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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六


  林子淵道:「大嫂還不知道在山裡面發生的事,恐怕要我去勸她一下。」

  林佛劍道:「四叔,最好您能勸得動她老人家一起走,實在不行的話,也只好算了,留下二嬸娘跟幾個老傭人在這兒陪著娘,你跟四嬸娘帶著青妹則必須離開。」

  林子淵愕道:「這是什麼話?我們已經跟青城正式反目,怎麼還能把她們留在此地?」

  林佛劍苦笑道:「有什麼辦法呢?娘是很固執的人,假如她不肯走,誰也無法勸得動她。」

  林子淵道:「那我也不走,說什麼我也不能把兩個寡嫂留下而獨自離開,這叫我如何對得起地下的兄長們?」

  林佛劍道:「我又何嘗願意,但是她不走,我能架著她老人家離開嗎?你雖是娘的小叔,您也不能這麼做吧?」

  林子淵道:「我去說說看,大嫂一定會聽我的話。」

  林佛劍又輕歎一聲道:「但願如此,不過事情也不能勉強,娘要留下,一定有她的理由。」

  林子淵道:「我不認為她還有留下的理由,多少年來我們受的氣還不夠?這片破田園還有什麼可留戀的?」

  柳如昔道:「是啊,林伯母留在這兒,一定會受到祁家的加害,我去見她,請她離開好了。」

  林佛劍道:「不,你不必去!家母是與世無爭的虔誠佛徒,祁家所以不放過她完全是為了我的緣故,只要我離開了,她不會再有危險的。我這個做兒子的勸不走她,假如家叔也勸不動,你去了也不會有用。」

  林子淵遲疑片刻才走了。

  柳大樹道:「怎麼你們一家人都這麼怪?」

  林佛劍苦笑無語。

  這時眾人已走近莊院。

  林佛劍朝展毓民一揮手道:「蝸居窄狹,我不請各位進去坐了。今日之會,前輩應知青城實力之雄厚,尤其祁逸夫有向外擴展之企圖,很可能還會與貴派再起衝突,前輩必須在培人植才上多作努力,庶幾不為其所難。至於鏢局的業務,最好立刻收手,以免分心,橫生枝節。」

  阮雄忍不住道:「林兄援手之情,我們十分感激,但不知林兄為什麼一定不讓我們開設鏢局?」

  林佛劍笑笑道:「祁逸夫如果有意擴展,長江水寨必為其翼,你們已經有了過節,今後的麻煩就更多了!」

  齊碧霞道:「長江水寨那批牛鬼蛇神我們絕不在乎,青城山的人也嚇不倒我們,除非是你林佛劍搗蛋,我們只好關門大吉了,因為我們惹不起你!」

  齊蒼霖怒喝道:「碧霞,這是什麼話?」

  齊碧霞冷笑道:「人家的本事比咱們強嘛!」

  林佛劍連忙道:「齊小姐誤會了,大羅人間第一劍,林某何敢言匹?」

  展毓民道:「林公子這話就不太忠厚了,你劍挫祁逸夫的招式,雖是由大羅劍式衍化而出,實已超過展某所能。」

  林佛劍微笑道:「前輩客氣了,我用的招式完全是大羅劍式中原有的,只是前輩居心仁慈,不肯把那些殺手連續施展而已,這是前輩未長履江湖之故,相信這些招式到了令徒手中,必然另有新的進展。」

  展毓民道:「你後兩手的變化是魚龍三躍的變式,我不是不知道,因為他們年輕人的殺氣太盛,我不敢把變化的精髓告訴他們。

  「大羅劍式原出於玄門正宗,旨在戒殺而非以殺人,所以我想等他們修養夠了再傳給他們。」

  林佛劍道:「不然,劍以衛道,現在殺氣彌漫扛湖,不僅是祁逸夫這批人野心勃勃,有許多潛隱多年的劍術世家也都在躍躍欲試。」

  「靜極而動是世情常態,這些人常年潛研劍術已到火候,認為可以起而一展雄風,不久的將來,武林中將出現一番蓬勃的氣象,其中有正有邪,道魔消長,未來的局面究將如何,誰也不敢預料。」

  「但前輩絕不能再持三十年前的態度來面對這種變化,既以衛道為己任,就當不遺餘力,在殺氣中謀和平,心可不存殺機,劍卻不可存仁意,養仁於心胸之間,立威於鋒鏑之下,惟有在劍底掌握超然優勢,才能在生殺之間取乎仁。」

  展毓民肅然道:「公子這番理論的確高明,展某頓啟茅塞,但惟恐力有未逮,技有未臻。」

  林佛劍笑道:「目前是不足以言匹,但前輩將大羅劍式重加整理後,至少不會在祁逸夫等人之下。」

  柳大樹道:「這倒很難說,祁逸夫今天所表現的不過是十之一二,如果不是被你那一劍嚇住了,他豈能善罷?」

  林佛劍道:「老伯對大羅劍的瞭解也不夠,此劍實網羅天地間的無窮奧秘在內,相信展前輩本人也設有完全洞悉其妙,別的人自然更難預測了。但展前輩畢竟深入研悟其理,一定比別的人深進得多。」

  展毓民笑道:「展某所知,恐怕不會比公子更多。」

  林佛劍先是一怔,繼而笑道:「前輩一定是被祁逸夫頸上的脂痕惑住了。」

  展毓民點點頭道:「不錯,以展某學劍的年資,自信也勉強夠得上火候二字了,但始終想不透公子那一劍是如何出手的?那簡直匪夷所思,超出劍術的範圍了。」

  林佛劍笑道:「前輩說得不錯,那一劍確非人之所能。」

  齊碧霞不服氣道:「這麼說你的所能已經超過人的境界了!」

  林佛劍笑笑道:「那怎麼可能呢?我目前也許比你強上一點,但絕不會高於展前輩或柳老伯。

  「劍術講究火候,絕不能一步登天,十年樹木,百年樹人,千年也未必能樹劍,因為這一道是永無止境的。」

  齊碧霞道:「我不跟你談劍理,我們說的是那一式。」

  林佛劍道:「那一式很簡單,阮兄就可以立刻體會,我的胭脂是預先在另一隻的手上,利用動手的機會,彈到他的脖子上,然後又假說明的機會抹上劍尖,柳老伯已經看得很明白,那一劍

  柳大樹愕然道:「真是唬人的?那連我也唬住了!」

  林佛劍笑道:「能唬住老伯還不算什麼,幸虧連祁逸夫也被唬住了,我們才得安然離穀。」

  柳大樹道:「你這小子真會冤人,我還以為你真的有兩下子,才時時刻刻要找祁逸犬硬幹。」

  林佛劍道:「青城三老劍技相若,他們已居其二,祁百合又以各家的老弱性命為威脅,一但硬拼起來時,我們始終站在吃虧的立場。」

  「因為聞道遠的快劍難防,留居青城的那幾家人實力也較我們為優,祁逸夫是怕我找他對手才不敢輕易發作,否則他決不肯放大家離山。」

  展毓民等人也相顧愕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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