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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二


  羅鐵漢笑笑道:「略有瞭解,武當本以玄真為主,但近幾年來,俗家弟子的人才輩出,技藝有青出於藍之勢,所以他們老一輩的多少有點裝聾作啞。」

  傅玉麟恍然道:「那就證明了豪傑盟的勢力已深入武當,我們必須要慎重一點,否則劍術在於火候,年輕一輩的再強,也不可能邁過上一代去。」

  沙金炎驚道:「盟主的意思是說白雲殘早已對武當著手滲透,把他的人慢慢地擠進武當了。」

  傅玉麟道:「這個可能性很大,白雲殘是個很有心機的人,既然能培育勾漏九侶,自然也能另外找一批人投入各大門派,一面吸取各家技藝,一面培植勢力,那些人除了武當的劍法外,又有白雲殘那兒帶了功夫來,自然容易出人頭地,嶄露頭角。」

  張德洪道:「盟主分析得很有道理,穀城縣新設的三家鏢局,主持人是武當的二代弟子,都是武當俗家長老仙人劍丁仲翔的門下,丁仲翔本人在武當諸長老中是最顢頇的一個,技藝也最低,可是這三個弟子卻都很不了起,習藝不過六七年,就技冠同門,在二代俗家弟子中脫穎而出,被稱為武當三英,在一連三年的武當本門切磋技藝會上奪魁,聽說去年時,玄真門老一輩的武當七子,也被他們擊敗了,因此武當的俗家門人聲勢益盛,搏雲劍鐘大呂仙逝後,丁仲翔師因徒貴,隱然已成為俗家長老中領袖人物。」

  傅玉麟一皺眉道:「武當的情形怎麼這樣亂?」

  沙金炎道:「這是武當的傳統,玄真門下收徒,都在山上習技,擇人較嚴,俗家弟子則由俗家長老收錄後,隨師習技,到真武宮中叩拜一下祖師張三豐的神像,然後由掌門人登錄名籍就算入門了,為了考驗勤惰,每年都舉行一次切磋會,以資觀摩,佳者由掌門頒給金花作為獎勵,俗家弟子不禁帶藝投師,更不禁參習別家技藝,所以武當劍技,倒是越來越精,聲勢也越來越大,在五大門派中,劍技一道,再無出其上者,也是這個緣故。」

  傅玉麟道:「這就給白雲殘以可乘之機了,今天我們要注意的就是這新起的三英,他們叫什麼名字?」

  張德洪道:「金龍劍客魏雲生,閃電劍錢若雲,還有一個女的叫飛雲劍薛治兒,他們的名號中各有一個雲字,所以又被稱為武當三雲,聲名響亮得很。」

  傅玉麟冷笑道:「勾漏九侶中非雲即霞,這三個人居然也以雲為名號,這倒是巧得很。」

  沙金炎一怔道:「還是盟主心細,屬下竟沒想到這一點,看來此事絕非巧合,他們一定是白雲殘的人。」

  博玉麟道:「光是憑一雲字不能算為證據,大家留心一點,我們一定能在他們的言詞舉措中找出蛛絲馬跡,但武當不像少林那樣,俗家弟子的勢力既然那麼大,只怕找到了證據也沒多大用處。」

  說著馬匹已近玄真觀,武當掌門人玉清道長倒是很客氣,率領本門長老多人,遠出五十丈之外相迎,傅玉麟連忙下了馬,恭身答禮,互道寒暄,然後步行來到玄真觀中迎賓大廳中坐下,傅玉麟一看周圍站立的門下,多半是俗家弟子,而武當長老中,僅七子為玄真羽士,俗家長老竟達十二人之多,仙人劍丁仲翔的席次僅在掌門之下,居於七子之上,益發見得俗家弟子的勢力。獻過茶後,玉清道長開口道:「傅盟主伉儷會同天道四俠與崔女俠連袂賜顧,不知有何見教?」

