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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〇


  邢壯怒吼一聲,挺劍直上。

  齊碧霞一手掌旗,一手握劍,神態十分從容,邢壯搶攻了七八劍,都被她輕易地架開了,阮雄看得臉色微變,忽然電疾欺身進入戰圈。守護在一邊的呼延昭以為他要進去幫忙,鋼鞭猛擊,厲聲道:「兩打一你要臉不要?」

  可是阮雄輕運肉掌,居然將他的鞭震開,另一隻手卻抓住了邢壯,往外一拋,齊碧霞也以為他要出手奪旗,長劍疾刺,阮雄根本不去理會,等到齊碧霞發現對方並沒有那個意圖,連忙抽劍撤回,劍尖已在他的肩上劃了一下。

  這一劍並不重,只割破了衣衫,滲出一縷血痕,也僅僅染紅了劃破的衣縫。

  阮雄朝她冷冷地一笑道:「多謝小姐劍下留情,對阮某小姐判斷之準確,出手的俐落以及收劍的迅速深表欽佩。」

  齊碧霞知道他是存心譏嘲,不禁臉上一紅道:「這是你自己找上來的。」

  阮雄冷冷一笑道:「不錯,是阮某自己找的,但是你連我的行動都沒摸准,就貿然出劍,似乎太緊張了。」

  邢壯被拋出後,努力撐著爬起,詫然叫道:「師哥,你怎麼打起我來了?」

  經他這一叫,大家才注意到他的臉上印著一隻鮮紅的掌痕,顯然是阮雄在將他拋開的時候,還給他一巴掌。

  這下子連齊蒼霖與雲中鵠也微微吃驚,這年輕人的手法太快了,不過在刹那之間,他運掌震鞭,拋人摑掌,三起動作同時完成,以齊蒼霖這等老經驗,也沒看見那最後一手掌摑動作是何時施為的。

  阮雄沉聲喝叱邢壯道:「虧你還好意思問,你丟的臉還不夠,揍你一巴掌是客氣的,如果爹在這裡,他老人家最少要剜掉你一隻眼睛。」

  邢壯仍是不明白,怔怔地道:「師哥,小弟並沒有做錯什麼呀?雖然鏢旗還沒取到,但小弟也沒有落敗……」

  阮雄怒喝道:「混帳,你還敢頂嘴,憑你這點本事,也想從人家手裡取得鏢旗,你攻了七八劍,人家連一招都沒回,青木關阮家集幾時出個這種丟人的事?」

  邢壯道:「那是她不敢回手,否則小弟早就將鏢旗奪過來了,正因為她不回手,師父教的那些手法才使不上。」

  阮雄冷笑道:「如果是齊總鏢頭拿著旗,你可能還有這個機會,因為人家要顧全身份,不好意思下殺手,這個女孩子可不吃這一套,她只會蠻幹,你想用移形換位手法分散她的注意,說不定連命都會送掉。」

  齊碧霞忍不住罵道:「放屁,你說誰蠻幹?」

  阮雄冷冷地道:「當然是說你,如果你有點打鬥的經驗,我就不會挨這一劍了,我赤手空拳進來,又沒有向你動手,有經驗的劍手,絕不會幹這種魯莽事。」

  齊碧霞被他教訓了一頓,窘得滿臉通紅,愧急大叫道:「你有什麼神氣的,如果你有本事,為什麼會挨劍的?」

  阮雄微微一笑道:「沖你這句話,我也懶得跟你多說了,你不服氣不妨問問令尊,如果是我躲不開你這一劍,我立刻回家準備香案,跪在地上恭送你們過境,算了吧,你還不夠資格護送鏢旗,另外找個高明一點的人出來講話。」

  齊碧霞又被奚落了一頓,愧急交加,事實上她見了邢壯臉上的掌印後,知道對方身手確實不凡,那一劍絕傷不了他。

  而是他存心不躲開,要自己出醜的,而自己經驗太少,利用這個藉口,又招來一場羞辱。

  她在北海隨師伯學劍,今年藝成回家,滿懷雄心,很想繼承父業,創一番事業的,誰知剛到家就碰上個林佛劍,受了一次挫折,在九江又被戲弄了一場,今天又被奚落了一頓,沒有一次順利過。氣得眼淚都掉了下來,大聲叫道:「放你的臭屁,有本事你就從本姑娘手裡把旗奪過去,沒種你就滾回去。」

