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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八


  那枯瘦的僧人哢嗒一趨勢,從袈裟下面抽出了戒刀,厲聲喝道:「你竟敢誣衊出家人的清白,本師宰了你。」

  那客人驚叫退後,道:「哎呀,不好了,賊和尚要殺人,救命啊,達官老爺,你快攔住他。」

  白胖的僧人卻將同伴拉住了道:「師弟,出家人行得正,你一動刀,反顯得我們理屈了。」

  那客人躲得遠遠的叫道:「沒錯,我看見他們是一夥的,達官老爺,他們一定就是那對姦夫淫婦,說不定你的哥哥也是被他們殺死的呢!」

  那女子憤然起立道:「你們簡直在放屁,我根本不認得這個瘋子,更不認識這兩位元大師父。」

  那客人遠遠地叫道:「那你跑到和尚房裡作什麼?良家婦女,單身跑到和尚房間裡,還會有好事?」

  阮雄聽那客人的語音,知道是方超人喬裝的,心中更有把握。

  齊碧霞這時也聽出來了,劍抽出來道:「大哥,把他們捉起來,綁送到官府去。」

  阮雄卻擺手道:「不忙,事情沒有弄清楚,自然不能冤枉好人,請問大嫂貴姓大名,是何方人氏?為什麼孤身一人外出?」

  那女子道:「為什麼要告訴你?」阮雄道:「我問清楚了,如果大嫂不是我家那喪敗門風的寡婦,自然不敢留難。」

  那女子道:「我家住得遠了,在雲南蒙自,五年前喪夫,現在是到金陵去投親。」

  方超人喬裝的行客在遠處叫道:「別聽她的鬼話,完全是騙人的,達官老爺,她是不是你那嫂子我不知道,但她跟兩個和尚有勾結絕不會錯。」

  阮雄臉色一沉道:「大嫂,這怎麼說?」

  那女子很沉靜地道:「沒有那回事。」

  方超人又叫道:「把他們捆起來送官,我可以作證,那兩個和尚也不能放走。」

  枯瘦的僧人忽地一招手,射出一點銀光。

  齊碧霞明知方超人不會被那點銀光擊中,但為了掩護他的身份,抄起一條長凳,在方超人面前一擋,篤的一聲,銀光擊中長凳,是一顆銀菩提子。

  她舉起木凳,指給眾人看道:「賊和尚想殺人滅口,絕對不是好人。」

  其他客人一起鼓噪起來了。

  那女子見事情鬧開了,忽而將身一縱,跳在桌子上叫道:「大家不要吵,我承認與這位大師父熟識,不過我們都是江湖人,絕不是什麼淫奔的蕩婦,與這小子全無關係,我相信他也是胡說八道,根本沒有那回事。」

  由於她輕輕一縱就上了桌子,而且窄窄金蓮,一隻落在酒杯上,另一隻懸空虛掛,身形穩而不動,足見武功深湛,將許多人都嚇退了。

  但聽那女子又道:「我叫何月兒,外號人稱九尾狐,這兩位大師一位是胖彌勒了空,一位是瘦如來了凡,川陝雲貴道兒的朋友,想必聽過我們名號。」

  此言一出,四座皆驚!

  常在外面跑的人,都聽過這三個名字,他們是縱橫西南多年的綠林巨寇,殺人如麻,不計其數,行商公役,聞之色變。

  阮雄哈哈一笑道:「三位果然是大有來頭,如果不是在下一番相試,還真不容易得知廬山真面目呢!」

  九尾狐何月兒冷冷一笑道:「姓阮的,你別裝蒜,我們早知道你是阮來風的寶貝兒子,你們想是活得不耐煩了,才會鬼迷心竅,跟四海鏢局搭了夥,識事的趕緊抽身退出,我們念在素無仇隙不跟你為難。」

