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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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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清泉道:「說來實在氣不過,兄弟乍抵家門,林佛劍就送來一張字條,說兄弟那批珍寶乃是不義之財,代為捐出充為善舉,警告兄弟不准追究,否則將不利於兄弟。 「兄弟自問惹不起他,但是心中不無憤慨之情,故而令媛前來與兄弟相商共同報復他一下,兄弟也欣然同意了。」 齊蒼霖苦笑了一下,問道:「小女究竟與老先生商定什麼方法去報復呢?」 章清泉詭異地笑道:「這個兄弟受令媛之囑,不能說出來,反正請老英雄放心好了,此計萬無一失,而且必能叫林佛劍吃一次啞巴虧,使老英雄恢復令名,至於責任方面,由兄弟一肩擔承。」 齊蒼霖忙又問道:「有什麼責任?」 章清泉笑笑道:「反正沒有老英雄的責任,至於真相,少時即明,老英雄也不必問了,時間差不多了,老英雄是否立刻啟程赴約?」 齊蒼霖道:「小女與敝師侄呢?」 章清泉道:「令媛與仇鏢頭要稍遲一步,但一定可以趕到,他們要在一個適當的時機才能現身,叫兄弟傳言,請老英雄先行前去赴約。」 齊蒼霖憋著一肚子悶氣,回到房內,將情形對展毓民與雲中鵠說了。 展毓民皺了皺眉頭,道:「章鹽道是個老滑頭,碧霞跑去跟他商量,不知會想出什麼壞點子。」 齊蒼霖一歎道:「這丫頭實在太不像話了,我們先等著瞧吧,如果她做出什麼太見不得人的事,我寧可不要這個女兒。」 展毓民道:「那大概不至於吧,何況天俠跟她在一起,總能分出個好歹,而且碧霞只是個小孩子,即使有什麼錯,也是章老頭兒搗的鬼。」 齊蒼霖頹然道:「我只錯了一著,沒把失鏢的事跟他說明,現在被他拿住短處,弄得毫無辦法。」 雲中鵠道:「這都是林佛劍那小子混帳,他既然劫去膺品,賣我們一個交情,為什麼又要去告訴章老頭兒呢?」 齊蒼霖道:「林佛劍去警告他,是怕他不肯認帳,找到我們麻煩,失鏢的事,他是不會說的。」 雲中鵠道:「那他怎會知道呢?」 齊蒼霖道:「我猜想是碧霞他們漏的口氣,天俠雖然老練一點,到底年紀太輕,如何能與這頭老狐狸比心機,章老兒平白損失了巨金,自然不甘心,詳細套問下,還有什麼不知道的。」 展毓民亦深以為然,點點頭道:「到阮家集再說吧,今天這一關很不好過呢,最不應該的是代林佛劍向阮家集的挑戰,這種行為太卑鄙了!」 雲中鴿道:「林佛劍先冒大哥的名,對阮來風大發狂言,才引起他派人阻道攔截,生出今天的事,倒打他一耙,並不過分,叫他也知道行事該有個分寸。」 三人各自歎息,束裝就道。 鏢行中的人也準備好了,由戟聖林飄零前導,飛騎急進。 章清泉父子坐著車子在最後面,風馳電掣般地前進。 約莫一個時辰,他們已到達阮家集。 那是一個小小的山村。 村中的居民不多,多半是阮來風的弟子或是替他耕種操作的長工,整個村子都是他的產業。 會晤的地點是一片曬穀場,是用糯米漿調和黏土鋪就,再用石碾壓得平平的。 可見這片場子除了曬谷之外,平時還用作教練武功的場所,泥地硬如石板,不起灰塵,是練劍最適當的地方。 