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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五


  尤不平道:「朱大人戰意甚堅,我沒有辦法,只好派沈家兩兄弟給他壓陣,並暗中保護。」

  林飛搖搖頭,道:「小子,說來不怕你笑,如果是正面交手或打硬仗,老夫絕接不下天龍老禿子一掌。」

  尤不平道:「陰陽掌是一種陰陽合併功力,從一個人掌風中,同時發出兩種不同功力,可以想得到這種功夫不僅難練,更不知要糟蹋多少女孩子,除了西域有少數妖僧練此功外,中原武林數百年來,從沒人練這種邪功。」

  林飛道。「照你這樣一說,天龍妖僧的陰陽掌豈不是成了天下無故。」

  尤不平道:「對付他的天龍唱,我已有了對策,可是陰陽掌乃陰陽並用,除非能練成純陽罡氣,才可以不受他的陰陽功力相克……」

  林飛急忙接口道:「你的禪心指乃是佛門正派心法,難道也破不了他的陰陽掌?」

  尤不平笑道:「禪心指的心法我是背熟了,可是到目前為止,我從沒有時間認真的練過一次,對於他的威力究竟有多大,我自己也不知道。」

  林飛從懷中摸出一支化子雞,遞給尤不平道:「小子?咱們現在的希望全寄託在你身上了,你吃了這化子雞後,就留在這裡慢慢練禪心指,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辦法的,且天龍妖僧就是來了,也瞞不過你。」

  尤不平接過化子雞,聳了下肩道:「你可不能把天龍和尚看得跟化子雞一樣好吃,這支雞也許就是咱們最後一次晚餐,所以誰都不要把事情看得太樂觀。」

  林飛仍是充滿信心,道:「小子,老夫以為像你已經有個底,否則你不會如此輕鬆的!」

  尤不平道:「老林,咱們搭檔已有下幾年了,大風大浪、武林名家,不知見過多少,你在什麼時候見我緊張過?」

  林飛道:「就是因為咱們相交十幾年,老夫才能從你的表情上,看出你的心事。」

  尤本平歎口氣,道:「老林,只怕咱們沒有機會再相交十年了,就算這一戰得窮家幫之助,能安全過關,但興安嶺救陸小雲卻沒那麼容易……」

  林飛也知道這個青年所擔負的壓力太大,他心中非常難過,卻又絲毫不肯顯露出來。

  因此,他反面故意怒駡道:「混帳,真沒出息,一點年輕人豪氣都沒有。」

  尤不平只是苦笑,林飛又向兩個女子道:「你們兩位大小姐跟我到前面喝酒去,免得留在這裡藏他的神。」

  說著強行將呂豔秋和程露寒帶到前面去了。

  尤不平一個人留在後院,不停扛轉,而在不知不覺中,一支化子雞已被他吃完了,可是突然之間,他像是想到了一件極重要的事。丟掉手中雞骨頭,掏出那粒佛珠很仔細地又把上面的圖案看了一遍,最後卻在那個佛字人旁中間,用力一轉,佛珠竟然一分為二,然後出乎他的意料,佛珠內僅有一粒禪心丹。

  這一來,卻把尤不平弄糊塗了,見性在留書上明明說禪心丹世上僅此一粒,怎麼佛珠內又藏著一粒,難道說見性也從過這粒佛珠?但又不可能,因為見性是天心禪師的唯一傳人。

  他把兩粒禪心丹拿在一起核對後,卻是完全一樣,看了半天也沒什麼區別。

  可是當他準備把佛珠裝好時,終於發現了這兩粒禪心丹的差別之處。

  這也幸虧是尤不平,若換了別人很難發現這一點極微妙的差別。

  因為見性給他的那粒禪心丹輕重,而藏在佛殊內的禪心丹略輕,雖然相差有限,但在尤不平看去,仍認為這是個極重要的問題。

  他先把見性留給他的禪心丹收起來,暫時不去管它,而後把佛珠內的那粒禪心丹又仔細的看了一遍,才用食、中二指輕輕一夾,果然蠟殼碎了,而裡面出現的又是一粒佛珠,珠上有八個小字——「禪心重現,天下大亂!」

  除了這八個字外,旁邊也是一招指法,和外層佛珠上所留圖案,乍看起來沒有多大差別,如仔細看下去,卻深奧了。

  ▼第十八章 天龍和尚

  尤不平看完一遍,已經是滿身大汗,他略加調息,即飛身躍上睡、醒二丐原先藏身的那株大樹,停身在最頂端的一根細枝上,因為那裡枝繁葉茂,誰也不命運想到這種地方藏著人。

  但尤不平停身在這裡,並不是為躲避人,而是因為他發現這一指禪心指法太地深奧,內層才是精髓,他把心法記熟後,居然連個起手式都是找不出來。

  於是他靈機一動,尺身躍上樹頂,同時也是想起了莊子的兩句話:「以生死為一條,以可為一物兩面,而可和不可,就是是非善惡。」

  就宇宙整體來說,應該是沒有可和不可區別的,換名話說,也就是世間的事物更同有絕對的……

  他想著想著,在不知不覺間抬手往空中發出了一指,但六七丈外的一支習不鳥,況然應指而落。

  尤不平左手一招,已反那才能受傷的鳥接在原來,原來是一支水鴨。

  但事實上這一招正是禪心指的入門功夫,用在刀上就是刀法,用在劍上就是劍法,更蘊藏著佛門正宗罡氣。

  所以這一招雖未能發出全力,但天龍和尚手才伸出一招,已感到不對,慌忙又退回兩丈。

  他是個出色的殺手,一刀逼退天龍和尚後,並不戀戰,也趕忙收刀退回,和沈長賓靠在一起。

  天龍和尚經過交手兩招,心中對二人的刀法路子,多少已有個概念,突然發出一陣陰沉的長笑,人也緩緩地朝眾人身前欺進。

  他的笑聲,剛開始還沒有什麼感覺;可是卻越來越高,也更顯得陰沉,使人聽了有一種恍恍惚惚的感受,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。

