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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〇


  李玉琪天生情種,與葛玉環朝夕相處,情份深厚得難分難舍,怎忍見她這般傷心之狀?

  他一把抱住葛玉環,為她抹淚,重申前言,道:「環妹妹但請放心,無論那長白神醫,是否能替我醫好怪病,不出兩年,我一定要到終南山去尋你,否則,天叫我不得好……」

  「死」字未說出口,雙唇己被葛玉環按住,接口道:「哥,我相信你,何用發什麼毒誓呢?唉!也不知怎麼弄的,我心裡頭老是忐忑不寧……」

  李玉琪見她那一付黯然不歡之色,心中萬分的痛惜,忍不住低頭親親她的玉頰道:「環妹妹,你自己想得太多,心裡頭當然會感覺不寧了,快別想啦!來,讓我親一親!」

  葛玉環自了他一眼,輕輕地推了一把,一道:「厚臉皮,去睡吧!我得先給你整理個包袱,否則,明天早上就來不及了!」

  說著,把李玉琪推倒在床上,果然為他將要的隨身衣服,打了個包裹,方才熄燈就寢!

  但,別離在即,兩人哪能睡得著?

  黑暗中,兩人擁抱在一起,情話綿綿,無止無休,直說到三更,葛玉環方才鷹脫睡去!

  李玉琪的心中充滿了大多的疑問,他思前想後,每一個問題,每一件事情,對他都是個不解之謎!

  譬如,他既然不姓藍,那個自稱藍玉瓊的姑娘,顯然亦非是自己的姐姐!那麼,他又是誰呢?看她的態度,並無惡意。同時對她的一切,雖則想不起來,卻又似十分熟悉,這不透著些奇怪嗎?

  不過,她既然表示,帶自己去長白求醫,那長白神醫公孫愚又是天下聞名的神醫,則自己無論如何,得跟她去一趟的!

  否則.自己的怪病不治好的話,連自己的姓名都搞不清楚,那豈非是天大的笑話嗎?

  李玉琪思索著這些問題,突然聽到一陣清脆熟悉的語音,叫道:「喂!碧兒,你為什麼還不回去蛇?少奶奶到處找你哪!走,快跟我回去吧!別貪玩了!」

  李玉琪在窗隙中,向外一瞧,只見月色之下,在碼頭一堆木材上,棲立著一隻蒼鷹般大的白馬兒,正對著自己船艙脆叫!

  李玉琪煞是喜悅,正欲逗它與自己說話,突又想到身邊熟睡的環妹妹,他不欲吵醒她的睡眠,故偷看它與誰說話!

  突然,「嘶」的一聲刺耳的鳴聲,起自艙頂,李玉琪陡地悟到,那正是昨夜爬進艙的巨大蜘蛛!

  果然,那蜘蛛著急地「嘶」聲一叫,只見它陡地彈跳到鳥兒身畔,又跳又叫地鬧個不休!

  那鳥兒似不耐聽它的叫聲,見狀竟作憤聲罵道:「你叫什麼?快跟我回去,否則看我不告訴少奶奶,用竹杖鞭你一頓。」

  說畢,又叫道:「快走!」

  竟自鼓翼展翅,沖霄飛去!

  李玉琪心中連叫:「可惜」,後悔沒叫住那鳥兒,與它談談。

  那巨蜘蛛卻也作怪,竟似不走,一跳又躍到自己的艙上來了!

  李玉琪心中納悶,尋思著那靈慧言的鳥兒,何以會如此熟悉,像與自己有什麼關係一般!

  其實,那鳥正是雪兒,它追尋趙氏姐妹,前途中瞥見神蛛碧兒,停留在一隻船艙上,因此,它便停下來招呼那碧兒回去,卻不料碧兒知道李玉琪就在船上,卻苦於有口難言,雖然跳叫示意。

  無奈那雪兒,不明其意,又厭煩聽它的叫聲,故而逕自飛去,失去了與李玉琪會面的機會。

  不一刻,四更已至!李玉琪方欲入夢,陡又聞空中一聲鶴鳴,便己知是藍玉瓊來接他了!

  李玉琪輕輕地推醒葛玉環,告訴她時辰已到,葛玉環淒然起身,幫著李玉琪著裝梳洗。

  碼頭上已然落下來一隻巨鶴。

  李玉琪將自己的隨身小包袱背在身葛玉環後,挽著環妹妹的纖纖素手,走出艙門,掠上碼頭。

  藍玉瓊仍然是昨天的一身藍衫,只多了一件藍色披風,月光下,微風中,站立在鶴背上,真個是人比花嬌,似是嫦娥下凡一般。

  她瞥見兩人,舉玉手打個招呼,人隨這舉手之勢,冉冉飄掠在二人面前,恍如淩波仙子。

  葛玉環強忍痛淚,上前一把握住藍玉瓊的玉腕,語帶嗚咽地道:「姐姐,妹妹把『他』交給姐姐你啦!但願上天保佑,此行能治癒他的怪病,妹妹唯一的希望,病癒後姐姐能與他同來往終南捨下。」

  藍玉瓊見她鳳目中淚光滾滾,摯情畢露之態,心中頗被感動,隨即反腕與她的玉掌相握,安慰她道:「妹妹放心,如無意外之事,弟弟病好之後,我決定與他同往終南,看望妹妹。妹妹你靜候佳音就是!」

  葛玉環垂淚點頭間,深情地看著李玉琪,使得那天生情種的李玉琪,幾乎要推翻長白求醫的大事,留下來永遠陪伴著葛玉環。

  藍玉瓊瞥見兩人難分難舍之狀,心中一凜,心中暗忖如再不走,說不定會出亂子,便拉住李玉琪的手臂,對葛玉環道:「妹妹珍重!」

  逕自一晃香肩,帶著李玉琪向鶴背飄去。

  她落上鶴背,令李玉琪坐在前方,接著那纖手一拍鶴頸,那巨鶴一聲清鳴,騰飛而起!

  葛玉環睹狀,心如刀割,等了一等,陡又想起一事,大聲問道:「姐姐,你能告訴我,他,他叫什麼名宇嗎?」

  此際,巨鶴已騰飛十丈,葛玉環暗運功力,將語音迫出,頗能及遠。

  藍、李二人聞得,李玉琪的心頭不由一跳,藍玉瓊微一遲疑,方運起千里傳音之法道:「妹妹,弟弟乃藍衫神龍李玉琪呀!」

  此有一出,葛玉環芳心大震,茫然地喃喃說了兩遍。

  突然「哎呀」一叫,方想再問,抬頭望去,但見夜空如洗,皓月西斜,哪裡還有人鶴的影子?

  她一時大為悲愉,情知錯當那馮京是馬涼,誤認了藍玉瓊與李玉琪乃親姐弟關係,致令她將自己的情人帶走!

  這樣一來,豈非是肉包子打狗,有去無回?

  且看那藍玉瓊示恩施惠,對李玉琪深情款款,親熱拉攏的神態,若無用心,豈能如此?

  她雖然說得好聽,李玉琪對己亦是情深愛重,但這一去長白,萬里迢迢,孤男寡女,又豈能不生情愫?

  藍玉瓊既有意橫刀在愛,又豈肯放過機會,不想盡方法,攘奪李玉琪的心志,拒撓他再與自己的結合嗎?

  葛玉環如此設想,將藍玉瓊當成口蜜腹劍,胸懷奸謀的無恥婦人,認為她無再放棄或成全自己與李玉琪的婚事之心。

  故而,她愈想愈悔,愈悔愈恨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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