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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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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雄一怔道:「你這麼早就親自下場了?」 齊碧霞笑笑道:「我們這邊只有我一個是女的,如果換別人出去,情形還是跟呼延大哥一樣,有取勝的機會時,顧忌太多,反而縛手縛腳。」 苗英笑笑道:「總鏢頭不必用這種話來擠我們,現在不妨把話講開,大家免去那種拘束好了。」 齊碧霞淡淡地道:「不必,我們這邊的人投身鏢局,就是為了求學有所用,交手時必須光明磊落。 「所謂拘束,是對自己的要求,不是做給人家看的,否則我們也投身綠林道快意掠取,何必還賣命替人保鏢去求薄利呢?」 這番話說得太重,綠林道中個個憤形於色。 苗英臉色一沉道:「總鏢頭認為我們綠林道中沒有一個好人了?」 齊碧霞冷笑道:「藍面煞神尤大通當年採花劫色殺人,家父仗義將他翦除,並無不是之處,綠林道如果真講是非,就不該替他們撐腰,找我父親報仇。」 說著用手指向尤氏叔侄,一句話將苗英堵住了嘴。 不過,苗英畢竟沉穩,思索片刻才道:「綠林道對劫色之事也視為莫大之戒,尤大通之死固然罪有應得,但綠林道自有制裁之策,用不到令尊越俎代庖。」 齊碧霞到底年輕,反而被人問住了。 阮雄笑笑道:「夫人說得固然有理,但瀾滄三煞昔年胡作非為,劫色殺人之舉,也不只那一樁,何以不見綠林道加以制止呢?」 苗英道:「那時還是先夫任事,或許未曾聽聞,所以才未見行動,令尊在殺死尤大通之前,並沒有向先夫知會一聲,可見先夫並不是知而不行,現在由我主持,我可以擔保絕不會再有那種事發生。」 阮雄道:「那麼夫人也承認尤大通是該殺的了?」 苗英笑道:「該殺。可不該令尊去殺,所以對報仇之事,我仍然要加以支持。」 齊碧霞道:「那些話不談,報仇的部分,自有家父承當,現在我是站在四海鏢局的立場出鬥。」 苗英微笑道:「那也行,不過我身邊有八名侍女,總鏢頭一個人應付得了嗎?」 齊碧霞笑笑道:「如果貴方完全要靠女子出頭,我累死了也只好認命。」 這句話相當厲害,苗英也無以為答,乃冷笑一聲道:「好!只要總鏢頭能勝過小婢,我再也不叫她們出場。」 齊碧霞淡淡地道:「那倒不必,我看夫人身邊這八名侍女比綠林道濟濟群雄還要高明一點。」 各山寨的黑道高手都被這句話激怒了,可是又懾于苗英之威,不敢出聲,一個個都是目射怒光。 賈亮忙道:「母親您如再不作個表示,孩兒與眾家兄弟將容身無地,成為江湖的笑柄了。」 苗英輕歎一聲道:「亮兒,我不是輕視你們,實在是我對你們都不夠瞭解,這八名侍女都是我一手訓練的,我清楚她們的底細,才叫她們多出點力,現在被人家視為話柄,我也沒有辦法了。 「過了這一場,由你們自己應付去,但是我希望你們量力而為,別一個個都灰頭土臉敗下來,弄得西南綠林道再也抬不起頭來。」 賈亮低頭無言。 苗英又朝素英道:「你用點心向齊鏢頭好好討教一下,你們姐妹八個人,數你功力最強,你如果不行,其他人也不必再出來丟醜了。」 素英倒是很慎重地向齊碧霞一彎腰道:「總鏢頭請。」 齊碧霞從容撤劍道:「別客氣,我的功夫不見得比呼延大哥高,只是仗著父親的蔭庇,才忝居這總鏢頭之職,即使你勝了我,也不見得就是打垮了四海鏢局。」 話雖然如此說,素英仍然很謹慎,一鞭一鏈,先在手中搶了來 幾轉,才發出試探性的一招。 齊碧霞單劍在手,抱元守一,對面前呼呼直響的流星錘視若無睹,聽任它晃來晃去。 素英虛攻幾式,見齊碧霞毫無反應,心中也有點氣,手上一緊,忽而鞭錘齊進,硬行搶攻上來。 齊碧霞就是等著這一著,她早已看清楚了,素英的臂力比她強,不宜纏鬥,惟一的辦法是速戰速決,所以放棄其他的劍法不用。 素英一欺身搶近,她立刻展開大羅劍法,出手急攻。 大羅劍出自一代劍神蕭白,又經展毓民多年苦心研究,是一套精奧無匹的絕藝,同時又從未在江湖上正式使用過,因此誰也不知道它的奧妙變化。 素英經苗英的精心訓練,又是八婢中最超群的一個,以功力造詣而言,已是江湖上一流的身手。 可是,她的江湖閱歷太差,齊碧霞以總鏢頭的身份出戰,她心裡就開始緊張了,尤其是齊碧霞的從容鎮定,更加深了她的怯敵之心。 素英雖然負氣欺身進招,但還是試探的成分居多,第一手揮鞭進攻,決心不足,仍然半虛半實。 所以齊碧霞一劍撥開後,運開劍式,搶盡了上風。 五六個回合中,素英還勉強能招架,到了第八式,她全身都在劍風的籠罩之下,左手的鏈索根本沒有用,右手的軟鞭也僅能用以護身而已。 劍發至第十招,輕輕貼著素英的軟鞭前刺,素英出手本能的仰身避劍,齊碧霞手腕忽沉,微微一抖,在她的兩腳間各挑破了一個小洞,入肉分許,立刻現了兩點殷紅。 齊碧霞微微一笑道:「得罪了!」提劍逕自回座。 這是一場最輕鬆的戰鬥。 素英只攻了第一招,以後完全是齊碧霞在施展。 看素英戰呼延昭的聲勢,誰也沒想到在齊碧霞手中會如此不濟事,不過對她的落敗,誰也無法責怪她。 實在齊碧霞的劍法也太神妙了,綠林群豪中頗不乏使劍的高手,都沒有一個人看得透齊碧霞的劍法路數。 素英還呆呆地站在場中發怔。 苗英輕歎道:「回來吧,別發呆了,你能留下性命已經是天大的運氣。」 素英默然走回去,腳間的傷勢雖輕,但仍在緩緩地往外滲出鮮血,她不覺得疼痛,也忘記了敷藥治傷,忘記了披上外衣,睜大了眼,似乎拼命在捕捉剛才動手時的印象。 苗英神色端肅地問道:「總鏢頭劍術之精,可歎為觀止矣,能否請教一下那是什麼劍法呢?」 齊碧霞道:「劍號大羅,創自蕭師祖,由展師伯補闕完成,共六十四手,但又能自由運用,因勢而變化配合,以及於無窮無盡。」 苗英道:「目前有幾位習過這種劍法?」 齊碧霞道:「目前展師伯只教了我一個人,可是今後凡是四海鏢局使劍的人,都有學習的機會,四海鏢局將以這套劍法作為最基本的功夫。」 苗英似乎不通道:「這種精奇無倫的奧妙絕學,展大俠肯讓你隨便教給任何人嗎?」 齊碧霞笑笑道:「我只能運用,還不夠資格教人,將來負責教劍的是展師伯,劍法用以行道又不是什麼傳家寶貝,為什麼不能教給別人?展師伯胸襟寬宏,只想到作育英才,絕不是那種固守門戶私見的自私之輩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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