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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三


  董輕雲冷笑道:「張豹,你負責不了的,冒瀆神龍令的責任誰都擔待不了,你自己不下來,不也是怕擔上這個罪名嗎?你能負什麼責?」

  經她這一說,江日升乾脆退出了戰圈,另外兩名漢子也跟著退出。江日升道:「不錯,總管,武頭兒,你們兩位為什麼不下來動手呢?」

  張豹翻著眼睛道:「第一是用不著我們動手,各位已經足可應付了,第二是我們要守住路口,怕他們若一突圍出來,便於攔截,今天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去。」

  江日升道:「那我們換一份工作了,防止突圍的工作由我們擔任,二位下來參與圍殺。」

  張豹怒聲道:「江日升,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

  江日升道:「沒有什麼意思,我們擔負不起冒瀆神龍令的罪名,到時候你大總管也擔待不了,主公要懲罰我們時怎麼辦?」

  武揚道:「不會的,這兒一共才我們五個門裡人,大家不說,有誰會知道呢?」

  「但是神龍令由董姑娘保管,我們必須殺了她才可以取得神龍令,這冒瀆的責任是賴都賴不掉的。」

  張豹道:「殺了他們,毀了神龍令,主公問起來,我們就說沒見到,也不知道神龍令何在,這就沒關係了。」

  董輕雲冷笑道:「神龍令為本門至高權符,主公交代了李公子代理一切,神龍令自然要隨身攜帶……」

  張豹道:「反正已經豁開來幹了,殺死李靖跟冒瀆神龍令的罪名是一樣的,那有這些顧慮……」

  江日升道:「不,不一樣。殺死李靖可以說他破壞江湖道義,排擠我們弟兄,門戶中的弟兄還會支持我們,冒瀆神龍令卻為門規所不容。死無葬身之地,張總管,武頭兒,我想你們自己不下手,大概早已考慮到這個問題,準備拿我們作犧牲了。」

  ▼第六章

  武揚連忙道:「不,怎麼會有這種事?」

  江日升道:「那二位自己就該下去拼戰,等殺死對方,取得神龍令後,我們自然沒話說了。」

  張豹叫道:「混帳東西,這幾個人身手非凡,萬一突圍出來,你們攔得下嗎?」

  江日升冷笑道:「張豹,你神氣什麼,我們是沖著武頭兒才參與行動的,可不吃你這一套,你憑什麼罵我們混帳?早先你管住我們,因為你是總壇的總管。」

  張豹道:「現在我仍然是。」

  江日升冷笑道:「你是個屁!你已經叛離了門戶,早有明令緝殺你了,主公回來,我們還有個道理可申述,你卻是罪無可赦,居然還敢對我們作威作福。」

  張豹氣得全身發抖,沉聲道:「武揚,這是你的好弟兄,居然敢如此跋扈無禮……」

  武揚一正神色道:「張豹,這是你自己不好,我的這些弟兄個個都親如手足,我一向十分尊敬他們,從來沒有對他們疾言厲色過,你卻動不動就開口罵人,顯示你高高在上,弟兄們早就不滿了,要不是我攔著,他們早就跟你幹上了!你應該對他們客氣些。」

  張豹氣得全身亂抖道:「武老大,你是怎麼管教你的手下的,毫無紀律,不分上下,如何能成事?」

  武揚冷冷地道:「我這些弟兄都跟了我十幾年了,大家一直都像手足兄弟一般,我跟他們同甘共苦,他們也尊敬我,雖無尊卑之分,但是也沒人不聽我的話,更沒有人不守紀律,你那一套在我們中間用不上的,這次要不是李公子要趕走我們,用四海堂的人來接替我們的地方,我也不會跟你胡鬧。」

