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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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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桃幽幽地問道:「朱羽即使殺死了豫讓,文姜會回到範邑去嗎?」 大桃道:「依我看是不會的。豫讓若是死了,文薑也會追隨於地下,他們的身體雖未結合,他們的心靈早已結為一體。」 小桃忽又問道:「姐姐,你希望豫讓被殺嗎?」 「怎麼會呢!我衷心地期盼他勝利!」 「他若不死。朱羽一定要死了!」 「嗯!高手較技,已經沒有勝負,生死也只是一念之差。朱羽的劍技差一點,他之所以敢去殺他,就因為有了文薑,他以為豫讓有了顧慮,鬥志必弱,假如他聽見他們剛才的談話,就會打消戰意。」 「你希望朱羽死嗎?」 「當然。這是我們拋家遠出的目的,也是我們報仇的機會。我們已經能確定當初殺父親,劫去官餉,陷害大哥入獄的人是朱羽,但是憑我們的能力,又降不了他,告他又沒有確實的證據,只有寄望於豫讓了。」 「可是我知道朱羽召你侍寢過。」 「不錯,他是主人,我是奴婢,我無法拒絕。」 「姐姐,你別強詞奪理了,你若是心中不願意,拼死你也不會答應的。」 大桃神色微變,未作答覆。 小桃道:「朱羽人既生得倜儻瀟灑,口才學問又好,劍技超凡,這條件足以使每一個女子動心,倒是怪不得你。」 大桃冷笑道:「若是你以為我愛上了他,那就大錯特錯了。我的眼界高,看不上一般的男人是不錯,朱羽的條件能使我動心也不錯,但是我絕不會愛他。」 「為什麼呢?他對你也不錯呀。朱羽雖然好色,但絕不濫用情,他對一個女人好,是真心的好,雖然他是我們的仇家,但他只是主使者,爹並不是他殺死的。」 「他是元兇,我們已經調查得清楚了,這些年來,許多大的盜劫案子以及官餉被劫的案子,全是他居間策劃的,我們的父親死了,他就是兇手。」 「姐姐,你能這樣想就好了,我是怕到時你動情。」 「若以為我對他有情,那就太不必了。他召我侍寢,只是那天他想要個女人,並不是喜歡我。我之所以不反抗,是因為我們已經打了進來,略有所獲,我不想功敗垂成,此外什麼都沒有。」 「我看他對你好像略為特別。」 「那是因為他沒摸透我,我對他一直若即若離,不為他的風采所迷。他雖然得到了我,卻沒有征服我,所以他才感到有點屈辱,他以為跟他接近過的女人都會死心塌地愛上他的。」 「事實也是如此呀!」 「未必。我就一直沒有看中他過。」 小桃顯得不以為然。 大桃道:「我說的是真話。他自以為風流倜儻,對女人的感情只是一種施捨,他已經有了不少女人了,仍然公開揚言,他的翠芳閣要等候一位絕世無匹的美人住進去。」 「他有這個資格的。」 「可是他卻沒有為那些他接近過的女子打算一下,既不准嫁出去,又不給她們一個名份地位,甚至於不讓別的男人去沾一下,他根本就是個獨夫。」 「那些女子都是心甘情願如此的,我問過她們,她們情願一輩子侍候他!」 「你卻沒有問過我,至少我就不是。我殺他之心從未止息,而且比以前更加深了。」 小桃道:「那就好,姐姐若不是有這番談話,我就要阻止你過去了。」 「為什麼?」大桃問道:「難道你還怕我會放過朱羽?」 「那倒不怕。他跟豫讓決鬥,非死即生,我們也作不了主,我怕是在緊要關頭,你出手幫他一點小忙,那對豫讓就太不公平了!」 「我幫得了嗎?」 「幫得了的。如果在他們酣鬥之際,你只要發出一枝袖箭,就可以置任何一人於死地。」 大桃道:「我要真那樣做,你也阻止不了。」 小桃道:「不,我阻止得了的。只要你有這個意思,我會立刻殺了你。」 大桃望著妹妹,似乎感到很驚奇,小桃毅然地道:「姐姐!我不是說笑話,我是真的作了這準備。」 「你又為什麼呢?難道你愛上了豫讓?」 小桃道:「是的,我愛他,他是個十足的男子漢。」 「妹妹!那怎麼可能呢?你們只見過一次面,談過幾句話,甚於他現在見了你都不認得了。」 「那不重要,只要我愛他就行了。我對他的感情不是那種男女之愛,不需要他認得我,我更不想嫁給他。但是我尊敬他的為人,欽佩他的劍技。在我心中,他是一個神像,是至善至美的化身。所以我不能容許別人去傷害他!」 大桃輕歎了一聲:「如果他敗在朱羽的劍下,你會不會用袖劍去暗算朱羽呢?」 「不會!如果那一戰是公平的,如果朱羽不使用狡計,全憑劍技勝過他,我絕不插手。」 「即使朱羽拔劍要殺他,你也不插手!」 「是的。真到那個時候,我出手也沒有用,也救不活他了。一個劍手只有一次真正的失敗,那也是他生命的終結,我即使留住了他的生命,他也將成為一具行屍走肉了,倒不如以一次轟轟烈烈的死亡,使他保持此生的完美。」 「妹妹!我真不懂你心裡是怎麼想的,你說明白點。」 小桃微微一笑。「沒什麼玄妙的,你如具有我這份悟力,我不說你也懂,否則,我就是說破嘴,你也不會明白。快走吧,再遲就趕不上決鬥了,兩個高手的決戰是很快的,或許只有一個接觸就分出高下了。」 她們趕到落魂崖前,朱羽已經現身攔在路上了。他占了很有利的位置,背著朝陽,使豫讓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。 文薑還是在馬上,很從容也很鎮定。 豫讓似乎不想接受戰鬥,他淡淡地道:「朱羽,你我這一戰並無必要,你放不過的是我這名頭,可是我此去投奔河東智伯,不會再在江湖上走動了,也不會再跟人論劍,成為你爭雄的對手了。」 朱羽一笑道:「那不是我要找你的原因!」 「有什麼非戰不可的原因?」 「原因很多,有些是可以說的,也有一些是不能說的,可以說的我說給你聽,比如說,你被譽為當世第一劍客,只要活著,我就永遠到不了第一。」 「這太可笑了,我並沒有以天下第一自居,即使你勝了我,也不見得就是第一了。」 朱羽淡笑道:「天下第一是由別人公許的,你不承認也沒用,假如你是劍技平平,即使自認為天下第一,也沒有人會承認。現在大家都認為你是天下第一高手,你就是天下第一,除非你倒下來,才有第二個人代替你。」 豫讓苦笑搖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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