阮來風為了排場,佈置得很像個樣子,兩邊搭上了布篷,布篷的周圍也用粗帆布格了起來。 在露天下如此設置,是表示這場約會風雨無阻,必須如期舉行。 阮來風帶著他的兒子阮雄與門下的十幾個弟子親自迎接。他將近七十的年紀,精神十分矍鑠,兩眼炯炯有神,鬚眉皆白,毫無老態。 雲中鵠是認識他的,連忙給他們介紹了。 齊蒼霖連忙拱手道:「阮兄,這完全是一場誤會。」 阮來風淡淡一笑,道:「兄弟也知道是一場誤會,上一次兄弟不在家,回來後才知道所發生的事,兄弟立刻就斥責他們一場。因為齊大俠名滿江湖,對人一向謙恭有禮,連對綠林道朋友都十分客氣,斷無在兄弟門口耀武揚威的輕薄舉動。」 齊蒼霖倒是不好意思,連忙道:「第一次投帖系他人冒名,至於小女在路口喊鏢,是根本不知道阮兄在此……」 雲中鵠也跟著解釋道:「阮兄不履江湖,齊侄女又是第一次出門,才有此冒昧之舉,兄弟告知後,齊大哥立即加以制止,可是已經來不及了。」 阮來風笑道:「鏢局喊鏢過境是規矩,也是向當地朋友打招呼之意,小兒輩們雖不懂事,也不會強行阻路,全是受了那封帖的影響。 「而那封帖,兄弟猜測必是別人冒名所為,聽說齊大俠前些日子曾與瀾滄雙煞在金陵重生齟齬,這一定是他們嫁禍挑拔的手段,如果兄弟在家,一定不會受到別人的愚弄的。」 齊蒼霖想不到他會如此通情達理,連忙急急稱是,而且也說了幾句仰慕的話。 阮來風一面說著,一面招待他們到天棚內坐下。 上過茶後,才又繼續道:「小兒輩們無理取鬧,兄弟訓斥了他們一頓,正想率他們趕到成都致歉,忽而接到了大俠的戰書,語下對兄弟極為不滿,兄弟想大俠必不會有此等輕人之舉,才遣小徒前往問訊,惟恐又為奸人所弄,可是小徒的回報,好像確是大俠之意,兄弟頗為不解……」 這番話說得齊蒼霖更不是滋味,訥然半天,無以為答。 阮來風的臉上浮起怒容,哈哈地笑道:「這麼說來,那封信果真是大俠寫的了,小兒輩們冒犯虎威,難怪大俠生氣,大俠儘管教訓他們好了。」 齊蒼霖見事態嚴重了,只得實話實話道:「那封戰書並非兄弟之意,卻也不是別人冒名頂替,而是小女借用兄弟之名而發,事前兄弟並不知道,今天早上得章老先生通知,兄弟才知原委。」 說著,將自己與瀾滄雙煞結怨前後,以及中途插出一個林佛劍硬加干預,甚至將一路行來,九江府失利以及失鏢之事,都一絲無隱地說了出來。 阮來風聽得很感興趣,最後才笑道:「這個姓林的少年倒是個奇才,兄弟非常感激他看得起……」 齊蒼霖一怔道:「阮兄感激他何來?」 阮來風笑道:「他冒名投帖,利用兄弟來難阻大俠,是認為兄弟尚堪與大俠一搏,這不是太瞧得起兄弟了嗎?」 齊蒼霖感到很為難,遲疑了良久才道:「兄弟久聞阮兄英名,前度過境,領略到阮兄門下貴高足絕藝,對阮兄武學之精,尤為欽佩。」 阮來風笑道:「大俠大客氣了,小徒兒竟未能將貴局鏢旗留住,小徒還在令媛手下受了傷。」 齊蒼霖忙道:「那是令高足手下留情,其實落敗的是小女,所以兄弟才收起鏢旗。」 阮來風笑道:「可是令媛並不如此想,才請章老先生寫了那封戰書,要將兄弟挫折一番消氣呢!」 齊蒼霖道:「那是小女胡鬧,回頭兄弟一定要她向阮兄道歉領罪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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