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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八


  齊蒼霖一拍他肩膀道:「別謝我,我只有一個女兒,我師兄把碧霞也視同己出,所以才肯把大羅劍式傳授給你,那是為了大家的好。

  「我對你一切都很滿意,就是有一點忠告,你的氣度還要放寬一點,聰明不可輕露,穩重、憨直,才是女孩子心目中的大丈夫,把握住這兩點,你必可超過任何人。」

  阮雄道:「是,小侄謹遵教誨,可是令媛似乎很欣賞特殊的男子?」

  齊蒼霖笑道:「她現在才十九歲,身體成長了,思想還沒有成熟,等個兩三年,她飽經憂患之後,自然會改變的。老弟,相信我,我不會騙你,要記住,我與師兄都是支持你的,但是我們不能以父師的身份來幫助你,一切要靠你自己的表現。」

  阮雄起立深深一揖道:「多謝伯父栽培。」

  齊蒼霖起立一笑道:「不要客氣了,我們仰仗你的地方還很多,大家互相幫忙,只要記住,隨時隨地表現一個大丈夫的氣概,才華不是表現在聰明上,勝負不是決定在一兩個回合上,穩重才是最後勝利的惟一因素。」

  阮雄十分感動,訥訥無語,齊蒼霖含笑回到旁邊的座上。

  阮來風笑笑道:「齊兄跟犬子談些什麼,方才他不知道為了什麼事,忽而變傻了,齊兄幾句話,使得他又眉開眼笑的。」

  齊蒼霖一笑道:「沒什麼,令郎在擔心以後的事,兄弟勸他往寬處想,雖然鏢局交給他們了,我們幾個老的還在,天塌下來有我們頂住。」

  阮來風哈哈一笑道:「這小子真是杞人憂天了,目前還輪不到他操心。」

  齊蒼霖笑了笑道:「說得是呀,不過令郎擔心也是對的,我們幾塊老骨頭不能永遠在後面替他們撐著,遲早他們要靠自己來應付一切的。現在開始多學學也好,一方面充實自己,一方面閱歷世情,也可以早點成長獨立。」

  阮雄從齊蒼霖的話中聽出含有啟示的深意,乃感激地又看了他一眼。

  剛好齊碧霞換了一身新裝,重整姿容,施施然走下樓來問道:「爹,您在說誰呀?」

  齊蒼霜道:「在說你與阮大哥。」

  齊碧霞道;「我們有什麼好說的?」

  齊蒼霖道:「今天的事,多虧方二叔跟師伯替你們撐了下來,否則你們一定會吃個大虧,由此可見江湖上能人甚多,你們還不夠獨任艱巨。」

  齊碧霞又不服氣了,剛要開口。

  齊蒼霖笑笑說道:「你別嘴硬,我們剛才已經決定了,前面還有一場硬仗,我們分開來辦事。瀾滄雙煞找我們報仇,由我們應付,綠林道要找四海鏢局的碴子,則歸你們自己去應付。」

  齊碧霞道:「這根本就是一回事。」

  齊蒼霖笑笑道:「我們可以把它分開,大家走在一起,遇到必要時,自然也要互相照應的,但是最好各盡其力,各負其責;雖然你們的敵手或許強你一點,他們的人手也多,因此,你們正副兩位總鏢頭現在不妨從長計議一下,該如何應付,我不過問你們的決定,希望你們這一次辦得漂亮一點兒。」

  齊碧霞被激起了傲性,果然走到阮雄的桌前坐下,道:「好,阮大哥,咱們就爭口氣,漂漂亮亮地打上一仗,絕不要他們老人家幫忙。」阮雄笑道:「你是總鏢頭,你吩咐下來,我們絕對遵從就是了!」

  齊碧霞道:「阮大哥,你要是這麼客氣,就是拆我的台了,動腦筋的事,我是一竅不通的。」

  阮雄道:「巴東一戰是硬仗,沒什麼可動腦筋的,主要的是江湖閱歷,我從來沒出過家門,這方面實在太差。你到底還走過一趟,經過幾次血戰,因此我只能把同門師兄弟的長短逐一奉告,量才為用,還是請你決定吧!」

  齊碧霞被他一捧,心裡十分高興。

  只見她連忙道:「那我們乾脆把桌子並起來,將大家聚攏,研究一個對策,我們的閱歷也不足,不過好在仇師哥與林鏢頭。

  呼延鏢頭都是老江湖,仇師哥不在,兩位鏢頭可以匡正我們的錯誤。」

  阮雄含笑答應,果然將三張方桌並成長條,他與齊碧霞並坐主位,林飄零與呼延昭左右緊靠,阮雄的師弟們則順序而坐,一群年輕人,就熱烈地商量起來了。

  林飄零與呼延昭究竟闖了幾年的江湖,對瀾滄雙煞可能邀集而來的綠林人物提供了不少資料,齊碧霞斟酌己方實力,作了一個部署計畫。

  阮雄只是靜靜地聽著,遇有不妥之處,他也不當面點破,設法婉轉地加以補充,因此,看起來整個計畫都是齊碧霞一個人的決策,使得她十分地高興,領座的三個老人看了都微微含笑。計畫定當,大家吃喝得也差不多了,才分頭安歇。

  雖道敵蹤已顯,鎩羽而去,他們並沒有放心安睡。

  阮雄仍是派遣他的同門師弟兩人一組,輪流司值巡守。

  齊碧霞睡到半夜,忽然不放心,披衣坐起,正準備出去看看時,阮雄在外扣窗道:「總鏢頭請放心安歇吧,我已經派人值巡了。」

  齊碧霞臉上微紅道:「阮大哥,你倒是很細心,我剛想起沒有派人值巡,你倒是安排好了。」

  阮雄笑笑道:「我們在家時,就有這個習慣,出門時照例施行而已,總鏢頭運籌帷幄,必須把精神用在應付大事上,這點小事情,該由我這副總鏢頭來負責。」

  齊碧霞笑道:「那就偏勞阮大哥了。」

  阮雄笑道:「沒問題,這點小事我如果做不好,就不夠資格追隨左右了。你睡吧?」

  齊碧霞這才重新上床,吹熄了燈後,見窗底上映著阮雄的身影在外來回巡邏,腳步卻輕得不發一點聲息,心裡感到一陣溫暖。

  可是,接著她又想起了林佛劍,那可惡的笑臉,氣人的冷漠,以及莫名其妙的作對態度,令她又感到一種無以名狀的煩躁。

  朦朧入夢時,她見到林佛劍跪在她的面前,向她求饒,使她感到十分的快意。

  可是這快意並沒有維持多久,她就被人聲鬧醒了,抬眼一看,天色已曙,大家都起身待發了。

  她賴在床上,回憶剛才的夢境,忽然感到一絲惆悵,難道她這麼恨林佛劍,就是為了使他屈膝在自己面前嗎?

  她立刻否定了這個答案,可是她究竟需要林佛劍如何呢?她自己也無法回答。

  一天半,他們到達了秭歸,打前站的仇天俠等候在那兒,連附舟而來的金陵鏢局馬氏兄弟也留駐而未行。

  因為瀾滄雙煞正式向他們遞出了戰書,約定在巴東的江峰決一勝負,了斷多年的宿仇。

  戰書分成兩封,一封是瀾滄雙煞叔侄具名,給的對象是齊蒼霖,另一封則是綠林道長江水寨的總瓢把子黑髮龍婆苗英具名,給的是四海鏢局與金陵鏢局,限令他們兩家鏢局留下鏢旗過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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