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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九


  陳大忠走在最前,一見羅奇和沙老五便抱拳一禮道:「多謝羅爺和沙五哥幫了一次大忙,這下子咱們得救了。」

  白素娟急急問道:「三位叔叔,這些人到底和洪大全是什麼關係?」

  陳大忠先賣個關於道:「關係可大了,也密切極了!」

  「莫非他們是?……」

  「那女的是洪大全的老婆柳如花,那年輕的是洪大全的兒子,叫洪雲飛。他說姓高,那是騙羅爺和沙五哥的。」

  「另外三個男的呢?」

  「都是他們家裡養的打手,他們說是家丁,也沒錯。」

  白素娟略一沉吟道:「三位叔叔從前可見過洪大全的老婆?」

  陳大忠道:「三、四年前南北兩路尚未分家時,洪大全老婆每隔一兩年便由內地來探眷一次,每次一住就是好幾個月,屬下們怎會不認識她呢!」

  「那女人有多大年紀了?」

  「照說總該接近四十了吧!但她保養有術,至今看起來還像二十幾歲似的,說她是個大姑娘,也有人相信。難怪洪大全迷她迷得很厲害,別人有老婆在關內,都沒接過來,只有他,每隔一段時間,必定把老婆接過來團圓團圓。」

  「她原來就有一身武功嗎?」

  「當初誰也不清楚她有武功,誰知她的身手十分乾淨俐落,先前一出手就重傷了咱們一位弟兄。」

  「那位弟兄現在怎麼樣了?」

  「已經抬回營帳,正在替他療傷,雖然死不了,將來卻也成了殘廢。」

  「待會兒我會親自過去看看那位弟兄。還有,那個叫洪雲飛的,真是洪大全的兒子嗎?」

  陳大忠皺了皺眉道:「那小子不過二十左右,照說柳如花應該養得出那麼大的兒子,但卻又令人難以相信。」

  白素娟哦了聲道:「這又是什麼原因?」

  「據屬下所知,洪大全討柳如花做老婆,絕對不到二十年,而且從前柳如花每次由關內來探望洪大全時,從來沒帶過孩子,連洪大全也從未對外表示過他有兒子,這就透著奇怪了。」

  「也許他是故意保密吧?」

  「豈有此理,有兒子是好事,誰不想對外宣揚,就以我來說吧!如果有兒子,不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才怪呢!」

  「原來陳叔叔重男輕女?」

  陳大忠臉上一熱,道:「屬下絕沒這種想法,女兒和兒子同樣重要,尤其能有姑娘這樣的女兒,我情願不要兒子。」

  他說到這裡,才覺出失禮,忙又接道:「對不起!屬下說錯了話,真該死!」

  白素娟笑道:「陳叔叔說的沒錯,我雖然名義上是領導人,私底下卻和你們三位叔叔的女兒,並沒什麼兩樣。」

  陳大忠紅著臉道:「姑娘這樣說話,簡直要把我們折死了!」

  只聽牛本初道:「別說這些了,現在大家必須商議商議怎樣處置他們。」

  白素娟不便逕做主張,反問道:「牛叔叔的意思呢?」

  牛本初道:「有了柳如花和洪雲飛,這是最有利用價值的人質,咱們必須好好利用。至於如何利用,那就要由姑娘決定了。」

  白素娟望向羅奇道:「羅大哥的意思呢?」

  羅奇道:「有姑娘和三位堂主在這裡,盡可好好商議商議,在下實在不便越俎代庖。」

  白素娟忙道:「羅大哥,別忘了咱們該是一家人,說什麼越俎代庖。尤其這場大功是你和沙五叔立下的,小妹當然該先聽聽你的意見。」

  陳大忠等三位堂主立即也隨聲附和。

  羅奇略一沉吟道:「如果要我說,人質必須愈快利用愈好。」

  白素娟道:「小妹也是這種想法,可是又如何利用呢?」

  「姑娘若把人質老是押禁在這裡,洪大全又如何知道?」

  「羅大哥的意思,是派人通知洪大全,要他來談條件?」

  「用不著派人去,不妨把那兩名家丁和轎夫放走,他們到了溫宿,洪大全自然就什麼都知道了。」

  陳大忠點點頭道:「羅爺說得有理。放走三個人,至少還可以給咱們省點糧食。」

  白素娟默了一默道:「羅大哥認為洪大全會親自到這裡來談條件嗎?」

  羅奇道:「洪大全當然不可能親自來,但卻一定會派一名重要人員來,說不定又是姑娘的叔父白一忠。」

  「咱們該提出什麼條件呢?」

  「這就要由姑娘決定了,好在至少會有五、六天的時間,讓姑娘考慮。」

  白素娟交代陳大忠三人道:「三位叔叔辛苦了一夜,不妨先回到自己營帳休息,今晚咱們要設筵好好款待一下羅大哥和沙五叔,也為三位叔叔慶功。」

  翌日一早,白素娟依原定計劃,把那兩名家丁和轎夫放走。

  用不著交代,這三人自然會把事情辦好。

  柳如花所乘的馱轎也被擄了來,除了得到兩匹騾馬外,更發了一筆財。

  原來馱轎內既有珠寶,又有銀票,另外更有幾壇好酒和七、八條毛毯,以及柳如花所用的錦被繡褥。

  早餐後,陳大忠決定去看看柳如花和洪雲飛。

  柳如花和洪雲飛分別被囚禁在相隔不遠的兩個山洞裡,把他們分隔,不外是防止兩人之間有所串通。

  兩人的洞口外都有人負責警衛。

  陳大忠先進入囚禁柳如花的山洞。

  洞內點著油燈,只見柳如花正背靠洞壁坐在一條毛毯上。

  她的行動雖然尚稱自由,伹卻只能在七、八尺方圓的範圍內活動。

  這是因為她的足踝上系著一條鐵鍊,另一端固定在石樁上,除非有神兵利器,否則絕難將鐵鍊弄斷。

  柳如花從小到大,那裡受過如此苦情,明明聽到有人進來,卻故意連看也不看一眼。

  陳大忠重重咳了一聲道:「洪大嫂,你好嗎?」

  柳如花聽出是陳大忠的聲音,睜開眼,咬了咬牙道:「我並沒得罪過你們,你們憑什麼把我擄到這裡來?」

  陳大忠不動聲色道:「你說的不對吧!昨天你一刀砍斷我們一名弟兄的右臂,還說沒得罪我們?我們把你擄了來並未動刑,已經算是很優待了。」

  柳如花冷叱道:「那是你們先惹著我,你們憑什麼無緣無故搜查我的馱轎?難道在塞外就沒有天理國法了嗎?」

  「你說得倒真輕鬆,沒有天理王法的是洪大全,不是我們。」

  「你們和他有仇,為什麼把我也扯進去?」

  「因為你和他是一家人。」

  「不錯!我和他是一家人,但你們和他照樣也該是一家人。紅燈會本來就是一家,就因為你們不聽他的指揮,才分成南北兩路。陳大忠,你們早就該好好檢討檢討了!」

  陳大忠不但未被激怒,反而忍不住笑道:「好傢伙!你竟豬八戒下山倒打一把,聽來好像頭頭是道。」

  柳加花啐了一口道:「我說的那裡不對?」

  「你該明白,紅燈會當初是什麼人創立的?」

  「我當然明白,紅燈會是白天義創立的。」

  「那麼白前會主下世以後,該由誰來接掌會主?」

  「你說呢?」

  「當然該由白素娟姑娘接掌,同時這也是白前會主的遺命。」

  「陳大忠,你究竟是什麼思想?」

  「你說我是什麼思想吧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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