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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二


  燕青哦了一聲道:「兄弟只知道金陵六朝金粉在秦淮河畔,沒想到還有一處暗藏春色的佳地!」

  馬百平笑道:「這兒等級可差多了,都是些販夫走卒尋歡之處。」

  燕青想想道:「百平兄這兒有私人嗎?」

  馬百平道:「有的,兄弟為了對抗天魔教,安插不少私人,以各種不同的行業混雜在金陵城中,這個地段負責的是個外號叫禿頭龍的混混兒,家就在巷子頭上。」

  燕青道:「現在這些人無須再隱藏身分了,我們找他去吧。」

  馬百平來到一處較大的院落一拍門,開門出來,是六七個短打的漢子,由一個禿頭的大漢帶著。

  看見是馬百平,那禿頭大漢連忙恭身道:「總鏢頭大駕光臨,不知有什麼吩咐?」

  馬百平道:「叫你的人讓一讓,到裡面說去。」

  禿頭大漢連忙把手下的那批漢子支使開了,把一行人引到屋子裡,馬百平道:「燕兄,你儘管吩咐吧!」

  燕青想了一下,才叫禿龍找兩個人,把狗牽著出去轉了一圈,又作了一番吩咐。

  過了一會兒,牽狗的人回來了,稟告道:「狗在周寡婦家門前停住了。」

  燕青揮退了那兩個漢子,然後問道:「那家怎是這個狀況?」

  禿頭龍忙道:「周寡婦是個老鴇兒,手下養了七八個娘兒們,她自己也跟著一起賣。」

  「她多大年紀?」

  「靠四十,長得倒挺俏的,就是天生下賤,守寡後姘上了一個暗了一隻眼的老頭兒,住在南城,手頭上頗有幾文,大概是那老頭兒無法滿足得了她,沒兩年她又出來混了。」

  燕青道:「那個老頭兒叫什麼名字?」

  禿頭龍想想道:「可能是姓孫吧,叫什麼可不清楚了。」

  燕青忽然道:「金鳳,我聽說天殘門中有個叫獨目神翁的長老。」

  白金鳳道:「是的,獨目神翁孫不老,跟柳不青等人都是天殘門的長老,也是他們倆擁戴銀鳳另成一系的,孫不老死後,才由跛仙翁袁斌接了他的缺。」

  燕青道:「孫不老是怎麼死的?」

  白金鳳道:「我不清楚,我很早就離開天絕穀,到天殘谷去自立門戶了……」

  馬百平道:「是酒後失火被燒死的,可能是柳不青與袁斌合謀算計,因為袁斌後來勢力日漲,早就有排擠他的意思。」

  燕青道:「確證他是死了嗎?」

  馬百平想想道:「那時兄弟已不在天絕穀,僅聽人說起而已,事後在火場中撿到了燒成焦炭的殘骸,怎麼?燕兄是否懷疑孫不老還沒有死,那似乎不可能,柳不青與袁斌也不會放過他的,他們絕不會放一個敵對者的。」

  燕青道:「嫂夫人一直沒離開過天絕穀,而天絕穀已是恨天翁與天魔教的勢力控制下,她怎麼能與天欲仙子搭上關係的?」

  馬百平不禁一怔道:「這倒沒有注意,因為銀鳳以前一直是糊裡糊塗,不太有主見,誰都沒有把她放在眼中,也不注意她的行動了。」

  白金鳳冷哼一聲道:「天殘門中,連我這個門主都沒人看得起,更何況是銀鳳呢,那時候你們搭上了天翁的線,自然更目中無人了。」

  馬百平苦笑道:「大姐,你怪我沒有用,我同樣的受人控制,只是我心眼多一點,慢慢地懂得利用時勢,才爬得比別人高一點,一開始我不否認是銀鳳的關係使我脫穎而去,可是到了後來,連袁斌與柳不青都在我之下了,那完全是靠我自己的本事,何況我對大姐一直十分尊敬……」

