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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九


  王力道:「自然見過,女人一過了四十五,就不算是個女人了,因此我從來也不去注意。」

  阮青虛道:「你知道我有多少歲了?」

  王力道:「看你的模樣,不過三十上下,但是你能在天欲教中混到這麼高的地位,應該不止這麼一點,我想你可能有三十五六吧?」

  阮青虛笑道:「說多了兩歲!」

  「三十四!那也差不了太多。」

  阮青虛道:「我二十一歲時生了個女兒,只是早死了,如果還活著的話,今年剛好三十四。」

  王力一怔道:「甚麼?你有五十五歲了?」

  阮青虛笑道:「不錯!天欲教中的女人,從來沒有老少之分,太君比我大上十幾歲,但看起來比我還年青。」

  王力愕然道:「真有這回事,那你們不是成了神仙了?」

  阮青虛笑道:「神仙是不死的,我們還沒有到那個境界,只是我們在生與死之間,跳過了老這一關。」

  王力道:「那也跟神仙差不多了,你們是靠著甚麼方法常保青春不老的?」

  阮青虛道:「這是我們天欲門玉房秘術。」

  王力道:「無非是采戰之術,說得倒好聽。」

  阮青虛微微一怔道:「你倒懂得不少。」

  王力笑笑道:「我當然懂,我們這批人都是馬總鏢頭秘選的親信,除了武功之外,江湖上一切的門道都要學上一點。」

  阮青虛道:「馬百平倒是個有心人,武功心計都是上上之選,難怪恨天翁會栽在他手中,只可惜銀鳳那丫頭未能把握住他。」

  王力道:「銀鳳,是不是天欲門主白銀鳳,也是我們的少主人,你怎麼叫她丫頭呢?」

  阮青虛笑道:「那只是我們太君的栽培,對外她是門主,但在我面前她可撐不起腰來,太君門下四鳳,我是老大,她是老麼。」

  王力道:「天欲教總轄鐵騎銀瓶兩堂,她是你的上司。」

  阮青虛道:「在外面我是她的部屬,到了這兒,她就是我的小師妹。除了太君之外,誰也不配在這兒稱尊。」

  王力道:「那麼這兒才是天欲門最高司令的地方了?」

  阮青虛道:「你問這麼清楚幹嗎?」

  王力笑道:「我當然要問問,萬一這兒不合我的味口,我還是要回到鏢局去,有了這個線索,我可以將功折罪。」

  阮青虛臉色一變道:「王力,你到了這兒,可別打算回去了。」

  王力道:「為甚麼?我是自己跟你來的,可不是被你抓來的,你可別拿我當成你的部下了。」

  阮青虛臉上殺機突現,就在這個時候,忽聽得暗中有人喝問道:「甚麼人?」

  阮青虛連忙道:「汾陽江上琵琶女,銀瓶堂中第一人。」

  語聲才落,前面落下兩個黑衣女子,手執長劍,都是三十上下年紀,其中一人道:「阮堂主,你好大膽子,你擒住了燕青與莫桑,把他們藏了起來,而且還暗殺了小青……」

  阮青虛看了那兩個黑衣女子一眼,道:「原來是八妹、九妹,我沒有擒住燕青和莫桑,小青也不是我殺的,反而是燕青他擒住我,把我囚禁了起來,我還是剛剛逃脫的……」

  其中一個黑衣女子道:「誰會信你的鬼話,我們到過鸚鵡州,只發覺小青的屍體,馬百平也在四處找燕青,如不是你擒住了燕青與莫淼,那會是誰?你說燕青擒住你,這大話教誰信去?」說著看了阮青虛身後的王力,厲聲道:「這漢子是誰?」

  阮青虛道:「八妹,這便是救我脫困的王力,他本是馬白平的手下……」

  那叫八妹的黑衣女子道:「根本是胡說八道,要表示清白的話,讓我們殺了他!」

  說著兩人便舉起長劍,向王力揮去。

  阮青虛也拔出了長劍,長劍一伸,便攔著兩個黑衣女子,與她們戰在一起。阮青虛恃著劍法與功力俱較兩個黑衣女子優勝,一時尚未落在下風。王力見狀,忽然不動聲色,繞到其中一個黑衣女子身後,驀然發掌,那女子背後如中巨錘,口中噴血,另外一個黑衣女子神色一怔,阮青虛趁著這個時機,一劍刺進了她的胸口,鮮向迸濺,眼看不能活了。阮青虛又回劍一招,也把另外一個黑衣女子收拾了。

