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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三


  「張舒恒,接招吧!」冷俊大喝一聲,迎面打來一掌,張舒恒輕化雙弧一閃而避開.冷俊出招十分狠辣,將『冰雪寒霜掌』一一使出,本來那掌法就是何等陰毒、厲害,再加上冷俊深厚的內功,掌勁是有多強?如排山倒海般地向張舒恒壓來,讓他有些透不過氣。

  張舒恒原本不打算出狠招,但幾冷俊掌掌若游龍驚鴻,勁風駭極,猛迫而來,自己若不使出最厲害的掌法,恐怕要葬身子他的手下道:「冷兄弟,小心了。」

  他使出『降龍十八掌』猛劈而去,宛若青龍猛虎,急迫而來。

  如今張舒恒的武功,怎能同昔日相比?不僅掌法嫺熟招招到位,加上那舉世無雙的深厚內力是何等厲害?

  冷俊原本掌法不差于張舒恒,是因為內力懸殊太大才敗下陣來,如今內力大增,怎會輕易輸掉,當真若雙龍爭霸,打得飛沙四起,天昏地暗,世間罕見。

  張舒恒雙掌在左胸前劃出一道長弧,輕輕一躍,一掌「飛龍在天」向冷俊面門劈來,冷俊思毫不甘落後,一掌「傲霜鬥雷」直取他肩頭。

  二人身形嬌健,衣袂飄飄,互相環繞,都是思毫碰不到對方的衣袖,爭執不下。兩個人表面雖都是鎮定自若。豪不懼怕,心裡卻是暗暗驚贊。

  一個驚奇對方內力武功飛躍之大,一個讚歎對方掌法之妙,冷俊心下不由焦躁起來,當下更是將姓命置之度外,飛身直取,迫得張舒恒欲前又不敢前,欲怕傷他又怕自身難保,連連後退。

  突然冷俊掌法一變,四面八方竟都是他身形,將張舒恒圍個水泄不通,而後一聲「看招」

  一掌向他面上擊來。

  張舒恒一驚,左掌化出一道半圓,右掌運力一迎,雙掌相交,「砰」一聲二人後退數步,冷俊只覺得口中一絲血腥竟吐出一口血,張舒恒吃了一驚,自己這一招是很險的,為了躲開他正面之攻不得不全力以攻,雙方均傷內力,冷俊更是嚴重。

  張舒恒道:「冷兄弟。有事麼?」冷俊見他思毫未傷,心下惱怒。

  其實張舒恒頭也有些頭昏,只是定力較強才未顯現出來,冷俊喝道:「再來!」

  而後又是迎面一舉,下手越發猛了。

  時間過得飛快二人整整戰了一個多時辰,打了幾百餘招,都是勝負難料,這樣下去,二人早已累的大汗淋漓,漸漸無力。

  張舒恒學『太極心經』是從頭到尾一字一功,踏踏實實五年學成的,而冷俊卻是憑天資聰穎,低層未練一年練成的,比拚時間一長方才明顯了。

  冷俊的掌力不如張舒恒,張舒恒明白他這是急於求成,不踏實練的表現,心道:「冷兄弟呀冷兄弟,你非要同我爭天下第一,急於求成,不認真踏實練習,可惜、可惜,當年創『太極心經』的歐陽前輩創陰陽二派的功力,定然相差無異,不分勝負,可你卻不好好練又欲敗在我手下,可惜呀可惜。」

  而冷俊漸漸地也明白此因,心中又是傷心,又是後悔,又是慚愧,無言以對,鬥志也一點點的失去,手下無力了。

  張舒恒深知高手比武哪能溶半點分神,他自己都心中不願,自己一不留神一掌打去讓他受了重傷可怎好,便收回掌道:「冷兄弟,你武功大有長進,我真是佩服。」

  冷俊神色甚為沮喪,歎道:「想不到苦練一年,卻還是敗在你手下……」

  張舒恒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:「冷兄弟,其實你天資很高,比我聰明百倍,而且悟性又高,完全可以在武功上超過我,只是你野心太大,急於求成,太可惜了。」

  冷俊呆呆地望著遠方,心裡的感覺是無法形容,十幾年來,自己爭強好勝,為爭天下第一付出了太多太多,到頭來不光自己變得孤傲自負,而且換取的還是空空如也。為天下第一值麼?

  張舒恒道:「冷兄弟,人活著不一定就一定要爭天下第一呀?當天下第一固然好,不當天下第一也不壞,倘若為了天下第一殺人成性,妻離子叛,便得無情無義何苦呢?即使當了天下第一,成了武林至尊,但卻無人同你做朋友,你不會很孤獨嗎?再說人也不能野心太大呀!魔教的教主上官無敵就是武林盟主張宇,他本已是人人敬重的武林盟主,就是因為要獨栽武林,稱雄中原才落個如此可恥的下場,可見人該知足常樂。人不能沒有良心,亂殺無辜,而且習武之人更要有俠義之心。在世上,心胸寬闊,不計小事,大義不畏,豈不是勝過斤斤計較,煩惱一世百倍?冷兄弟我勸你三思而行,莫要為此變得無情無義什麼都不顧,十年後,你可以再找我比武,就一定會贏的。或者天下第一這個名號我可以給你,但你達到真得高興幸福嗎?」

  張舒恒這一番肺腑之言深深地振怒了他,使他的內心發生了極大的變化,做了天下第一自己真得快樂嗎?他想到了父親為爭天下第一,付出了一生,還陪上了自己、母親的性命,難道還要琴兒……

  不由打了個寒戰,他還想到了同沈劍華吵架時說的話,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,有良心嗎?自己這二十年來,因此快樂過嗎?

  冷俊的腦海裡浮現了一幕一幕,習武練劍,同沈秀琴遊山玩水,哪一個是他真正快樂?

  搖搖頭歎道:「是啊,天下第一有什麼好。」

  張舒恒見他皺頭漸展很是高興道:「冷兄弟,你……」

  冷俊哈哈一笑道:「張兄你這誘導太好了,我冷俊真是佩服。」

  張舒恒心下甚慰,他素來想到什麼說什麼,真因為發自內心,才感化了冷俊這個冰冷無情的人。

  冷俊又道:「張兄,多虧你這番話。我終於是想開了,為人永立高山氣魄,度人常懷人海胸懷,胸闊如海,堅若岩石為做人之本,天下第一要不要都是無關緊要,不應該為此付出太多,你願意一生一世都會為爭天下第一而付出過高的代價。」

  此時此刻冷俊從來未如此開朗,如此心寬,仿佛放下一個沈重的包袱,張舒恒了也是心花怒放。

  冷俊見天色欲晚道:「張兄,我們一起去找林、沈二位姑娘吧!」

  張舒恒一拍後腦內道:「唉呀!差點給忘了!對了,冷兄弟,你在比武前說琴兒隨秋竹走了……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

  冷俊笑道:「似乎林姑娘遇見琴兒的哥嫂,他們正在找琴兒呢?林姑娘便幫二人找正巧碰見她了。」

  張舒恒點點頭道:「原來如此……」

  「張大哥,張大哥……」張舒恒話音剛落,不遠處跌跌撞撞走來一對年輕夫婦,焦急地喚著張舒恒道:「張、張大哥,快……快,再遲便來不及了,琴兒,秋、秋竹姑娘……她們……她們……」

  冷俊一眼認出此人正是沈劍華夫婦,預料到什麼,心中一顫,張、冷二人都不及再細問,施展輕功,並肩順沈劍華指的方向飛奔而去……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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