  白金鳳道:「派胡翠花突襲天殘穀也是你的尊敬表現嗎?」

  馬百平道:「那是銀鳳自作主張,我並不知情,等我知道了,我立刻趕去阻止,那天的情形你也明白,如果不是我夾在中間,縱然有燕兄在場,你們也很難通過那一條山口。」

  燕青道:「二位再為往事而爭實在太沒意思了,要緊的是目前,金鳳,你一直說令妹糊塗,可能是錯了,據我看她大智若愚,早就在培植自己的勢力了,而且多半是孫不老為她拉上了天欲教主的門路。」

  白金鳳與馬百平都不作聲,燕青又道:「孫不老假火焚身偽死脫身,就來到金陵為天欲教另作部署,否則銀鳳憑什麼敢向百平兄提出要求接管景秦鏢局?」

  馬百平道:「當時我全力要對付恨天翁,沒精神跟她糾纏,而且我也沒把她當回事,直到她對我提出四大霸主的秘密,而且自承是天欲門下時,我才意識到她的不簡單!」

  白金鳳冷笑道:「那你可是走眼了,銀鳳的厲害並不在你之下,從她由我手中逼去天殘靜訣的事,你就可以知道了。」

  馬百平忙問道:「那是什麼時候的事?」

  燕青道:「在我們離開馬兄之後。」

  他約略地把那天的情形說了一下,馬百平道:「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,我也好略作防備,至少可以作適當的監視,不會讓她趁火打劫了!」

  燕青歎道:「那時我們對馬兄還不夠瞭解,有許多話自然不便交淺言深,直到恨天翁被殲滅,馬兄竭誠相交,把人員全部歸還天殘門時,我們才瞭解到馬兄的胸襟……」

  馬百平苦笑道:「事情過去了,也沒什麼可談的了,平心而論,也怪不得二位,過去我的確是存有私心,想接受天魔教的勢力,自成一番事業的,不過我作風與天魔教不同,我要公開正大光明地幹,嚴明紀律,實實在在地成為一個武林宗派,也因為這一點,才能得到天魔教舊部的支持!」

  燕青笑道:「馬兄這個計畫並不狂妄,也應該可以得到大家支持的。」

  馬百平苦笑道:「不錯,我深深瞭解到人心,每一個人都不願意偷偷摸摸地過日子的,可是那樣一來,充其量也只能成為一方的霸主,我還是要終日提心吊膽,在別人的仇視嫉恨中生活,尤其是我與燕兄交往以後,對燕兄的為人異常欽佩,所以我連最後的一點雄心也放棄了,因而引起家父的不諒解……」

  燕青萬分同情地道:「兄弟萬分歉咎。」

  馬百平卻灑脫地一笑道:「沒有什麼,兄弟毫不後悔,因為兄弟問過一些人,尤其是那些最忠心的部屬,他們都不求名利,只想堂堂正正地做一個人,兄弟提出將實力交還天殘門,而與燕青兄合力開辦鏢局時,那些人都衷心地擁戴,由此可見這才是我真正應該走的路,大丈夫生而何懼,最難得的仰而無愧,俯而無怍,家父為名利所圍一生委屈事人,才有那些錯誤的想法,我們都還年青,應該為自己活著,為自己的良心良知活著。」

  這番話慷慨激昂,擲地有聲,使得每一個人都很感動,連白金鳳都對他消除了敵意,看了他一眼道:「你算是想通了,可是銀鳳呢?」

  馬百平苦笑道:「希望她也能想通,見到她後,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勸說她,尤其他得了天殘靜訣,可以擺脫那些邪惡的影響了,我要她回過頭來,參加我們的鏢局。」

  白金鳳道:「你還要她?」

  馬百平道:「從始至終,我都把她當成我的妻子,全心全意地愛著她的,怎麼會不要她呢?」

  「你不介意她那些放蕩的行為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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