  齊碧霞道:「那你們是沖著四海鏢局來的了,四海鏢局跟你們又有什麼梁子呢?」

  了空哈哈大笑道:「沒有過節,但是你們四海鏢局太不講交情,把大宗的買賣都攬去了,擋了我們綠林朋友許多財路,我們才應同道友好之請,殺殺你們的氣焰。」

  阮雄微笑道:「這很抱歉,我們剛加人四海鏢局,正準備大事擴展業務,多開幾家分號呢!今後有四海鏢旗過處,請各位高抬貴手。」

  何月兒怒聲道:「放你的屁,今天我們就準備砸碎四海鏢局的招牌,你還想做夢開分號?」

  阮雄道:「開設分號勢在必行,四海鏢旗所在之處,絕不容綠林朋友插手過問,三位如果不給面子,在下就要得罪了,三位準備如何賜教?」

  了凡哼了一聲道:「乳臭小兒,還不夠資格向我們挑戰,等齊蒼霖來了再說。」

  阮雄微微一笑道:「閣下的消息大不靈通,齊老伯望重武林,譽滿江湖,十年未遇敵手,功成身退,將鏢局交給我們下一代來主持。現在四海鏢局是齊小姐的總鏢頭,阮某的副總鏢頭,三位如果想砸四海鏢局的招牌,自然該沖著我們來才對。」何月兒微微一笑道:「你叫她齊小姐,原來你們不是小倆口兒?」

  齊碧霞臉色微變!

  阮雄笑道:「那是信口說的,正如我說你是那個跟和尚偷跑的寡婦,都當不得真。」

  這時躲在遠處的方超人又叫道:「達官老爺,你們小倆口的事是開玩笑,這女的跟和尚的事可是真的,她跑進和尚的房裡,關起房門,一磨就是大半天。」

  了空怒叫道:「混帳!你找死?」

  脫手又是一支飛鏢,方超人卻爬到桌子底下去了,鏢飛插在牆上。

  阮雄笑道:「胖彌勒,阮某少在江湖行走,不知你的大名,但是看你隨便對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出手,想來你也是個沒多大作為的江湖敗類。」

  了空憤然作色,霍地撤下頸間的念珠抖了一抖,鏘然作聲,顯見是鋼鐵所鑄。

  他將念珠的扣環解開,變成了一條四五尺長的練索,厲聲叫道:「大膽小輩,洒家斃了你!」

  阮雄凜然不懼,撤劍而立道:「很好,阮某投效四海鏢局,尚未建功,就拿你開開張吧!」

  何月兒眉頭微皺道:「胖師兄,對這種小輩出手,未免弱了咱們的名頭。」

  阮雄微微一笑道:「九尾狐,你在我面前還擺不起前輩的架子,你站在酒杯上不怕太累嗎?」

  何月兒微微笑道:「老娘是有點累,可是又不想下來,你既然有此孝心,想個法子把老娘給請下來如何?」

  阮雄淡淡地笑道:「那還不容易,我只要一伸手,你就得乖乖地下來。」

  說罷,阮雄一拍桌子叫道:「下來!」

  這一拍的勁力很大,桌上的酒壺酒杯都震了起來,可是何月兒站在那裡一動都不動,微笑道:「乖兒子,你這一手就想來侍候老娘,還差得遠呢!」

  阮雄微微笑了笑:「九尾狐,你既穿上這身寡婦打扮,就該守點本分,怎麼當眾就脫褲子呢?」

  何月兒聞言一怔,忽然覺得腿上一陣冰涼,連忙低頭一看,下身前後都濕了一大片。

  原來阮雄一拍桌子,暗用潛力,將她腳下杯中的酒激射而起,淋濕了她的褲子,因為她是素裝,一身白,再加上天已溫暖,她只穿了一條薄薄的綢褲,被酒沾濕後,貼在肉上,曲線畢透。

  看熱鬧的人雖是躲得遠遠的,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  何月兒臉色大變,倒不是為了當眾出醜,她是個綠林女寇,橫行江湖多年,赤體裸程也不在乎。

  而是驚于阮雄的功力,他一掌拍在桌子上,濺激酒泉上噴,也不算稀奇,奇在那酒碗不過才巴掌大,被她的腳蓋住了大半,酒泉噴濺,居然沒有沾濕她的鞋子,更驚人的是:酒濺到身上,她都不知道。

  這小夥子的內勁已經到達了收發由心的境界,看來不可輕敵,因此她眼珠一轉,朝了空道:「胖師兄麻煩你看住這小子,別讓他跑了,我到樓上去換件衣服,再下來好好地收拾他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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