  傅玉麟道:「傅某初接天道盟,理應向各大門派一一拜會,以盡禮數,另外還有一點小事前來相商。」

  說著一指張德洪道:「敝盟張支會主世居穀城,世代以保鏢為業,最近景況拮据,向傅某乞援,站在天道盟友互助的立場,傅某自不應坐視,已允准由敝盟全力支持。」

  丁仲翔立刻道:「這是好事,足見傅盟主體下之心。」

  傅玉麟笑道:「但是貴派在穀城設有十二家鏢局,執大江南北鏢行之牛耳,傅某此舉,自當請求貴派允准。」

  丁仲翔笑道:「傅盟主言重了,保鏢求利,乃屬正當商務交易,各憑本事招主顧,與敝派是毫無關係。」

  傅玉麟一笑道:「丁前輩這樣一說,傅某感激不盡,事情也好商量了,嗣後由經過五湖水道所轄地區的鏢運,就請知會德洪鏢局一聲,由兩局共同承擔。」

  一言甫畢,武當俗家弟子多半變色,丁仲翔立刻道:「為什麼,武當從不與別人搭夥。」

  沙金炎笑道:「丁兄此言就不對了,據兄弟所知,凡經長江的鏢運,到了穀城,都是由武當所屬轉運的。」

  丁仲翔道:「不錯,這是我們五大門派的合契,也經天下鏢行同業所公認,而且這轉運乃是盡義務,只抽取押送酬金的一成,卻要擔負全部責任。」

  沙金炎道:「德洪鏢局也可以比照這個成數收酬。」

  丁仲翔道:「不必,武當自己擔負得了。」

  沙金炎道:「天道盟也是武林正式會盟,自然也可以參加五大門派的聯運協議契定了。」

  丁仲翔微笑道:「那當然可以,事實上貴盟已經參加了,有幾筆經過長江的鏢貨,都由敝門轉接了。」

  沙金炎道:「可是敝盟所設的鏢局卻沒轉接過貴派屬下的鏢貨,來而不往,敝盟太吃虧了。」

  丁仲翔傲然道:「那是敝門認為無此必要。」

  傅玉麟朝玉清道長道:「傅某此來,僅為提出一個公平互惠的要求,請掌門人裁決。」

  丁仲翔道:「此事乃屬俗家弟子的私務,由丁某決定就行了,不必麻煩到敝掌門人。」

  傅玉麟道:「傅某乃以天道盟主身份而來,凡事只取決於貴掌門人一句話,丁大俠究竟還當不了家。」

  丁仲翔冷冷一笑道:「掌門人,看來非要你擺句話了。」

  語氣之狂傲,簡直已經不把掌門人放在眼中,但玉清道長居然毫無慍色,平淡地道:「傅盟主,武當的情形略與別派不同,像開設鏢局的事,貧道等向不干預,俱由俗家長老主其事,盟主如以門戶之事見詢,貧道自可答覆,鏢行事務,刻下則為丁長老全權負責。」

  傅玉麟道:「設若丁大俠不同意,與敝盟起了衝突,掌門人是否也置身事外而不理呢?」

  玉清道長想了一下才道:「只要衝突的原因不超出鏢運的範圍、貧道絕不插手,盟主要認清一件事,敝派俗家子弟開設鏢局,都是個人的名義,並沒有冠上武當二字,武當自祖師張真人設派以來,宗旨只在發揚武學。」

  這話點得很明白,傅玉麟心中了然,笑笑道:「那傅某朝山禮節已盡,次一個問題只有跟丁大俠商量了。」

  丁仲翔傲然道:「老朽不同意,因為敝門下所走的鏢路以長江為主,五湖水道乃必要之途,多少年來都很平安。」

  崔乙貞沉聲道:「那是以前,從現在開始,如果沒有天道盟的同意,任何一鏢都休想平安。」

  丁仲翔笑道:「崔女俠作得了主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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