  阮青虛道:「幸得你幫忙,否則事情那有這麼好解決!我們以後便是禍福與共的了。」

  王力歎道:「我也不知道,我原該殺了你的,但是占了你的身子後,我實在下不了手。」

  阮青虛不禁笑了道:「這麼說你是愛上我了!」

  王力邪笑道:「在你之前,只有那頭母驢能從頭熬到底的,我可沒愛上那頭母驢……」

  阮青虛氣得瞪了他一眼,王力道:「說真個的,青娘,回頭還是讓我跟你在一起吧,我從沒有碰上像你這樣的女人,才鬼迷心竅地跟著你來了,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馬總鏢頭對我們這一批弟兄十分信任,從沒有一個背叛他的。」

  阮青虛顯然很滿意他這種態度,笑了一笑道:「王力,我也知道馬百平留下的一批人是不輕易叛離的,更知道你這次私下縱我逃走是多大的犧牲,因此你放心好了,跟我在一起,不會讓你後悔的,但你必須拿出精神,使太君滿意。」

  王力道:「要是那老太婆看中了我,那可慘了,要我整天陪著那老妖怪,我寧可死了的好。」

  阮青虛笑道:「太君從來不跟同一個人上第二次床,否則就是你的造化了,本教規定跟一個男人接連好合三次,就非下嫁不可,而且終生要為這個男人守貞不易,即使做了寡婦也不准再嫁了,太君不會嫁給你的。」

  王力頓了一頓道:「那麼你呢?」

  阮青虛笑道:「我這一輩子本來沒打算嫁人了,但是見到你之後,不知怎麼居然為你動了心,我的外號叫青蠍子……」

  王力道:「我知道,母蠍子在交尾過後,就把公蠍殺了。」

  阮青虛說道:「是的,跟我連歡合過得人都死了,只有你單單留了下來,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。」

  王力道:「這麼說我們再來一次,你就得嫁給我了。」

  阮青虛連忙道:「你別又動歪心思了,來日方長,現在還是留點精神去應付太君吧!」

  王力指指那兩具屍體道:「這兩人怎麼辦呢?」

  阮青虛道:「把她們拖到院秘密一點的地方埋起來,回頭就說沒碰見她們。」

  「上面不會查出來嗎?」

  阮青虛道:「不會,這地方為了怕引人注意,從不設警衛,她們兩人是流動巡視的,太君見她們久出未歸,會以為她們在別處被人模走了。」

  王力道:「要造成她們失蹤太容易了,何必還要花精神去理呢?」

  說著在腰間取出一個小瓶子,彈出一點藥粉,倒在兩具屍體上,沒有多久,已化成兩灘清水,連衣服骨骼都化盡了,阮青虛驚道:「這是什麼玩意兒?」

  王力笑道:「你連蝕骨散都沒聽過嗎,這是專門處理屍體的,又隱秘,又不現形跡,我既然管著這一門職司,身上當然少不了這玩意兒。」

  阮青虛道:「我當然知道蝕骨散,但沒見過這麼厲害的,這是你自己配製的嗎?」

  王力道:「是的!我就是仗著這一手專長,才被派那個工作。」

  阮青虛道:「你是跟誰學的呢?」

  王力說道:「家學淵源,我還沒有投身進天魔教前,家裡就是學醫的,我有個伯父叫王立夫,曾經是丐幫的八結長老,後來在朱雀橋畔以王一帖的名義懸壺掛牌。」

  阮青虛目光一亮道:「你是王立夫的侄子,醫道比他如何?」

  王力笑笑道:「醫道我可不行,但配製毒藥,我卻比他行多了,我家的醫術是祖傳的,我鑽研的是殺人滅跡,可不是救人。」

  阮青虛高興地笑道:「想不到你還有這一項專長,那就更好了,在太君的面前,我也交代得過了,走吧!」

  她拉了王力,繼續往上而去,又穿過一片密密的竹林,最後終於停在一棟精緻的竹樓前面。

  這真是一個絕佳的隱密所在,這片竹林在一個山峰上,這棟竹舍又在竹林深處,附近十裡之外,沒有更高的山,因此在遠處也看不見隱在林中的屋頂。

  兩人走到竹樓的前面,又出來了兩個青衣少婦,見了阮青虛,神情一怔道:「大姐!你怎麼來了呢?」

  阮青虛道:「有急事要稟告太君!」

  一個少婦道:「你們上來時沒看見八妹九妹嗎?」

  阮青虛道:「沒有,她們上那兒去了?」

  那少婦道:「這兩個鬼丫頭,不知又溜到那兒去了,她們是負責巡邏的,有人上來了,居然不知道!」

  阮青虛一笑道:「東南西北四個方向,兩個人那裡照顧得了,何況我是輕車熟路,由秘道模上來的,太君呢?」

  那少婦沉吟片刻才道:「在廳上跟四姐說話。」

  阮青虛愕然道:「怎麼銀鳳也來了?」

  那少婦說道:「你把燕青跟莫桑兩個人藏了起來,弄得滿城風雨,馬百平指名我們要人,連郭心律都沉不住氣了,說如果不交出燕青,就要跟我們敞開來幹了,四姐特地前來處理這件事,你是怎麼了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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