  李靖忙道:「武揚,誰說我要趕走你們的?」

  武揚道:「公子,太湖的各類生計是主公給我們的本錢,卻也是弟兄們辛辛苦苦建下的根本,要我們平白地讓給四海堂,我們實在不甘心。」

  李靖道:「誰告訴你我要把你們趕走的?」

  武揚道:「公子雖然沒有明白地表示,可是你遠把四海堂的人大批地調集而來,我們還有不明白的?」

  「那是為了要突襲東西洞庭山寨。」

  「本分壇有的是人手,何須外調?」

  「你的人手都在本地,若是大批集中,不僅行人注目,而且也不足以震懾住太湖的水寇,否則人家就不敢動你的糧船了,我外調四海堂的人員前來,為的是便於突襲。」

  薛飛霞道:「武揚,你恐怕是受了張豹的蒙蔽,才會有這種糊塗的想法。」

  武揚道:「難道沒有這回事嗎?」

  「當然沒有。現在東西洞庭山寨已經合併歸劃神龍門下了,太湖的各種生計也都是你的弟兄在照管著,公子沒有更動任何一個人。」

  董輕雲也道:「武揚,你實在太糊塗了,李公子只是受主公的託付暫代一下門主事務,他對門戶中的事從不插手過問,縱然要更動一下你這兒的人事,也是屬於神龍門,他並沒有私人私產,何況他根本沒有這個意思。」

  武揚道:「張豹,你是怎麼說的?」

  張豹冷笑道:「你要聽他們的鬼話。以前他沒有私人的班底,所以才做得漂亮,現在他收服了四海堂,自然要為已張本了。太湖是神龍門中最富庶的一個分壇,他怎麼會不眼紅呢?」

  薛飛霞道:「武揚,你帶著人離開已有幾個月了,李公子若是有那個野心,你這一走,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派人來接過你屬下的生計,可是他這樣做了沒有?」

  武揚一怔。李靖卻沉聲道:「武揚,我沒有私心。我沒有換掉原有的弟兄是因為他們一向都很稱職,但是你這個分壇主卻很不稱職,因為你把太湖的這許多營利生計,當作是你的私產。」

  武揚立刻抗辯道:「我絕無此意,我也沒有置過一分錢的私產,我沒有家小,一切都是為公……」

  李靖莊容道:「不,你只是沒有把公產視作你的名下,卻認為這太湖分壇的一切都是屬於你和你的弟兄所有了。」

  武揚道:「難道不是嗎?主公在當初分發時就說過了,他說:這是你的地盤,也是你的天下,好好的保存著,別給人奪去了。主公這話難道不作數嗎?」

  李靖道:「不作數。天下沒有私相授受的,何況大哥尚未有天下,怎能將天下送人呢?再說,我認為這是你的誤會。你執掌的只是一個分壇,大哥是要你好好地把握住分壇中經手的生計,不要被人奪了去,卻不是將一切都送給你。這是屬於神龍門的,每個人都有份,連大哥也只是占其中的一份,無權將它送給誰。」

  武揚怔了一怔才道:「李公子,這只是你的解釋,我相信不是主公的意思。」

  李靖道:「好吧,回頭等大哥來到,你可以當面問他。」

  武揚愕然道:「主公會來到此地,誰說的?」

  薛飛霞道:「是李公子的判斷,主公由海上歸來,這是他必經之地。」

  武揚笑道:「不可能。主公由溫州登岸,取道紹興,折下太湖,怎麼會走到這兒來呢?」

  董輕雲忙問道:「你怎麼知道的?是主公通知你了?」

  「那怎麼會呢?你明知主公的行蹤從不預示任何人,你們在總壇都未獲通知,我自然更不可能得知了。」

  董輕雲道:「那你又何由得知主公從溫州登岸呢?」

  武揚道:「我們當然有我們打聽消息的方法。主公浮海出外兩年,我們一直沒有斷過他的行蹤消息。」

  董輕雲冷冷笑道:「我明白了,必然是主公身邊的弟兄跟你私下通的消息,你好大的膽子,這是觸犯禁令的。」

  武揚笑道:「董姑娘,這雖觸犯了禁令,但是卻不至於獲多大的罪。每一處分壇幾乎都有類似的交往。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,只是瞭解主公的動向,以便早作準備而己,此如說,我們得知主公行蹤快要接近時,分壇中就把帳目人員備齊待核……」

  董輕雲道:「那原是你們隨時該記核預備好的。」

  武揚道:「話雖如此說,但是沒一處是這樣做的。每天每一筆帳目即時記下,不是太瑣碎了。到一個相當時日,一筆總記也是一樣。」

  董輕雲道:「怎麼會一樣呢?總有個疏漏遺忘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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