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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〇


  展毓民笑笑道:「阮兄,令郎的話並沒有錯,綠林道所以為武林不齒,正是因為他們挾技淩人,既然身為俠義,絕不能與他們妥協。」

  齊蒼霖笑笑道:「阮世兄見教極是,我可能老了,所以才有諸多顧忌。」

  展毓民笑道:「你不是人老,只是江湖跑老了,處處老成持重,把銳氣都磨淨了。」

  齊蒼霖一歎道:「我只是替孩子們著想,這樣做法,不知道會惹來多少麻煩,我當年只殺一個尤大通……」

  齊碧霞笑道:「爹,你殺死尤大通是否心中有愧?」

  齊蒼霖道:「以尤大通的所為,死有餘辜。我不是為私怨而殺他,心中怎麼會有愧?」

  齊碧霞笑笑道:「那就行了,只要問心無愧,我們就不怕麻煩,行俠仗義是與惡人作對,結仇是難免的,只要行得正、站得穩,我們就該勇往直前,才不負此生,其餘的都不必考慮。」

  阮來風哈哈大笑道:「齊小姐到底是名門之後,英風豪情,不讓鬚眉,老頭子對你佩服之至,只要你看准了,放手去做就是,小兒跟門下的弟子不必說了,必要時,連我這條老命都可以賠上來作你的後盾。」

  齊碧霞笑笑道:「謝謝您了,阮老伯。馬總鏢頭,我們開設鏢局是另有目的,所以你們不必跟著膛混水。」

  馬雄飛低下頭道:「齊小姐的話令我感到很慚愧,敝兄弟雖技藝平庸,也是武林一脈……」

  齊蒼霖道:「二位老弟倒不必客氣,四海鏢局都是子弟兵,我們凡事可以代大家做主,你們局子裡情形不同。」

  馬雄飛苦笑道:「齊老爺子,說句丟人的話,如果不是沾了貴局的光,敝兄弟別說輪不到那張帖子,在路上就被人吃掉了。

  如果金陵鏢局單獨行動,人家連看都不看,就是雙手捧上鏢旗,人家也會撕了當草紙用,因此貴局如何行動,金陵鏢局能追隨左右,就是我們的榮幸了。如果貴局一定要把我們撇開,敝兄弟只好丟個更大的人,向他們叩頭哀求,放過手下那些苦弟兄,然後我們兄弟任殺任剮,都只好認了。」

  雖然馬雄飛講的話帶有一半詼諧,但也是實情,他們假意與瀾滄雙煞串通,暗中卻知會齊蒼霖,如果再落到瀾滄雙煞手中,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。

  齊蒼霖歉然一歎道:「二位賢弟完全是受了齊某之累!」

  馬雄飛慨然地道:「齊老爺子怎可如此說,您老俠名遠播,遐邇同欽,馬某無論如何,也不能幫著瀾滄雙煞那般凶人來對付您。何況站在鏢行同業立場上,我們也應該聲氣相通,患難相助,若能夠沾齊老爺子的一點光,使敝兄弟也能在武林中稍露頭臉,更是莫大之榮幸。」

  齊碧霞聽他如此一說,乃自做主張地道:「這次對方的實力不弱,以二位著與他們為敵,可能是差一點,叫二位向他們示弱,我想二位也不是這種人,我們既然同在一行,又同在一地,當然更應該同患難,共甘苦。

  「明天可能就會與綠林道人物接觸了,希望二位同赴艱巨,闖過難關,萬一成功了,也算是為金陵鏢局替同道揚眉吐氣。」

  馬氏兄弟武功雖也不弱,可是與四海鏢局的濟濟群雄比起來,還是差得太多。

  齊碧霞這番話,等於是提高了他們的地位,馬氏兄弟自然感激異常。

  四海鏢局改組以後,新加入的阮氏門下,都是年輕好事的小夥子,原來的金陵四聖,以仇天俠年事最高,也不過三十歲,雖然不致驕妄,但他們追隨天下第一技藝名家齊蒼霖有年,傲慢總是不免,對齊碧霞的強硬作風,一致熱烈支持,立刻興高采烈地商討起來。

