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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二


  語聲中,只見他身形一晃,人如黑鷹掠空,輕飄飄地自巨船艙面上,邀上李玉琪所乘的坐船上。

  婁飛燕聞聲方才想起,羅空欲為西湖牛復仇之言,瞥見他己撲上船來,只當他要動手。

  淺笑盈盈的玉靨之上,頓時罩上了一層寒霜。

  須知,羅空的黑煞手,雖堪稱江湖一絕,卻不能算得上是絕頂人物,婁飛燕為禮貌稱他一聲師伯,並非他便是婁立威的師兄。

  婁飛燕年紀雖輕,別說她功夫己得其父親授,達一流高絕功候,便對著南七省黑道盟主愛女的身份,這名為巡察的黑煞手,也不該在她說出放行的話後,駁她的面子,硬要動手扣人呀?

  婁飛燕年輕氣盛,嬌慣任性,平日在家,連其父其母及兄長,都得要讓她三分,湊她的趣兒,此時,逢到這種拂逆的場合,哪能不霍然變色呢?

  黑煞手羅空察顏觀色,最是拿手,哪能不明白這冷面玉女的心意。

  故此,他一落船面,立即向婁飛燕微微一笑,卻沖著葛玉環問道:「請問姑娘,令尊大名可是葛天成嗎?」

  葛玉環芳心一驚,忖道:「爹爹一介書生,向未與江湖人物往來,他怎會識得爹爹的名字呢?」

  口中卻遲疑道:「正是。」

  黑煞手得意一笑,又問道:「兩位令兄,可是名叫葛大仁、葛大智嗎?」

  葛玉環更是驚訝,不禁面色微變,螓首連點,問道:「怎麼?閣下認得家父及家兄!」

  冷面玉女婁飛燕目睹這一番對答,亦覺得十分驚奇。

  何以羅空刹時間竟知道葛家這麼多的家世?故此,亦以懷疑的心理注視著黑煞手,靜聽他的回答。

  哪知黑煞手並不直接回話,反用手一指李玉琪,嘿嘿冷笑,問道:「那麼他真叫葛大智嗎?」

  葛玉環聞言一怔,竟一時為之語塞,好半晌才說道:「他當然是家兄葛大智啊!去年春天他與大哥隨家父離家遠遊江南,上月始在杭州與我相遇,只不知為何,竟失去了記憶,亦不知大哥與家父哪裡去了,所以我們才決定去金陵尋找的!」

  黑煞手羅空面色乍陰乍晴,令人捉摸不定,聞言陰陰一笑,似自語又似故意對婁飛燕訴說道:「真奇怪,方才馬跡山的三眼雕馬大威寨主說,半年前曾在湖內,抓到了三隻大肥羊,竟與葛姑娘所說的名字相同,所以我才好奇地動問。現在想來,葛姑娘可能有二位兄長同叫葛大智呢!真是多此一舉了,賢侄女既然說過放了他兩人,做師伯的自然遵辦了。」

  說著,故意轉頭對巨船水手道:「回船!」

  卻不料葛玉環聞言,忍不住粉頰變色,嬌叱道:「且慢!」

  黑煞手羅空故意顯露出錯哦神色,問道:「姑娘還有事嗎?」

  葛玉環螓首徽點,顫聲兒問道:「請問哪位是馬寨主,可容我詢問他一句話嗎?」

  羅空凶睛內掠過一絲得意的獰笑,口中卻連連答應。

  巨船上的群賊,一直是虎視眈眈,將這船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,見狀不待招呼,立即從人群中閃出一條粗黑大漢,插腰一立,啞著聲說道:「三眼雕馬大威在此,姑娘有何吩咐!」

  葛玉環閃目一瞥,只見那三眼雕馬大威,年約四十,又粗又黑,黑臉上橫肉堆起,雙眉中間,卻凹進一道深溝,活像還有一隻閉著的眼睛,豎在那裡一般!更顯得兇狠手辣!

  想來他這三眼雕的綽號,也多半由此而起!

  葛玉環心中倏地一凜,好象有什麼不吉之兆,略一沉吟,道:「請問馬寨主,半年前被你捉住的那三個人,是何方人士?現在他們到哪裡去了呢?」

  三眼雕馬大威仰天哈哈一笑,得意地道:「那三隻肥羊,早已經被兄弟們做了,據他們自己說,倒還是姑娘你的小同鄉呢!」

  這一語猶如晴天劈雷,葛玉環驟聞父兄惡耗,一陣急痛攻心,差一點忍耐不住,暈死過去。

  她一時但覺得腦中轟然作響,眼前烏黑,慌不迭伸手抓住身旁李玉琪的手臂,支持住自己,定下沸騰的血氣。

  咬牙脆叱一聲,一揮手撤下背上的蒼古月琴,秀肩一晃,點腳之處,人化一縷翠影,向巨船上三眼雕撲去!

  哪知,她身形方動,黑煞手羅空竟然也跟著騰身,半空中雙臂一分,「天鵬展翅」,竟施出「擒拿手法」,左掌如爪,抓向葛玉環的左腕脈門,右手驕指,暴點向背後「笑腰穴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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