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司馬軒 > 雙結連環套 | 上頁 下頁 |
一四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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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蜘蛛,正是自朱玉玲房內飛出的神蛛碧兒,竟不去尋食,卻跑到正在行駛的帆船上來,顯然是別具用心! 那兩道閃光,正是因碧兒悄悄溜進的聲音,而驚醒的榻上熟睡人兒所發,那不是燈,而是人的兩道眼神。 但,誰的眼神有如此明亮,如兩盞小小的孔明燈呢?不用說,讀者一定能夠猜出,那是屬之于李玉琪的。 李玉琪與葛玉環姑娘溯江而上,今晚恰好經過這金陵江面,他雖然失憶往事,但神功卻並未因之而減退分毫。 今晚,他雖在熟睡之中,但警覺之心機靈至極,故此那碧兒一溜進艙,他便立即被驚醒了! 人處於黑暗之中,目力自然而然地聚攏,何況他身懷奇學,天眼通神力,蓋世無雙,而還具有一種警惕的因素呢? 但當他看清了神蛛碧兒之後,雖然不識這便是自己過去馴養的靈物,但卻自然而然地自心底升起一種熟悉、親切的感覺。 於是,他的那兩道閃電般的眼神,漸漸地收縮,瞬息之間,一閃而沒,艙中遂複又陷入黑暗之中。 黑暗中,李玉琪淡淡一笑,任憑那神蛛碧兒,踞伏在艙頂上,不久複又閉目睡去! 而碧兒,卻像是十分欣喜,回歸主人身畔一般,突忽跳躍了一下,便在艙房的一角,往來吐絲,結起網來! 帆船的速度漸漸地減慢,而終於停止了下來,顯然的,它是已經停靠在碼頭上了。 讀者也許會奇怪,那神蛛碧兒,好端端地藏在玉葫蘆裡,何以會知道它的主人在這只船上,而尋來呢? 原來李玉琪當初收服神蛛之際,曾以舌血滲潤「服蛛丹」,令碧兒眼下,如此,碧兒對李玉琪,不但唯令是從,更還心意互通。 如是李玉琪非是遺失記憶之力,與碧兒雖然分隔千里,那碧兒便可憑襲著一點相通的真靈,將他尋著。 但李玉琪被忘憂木氣蔽住真靈,等於是與碧兒切斷聯繫。 雖則如此,但碧兒壽長千年之上,玄功通神,玄妙無匹,仍可在方圓十數裡之內,察覺出李玉琪所在的方向。 因此,李玉琪一人此相距十裡之內,碧兒立即覺出,嘯鳴而出,所惜者,朱玉玲、蘇玉璣兩人正在心煩意亂,未能聽懂它的鳴叫之聲,而輕易地錯過與李玉琪相會的機緣。 天色漸漸地亮了! 李玉琪首先醒來,第一件事,便是為環妹妹行使按摩,褪除冰毒。 經過數天的體察,李玉琪知道,環妹妹體內的冰毒,每日按時而作,如能在未發作前,便於按摩,將之壓下,可以省卻環妹妹寒凍之苦。 因此,他算準時間,提前按摩,兩天以來,果然葛玉環便不曾再發作。 今晨,李玉琪醒來,一看時間已至,逕自在榻上,盤膝而坐,正心誠意篤地在棉被之中,為葛玉環按摩起來。 別說是兩隻炙熱似火的手掌,撫按在女兒家的小腹之上,便是根小小草革,在那兒掃拂一下,也無有不令人驚醒之理啊? 個是嘛!那所在不但是人體最重要的地方,也正是女孩兒最最隱秘珍貴之處,她豈能不提高警覺,小心護持! 但,可怪得很,葛玉環仰面而臥,被李玉琪肆意撫弄,竟還是香夢沉沉!一動也不動。 是真的睡得熟?啊,不見得吧!你看,她雖然不曾睜眼,但呼吸為什麼會突然粗急?頰上怎的會突然浮起暈紅呢? 還有,那眉梢眼角,不正微微上挑,唇邊不正也緩緩牽動著嗎? 啊!她顯然是在裝睡,但,又能裝作多久呢? 漸漸的,鮮紅的櫻唇綻開了,嬌喘也更急促了,只是,她仍然緊閉著雙眼,不肯睜開。 一會兒工夫,柳眉緊皺一起,鼻翼兒煽動更疾,怎的連紅唇都被那皓齒咬起來了呢? 是冰毒發作難忍嗎?但為何那玉靨上紅潮未褪,反而又更加洶湧?是炙熱的難過吧! 她像是再也忍耐不住,突然間,睜開俏眼來,流盼著盤坐在身畔的人兒! 那兩道目光之中,可沒有一絲痛苦的神情,有的僅是那萬般柔情,一腔熱愛而已! 她那錦被中的纖纖素手,似乎一動,似乎抓住了小腹上正在撫動的手掌,似乎輕輕地拉了一下。 使得李玉琪不由得轉頭看她。 四目一觸,葛玉環櫻唇,蠕蠕而動,但卻僅發出一聲細若故鳴的:「哥哥」,便又倏然而止。 但被中的纖手,卻似乎猛地拉了一下,竟使得李玉琪盤坐不住,倏然伏倒在她的身旁! 李玉琪雖然稚氣特重,與環妹妹相處這麼久,哪還能體會不出她的情意? 尤其這時,一陣陣少女特有幽香,沁心人肺,又瞥見環妹妹柔情泛浮的醉人神態,忍不住扳住她的香肩,吻了下去。 葛玉環欲拒還迎,伸出來兩隻晶玉似的粉臂,緊摟著「哥哥」的頸子,直到實在透不過氣來的時候,方才睜開,嬌喘道:「哥,壞死啦!一大早吵醒人家,就……」 這是女性均俱的本領,善自推委,不負責任。 葛玉環不責備自己,實具有誘惑之嫌,反數說哥哥不該吵她睡眠,真是,真是個十足的「女人」。 只是,她一語未畢,陡然發現一隻絕大的碧綠蜘蛛,蹲踞在艙頂,一方巨大的蛛網中心,用兩隻碧光閃閃的眼睛,瞪視著她,便猛地吃了一驚,頓時把話打住,而猛然驚叫起來! 神蛛碧兒見她的害怕樣子,也跟著「嘶」聲而嗚,似得意又似顯威。 李玉琪聞聲,複看見環妹妹害怕的樣子與碧兒張牙舞爪所形成的對比,覺得十分的好笑。 「環妹妹別怕,這蜘蛛十分和善好玩,你不看它在故意嚇你的嗎?」 葛玉環定了定神,凜然慎道:「還好玩呢?醜死啦!哥哥你這不想法把它弄死,說不定它還有毒,會害死人呢!」 李玉琪一躍下榻,穿上鞋子,道:「不會吧!它不是很和善嗎?你看它長這麼大,弄死了豈不可惜,再說它半夜來到這裡,一直乖乖地停在那兒,要害人早該下手了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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