  阮雄冷冷一笑道:「齊總鏢頭,你是否準備一直讓令媛護旗到底?」

  齊碧霞不等父親開口就搶著道:「不錯,我父親準備退休了,今後鏢局就由我來接掌。」

  阮雄哈哈一笑道:「好極了,總鏢頭赫赫盛名,譽滿江湖,現在令媛青出於藍,相信貴局的威名更將遠揚四海,阮某不敢冒犯,得罪之處,容後隨同家父,親至貴局致歉,刻下不敢耽誤各位行程,各位請了吧!」說完一拱手,退至路旁,齊碧霞沒想到對方突然會打退堂鼓,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意思,翻眼瞪著齊蒼霖。齊蒼霖輕歎一聲道:「丫頭,你現在該明白鏢行飯碗不是容易混到嘴的,把鏢旗交給你師兄。」

  齊碧霞怔然道:「為什麼?我拿著不是好好的。」

  仇天俠見她仍然不明白,只有上前接過鏢旗道:「大妹,走鏢不是全仗武功,你該學的還多著呢!」

  齊碧霞睜大了眼睛道:「我不明白,對方不是表示讓步了嗎?我難道做錯了?」

  仇天俠苦笑道:「人家又沒有輸給你,怎會肯讓步?」

  齊碧霞道:「是他自己說的。」

  仇天俠道:「不錯,他是這樣說了,但不是讓步,是根本瞧不起你,如果我們就此過境,以後這面鏢旗也不用再掛出來了。」

  齊碧霞怔了一怔才道:「他敢瞧不起我?姓阮的,你出來,我非要教訓你一下不可。」

  阮雄漠然不理。齊蒼霖這才輕聲喝止道:「碧霞,不許再說話,如果你要接替我的事業,就在旁邊學著。」

  說完才轉頭對阮雄道:「小女初次出門,對江湖細節完全不懂,兄台跟她一般見識,未免太沒意思了吧!」

  阮雄冷笑道:「在下凡事都是先向總鏢頭請示的,可是總鏢頭不開口,一切都由令媛出頭……」

  齊蒼霖依然謙和地道:「老朽確有退出江湖之意,鏢局交給小女接替雖未作決定,但也有此可能,所以老朽才讓她歷練一下,經驗不是一天可就的,她處置失當,老朽自然會加以糾正,現在開始,仍是由老朽主持,兄台有何見教,可以惟老朽是問。」

  阮雄淡淡地道:「還是那句話,留下鏢旗。」

  齊蒼霖道:「那是不可能的,敝局過境未曾至府拜候,是老朽失禮,除了留旗,老朽願接受任何條件賠罪。」

  阮雄微笑道:「賠罪不敢當,留旗勢在必行,總鏢頭不留鏢旗,我們自己也會拿的。」

  齊蒼霖臉色一沉道:「那就沒辦法了,兄台提出辦法吧!是一關關地上呢?還是一起上?」

  阮雄笑道:「阮家集不是強盜窩,我們也不打算劫鏢,只想領教一下總鏢頭的神劍而已!」

  齊蒼霖點點頭道:「好吧,反正是善罷不了,老朽禮數已到,縱有得罪,江湖上也交代得過去了。」

  語畢抽劍待出。

  仇天俠忙道:「師叔,如果是阮老英雄親出,弟子不敢僭越,現在只是個後輩,您老人家還不必費神,由弟子先領教一下好了。」

  阮雄哼了一聲道:「江湖無輩,我們毫無淵源,閣下別亂安排輩分。」

  仇天俠微微一笑道:「臺端這話就有欠閱歷,雖道江湖無輩分,但出道還有先後,臺端還不夠資格向敝師叔挑戰,何況在敞局來說,我們鏢客能解決得了的事,也用不著去驚動總鏢頭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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