  他的笑聲越來越高了人也走得越近,眼看距離司馬丹青等人已不及一丈,就在這時,突然飄落一條人影。硬擋在他面前三尺之處。

  這個人是尤不平,由於他出現太突然,天龍和尚反而一怔。

  可是三尺距離舉手可得,他豈肯放過難得的機會,笑聲未停,右手疾伸,掌風業已逼近尤不平的胸前。

  而尤不平幾乎在這同時發出一聲長嘯,在嘯聲中,左手疾出,並指遠點天龍和尚的掌心。

  他點出的指風,不但輕描淡寫,更不帶絲毫勁道,無風無息的根本不像是和敵人動手搏命,而他的嘯聲也不帶任何殺氣。

  但天龍和尚乍聞嘯聲,卻全身驟然一驚,尤其是當他的背心和尤不平的指風接觸刹那,竟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。一條右臂立時萎縮得又細又短,連半尺都不到。

  司馬青丹等人經尤不平那一聲長嘯,已立時清醒過來,天龍和尚這時卻低垂著雙臂,雙目緊盯著尤不平道:「你就是鏢客吧?」

  尤不平點點頭,道:「不錯,你是出家人,不但未能理守出家人戒規。反而練這種歹毒的陰陽掌和天龍唱,我剛才出手時並沒有想傷你,只是在阻止你殺人。」

  天龍和尚怒聲道:「你以為洒家是好傷的,他們這批自命不凡的中原武林高手,在洒家看來根本不值一提。」

  尤不平道:「那是他們事先不知道你們西域的解體大法,假如是我出的手,把你整條左臂都絞碎了,你還能接得上嗎?」

  天龍和尚臉色一變,道:「你怎麼知道解體大法?」

  尤不平道:「我在八道溝就見了不少懂得解體大法的人,他們也都是來自三三會,只是他們沒有你運氣好。都死在我劍下了。」

  天龍和尚道:「你所見到的不過是一些三流角色,他們豈能跟咱們相比。」

  尤不平道:「這以要看從哪一方面說起了,他們的邪功練得也許不如你;但他們正宗功夫,心法基礎卻比你打得結實多了。」

  天龍和尚冷笑道:「什麼叫做正宗功夫?你所練的禪心指算是哪一門功夫?」尤不平微怔道:「你知道禪心指?」天龍和尚道:「豈止知道,咱家這次遠到中原來,就是為了找見那個老禿子。」尤不平見他一口就指出禪心指的淵源,暗中雖驚,表面仍不動聲色,道:「你連我都打不過,找到了見性大師又能怎樣?」天龍和尚道:「洒家是因為事先不知道你練過禪心指!所以才未加預防。」

  尤不平道:「你用不著預防只要你心中不存殺人之意,我根本就傷不了你……」

  天龍和尚厲聲道:「放屁!天龍會遠在西域,門下弟子除了練功外,從不殺人,但見性卻於六十年前起赴西域,以禪心指法硬逼著天龍會解散,並且還以卑鄙的手段傷了一聖三龍。」

  尤不平道:「你大概就是三龍之一了,但一聖又是誰?」

  天龍和尚獰聲道:「你還沒有資格問那麼多,你只要告訴見性,就說西域的一聖二龍都已到了中原,他光躲著並不是辦法,還是早點出面解決問題。」

  尤不平道:「如果我找不到他呢?」

  天龍和尚道:「很簡單,你找不到他,咱家就先殺你!」

  尤不平道:「你現在連一個普通人都殺不了,憑什麼還想殺我?」

  天龍和尚道:「那可很難說,今天晚上殺不了你,還有明天,明天殺不了你,還有後天,反正咱家是認定你了,這也是天龍會的傳統,從今晚起,除見性而外天龍會又多了一個仇人。」

  尤不平道:「假如我現在先殺了你呢?」

  天龍和尚道:「咱家既然已經知道你會禪心指,就不會讓你有機會殺敵。」

  尤不平冷聲道:「你好像是很有把握,但傷應該聽說道鏢客殺人的手段。」

  天龍和尚道:「洒家當然知道,而且我在一個月前就把你的劍路摸請了。」

  尤不平道:「一個月前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楚在哪裡,你又如何能知道?」

  天龍和尚道:「洒家不知道,但有人知道。」

  尤不平道:「見到我的人很少有活著回去的機會,這個人是誰?」

  天龍和尚道:「這個人很例外,而且他昨天還見過你。」

 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:「你說的這個人大概是鬼手郎中趙鴻諾?」

  大龍和尚道:「他除了跟咱家學醫叔,還學會了不少西域法術。」

  尤不平笑笑道:「這樣說,他已經是你們天龍會門下的弟子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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