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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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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震天咧嘴笑道:「夫人,幹嘛把燈吹了,若照規矩,新婚之夜,至少該點上兩支紅蠟燭。只因咱們的婚禮是秘密進行,所以才沒準備那些,要吹熄也該等上床以後才成。」 只聽陶靜靜道:「要點燈你就自己點吧!」 「這才對!我馬上點。」 燈亮了,照見陶靜靜正低著頭坐在床沿上。 吳震天真恨不得立刻上前擁抱親吻一番,但他總算勉強忍住了衝動。 他倒了兩杯茶,笑得合不攏嘴道:「夫人要不要喝杯茶解解酒?」 陶靜靜搖搖頭道:「我沒醉,要喝茶你自己喝吧!」 吳震天喝完茶,把茶杯放回桌上,又咧咧嘴道:「夫人,不是作夢吧!想不到我吳震天也有這一天。」 「廢話!還沒上床,你作的什麼夢?」 「夫人,你變了?」 「我又不是孫悟空,那裡會變?你說我變在那裡呢?」 「從前,你是威風凜凜的大頭領,那裡會想到今晚你卻變成一位嬌滴滴的大美人,這不是完全變了嗎?」 「再變我也是姓陶,名字也叫靜靜,倒是你卻真變了。」 吳震天怔了一怔道:「我那裡有變呢?」 陶靜靜撇了撇唇角道:「如果說我變了,我只是變小了,而你卻變大了。」 「這話怎麼講?」 「我由你的上級變成你的下級,而你卻由下級變成上級,更一下子變成我的老公。從前我可以把你呼來喚去,現在卻要侍奉你的枕席。想想看,這變化有多大。」 吳震天不由涎臉陪笑道:「夫人,咱們已經是夫妻了,何必還說這種話?我雖然名義上是大頭領,卻情願一切聽你的,關起門來,你就是要罰我跪,我絕對不敢站著。」 「你就這樣聽話?」 「唯有聽老婆的話,做起事來才有辦法。」 「別說那麼多了,你喝醉了沒有?」 「我的酒量,夫人是知道的,那會喝醉,尤其今天晚上更不能醉。」 「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 「夫人何必明知故問,洞房花燭之夜,正是咱們兩個成雙配對的時刻,如果喝醉了,躺在床上像死豬一般,豈不讓你獨守空幃,耽誤了花月良宵,那還得了。」 「這方面的事,你好像懂得不少?」 「沒吃過豬肉,總見過豬走。」 「我不信你沒吃過豬肉?」 吳震天乾咳了兩聲道:「雖然吃過豬肉,但卻都是爛豬肉,唯有今天晚上才是最上等的。」 陶靜靜忽然柳眉一聳,滿面冰霜道:「好哇!你把我比成豬了?」 吳震天急急陪笑道:「對不起!我說錯了話,我該把夫人比成另外一種肉。」 陶靜靜不動聲色道:「又把我比成什麼?」 「比成天鵝。」 「那你一定是癩蛤蟆了?」 「就算癩蛤蟆吧!偏偏我這癩蛤蟆,今天晚上能吃到天鵝肉。」 「如果我不讓你吃呢?」 「夫人別開玩笑了,你既然答應了婚事,當然不能不讓我吃肉。」 「我偏不肯,你要怎麼樣?」 「莫非夫人今天晚上不方便?」 「方便得很。」 「那又是為什麼呢?」 「因為你是一隻癩蛤蟆,癩蛤蟆根本吃不到天鵝肉。」 「那是我方才打比方打錯了,就另外比一比吧!」 「你要怎樣比?」 「我是個老饕,你是一塊最上等的肉,美味當前,我是非吃不可。」 「那就看你吃不吃得下了。」 「當然吃得下。」 吳震天說著,便要上前擁抱陶靜靜,並且呶起了唇,做出要親吻的惡形惡狀。 陶靜靜一把撥開道:「你別急!新婚之夜,我當然要陪你上床,你也用不著非馬上上床不可。」 「我的姑奶奶,已經快三更啦!你該記得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句話吧?」 「這句話我當然知道,可是咱們既做了夫妻,來日方長,以後隨時隨地都可以上床,不是嗎?」 「你該明白今天的日子不同。」 「有什麼不同?今天的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。」 「我能和夫人成就好事,這在從前連想都不曾想過,差不多也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!」 「那只是你的想法,不能算數。」 「我很累!只想今晚安安靜靜的睡一覺。」 「夫人,你雖然做過大頭領,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。但和男人睡覺的事,卻一定沒經歷過,有意思得很呢!」 「有什麼意思?你說!」 「這種事說不出來,一切盡在不言中,待會兒上了床,你自然就明白了。」 「我這人很笨,必須聽別人說出來才能明白。」 「上床以後用行動來做說明,比用嘴說更好。」 「我不相信有這種事,如果你說得對,世上的人就全想做啞巴了。」 吳震天苦笑著跺了一下腳道:「夫人,其實你心裡比誰都明白,何必老吊我的胃口呢?」 陶靜靜不動聲色:「剛才你已大吃大喝過,既然吃飽喝足了,還怕別人吊的什麼胃口? 「好吧!你不上床我先上,我在被窩裡等你。」 吳震天說著,起身便上了床,並拉起被子蓋上,好在尚未脫衣服。 陶靜靜瞥了一眼道:「現在可以吹熄燈了吧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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