  齊碧霞這次倒是相當持重,居然詳細地問道:「方針決定了,也不能光憑血氣之勇,至少,對方有些什麼人物,應該有個初步的瞭解;仇師哥,對方這個總瓢把子黑髮龍婆苗英是何方神聖,怎麼沒聽說過她呢?」

  仇天俠道:「這個我也不清楚。」

  阮來風道:「川湘綠林道本來以長江水寨聲勢最雄,那是在翻江龍神賈雨飛主持的時間,他確曾被尊為川湘黔滇等西南六省的總瓢把子。可是賈雨飛已於十年前身故,綠林道後起之秀固多,還沒有一個能起領導作用的;西南綠林道雖然仍聲氣相通,卻已各自為政,長江水寨已名存實亡了。」

  仇天俠問道:「據晚輩所知,也是如此。可是這苗英怎麼又自稱為總瓢把子呢?」

  阮來風道:「苗英是賈雨飛的妻子,聽說是排教掌門人苗九如的女兒,賈雨飛沒死以前,他們夫婦就反目不相往來,這次可能是為綠林道所請,出頭召集此會,因為只有她以賈雨飛遺孀的身份,擔任總瓢把子才夠分量。」

  齊碧霞道:「她本人功夫如何呢?」

  阮來風道:「不太清楚,不過排教除了武功之外,還會各種異術,據說能呼風喚雨,遣神役鬼,但是否真有其事,我倒未曾與聞。」

  阮雄笑道:「呼風喚雨是騙人的,不過是些障眼法而已,以前的白蓮教專拿這一套來愚弄無知的村民,我們總不會被這些旁門左道嚇倒。」

  齊蒼霖卻道:「賢侄不可太輕敵。」

  齊碧霞忙問道:「爹,難道你也相信這一套?」

  齊蒼霖道:「我不信這些邪術,但我年輕時見過一兩次排教的大會,他們的人能赤足走火不傷,利刃刺體而不痛,這是真功夫,也是一種高深的武學。只是,他們對本身的功夫托之于神符,十分隱秘,不肯言之外人;怕是不必怕,但也不能等閒視之。」

  阮雄想了想道:「老伯見教極是,我們自然要注意的,朱砂可以避邪,雞狗血也是避邪之效,我們不妨準備一點,只要不為他們的邪術所惑,餘下的真功夫,只好憑本事一決了。老伯以為如何?」

  齊蒼霖笑笑道:「我們對排教知之不詳,只好這麼準備,反正行事小心,見機而作,因勢而取利,這方面碧霞可能差一點,還望你多提醒她一下。明天我們要分開應付,鏢局方面的事,你們與兩位馬賢弟斟酌而行吧!」

  齊碧霞道:「爹,您不跟我們一塊兒嗎?」

  齊蒼霖道:「能在一起最好,但瀾滄雙煞分頭投帖,可能會將我們分成兩處,使人們無法兼顧,因此你們必須先作個準備。」

  展毓民道:「明天如果要分頭行事,我與阮兄可能要站在你父親那一邊,對付瀾滄雙煞;好在綠林道下帖給鏢局,講究的是明來明往,你們的風險擔得輕,憑你們的智慧,應該不難應付。」

  齊碧霞道:「我們沒有關係,可慮的還是您幾位老人家,瀾滄雙煞指名尋仇,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。」

  阮來風哈哈大笑道:「有展、齊二位,再勉強湊上我這個老頭子,大概不會怕他們這些牛鬼蛇神了,何況還有個鬼靈精方二弟打前鋒,絕對沒有問題的。」

  齊碧霞道:「方二叔怎麼沒照面呢?」

  阮雄笑道:「二叔不照面,一定跟何月兒搭上線了,說不定還將胖彌勒與瘦如來度化過來,對我們大有助力。我倒是怕他照面……」

  阮來風笑道:「畜生,你這麼有把握嗎?」

  阮雄微笑道:「二叔是個謹慎的人,如果前途兇險,他一定會有警告的,現在毫無消息,就證明他幹得順利。」

  齊碧霞道:「二叔會不會吃虧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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