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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四


  黃震宇、刑震霄兩人見多識廣,驟見紅兒,雖驚詫何來的一隻百年難得一見的紅發神猱,卻並未將它放在眼中。

  故此,刑震霄一見他阻住去路,三不管舉掌就打。

  那紅兒生為百獸之王,自然不會怕人,再因那李玉琪,授以神猱掌法,初次施展于泰山腳下,把個活閻羅諸煌,戲弄得不亦樂乎,使它自以為除主人李玉琪之外,再無堪為敵手之人。

  所以這一閃一見東海飛魚刑震霄年紀輕輕,竟敢率先動手打它,那紅兒心中,不但惱怒,也極為勸敵。

  故紅兒一見掌到,不但不避不讓,竟還是不曾運動,只輕輕舉起毛手,推迎了上去。

  以紅兒之意,兩掌只一接實,那人雖不致受傷,卻非被震飛不可。

  卻不知刑震霄不但功力精純,火候獨到,同時也識得紅兒力大無窮,周身刀槍不入的特性。

  故看似隨意舉掌劈打,暗中卻早將全身功力運足,運聚於右掌之上,只待兩掌堪堪相接之時,方才猛力外吐。

  故此,那兩掌猛地接實,但聞「砰」的一聲,勁力四溢,激卷得地上的泥土和碎石,四面飛揚。

  紅兒這一下可吃了虧,兩掌一接,竟不但未將人震飛,它自己反而立足不穩,蹬蹬蹬連退了三五步遠,方才站穩。

  不過,對方也未必討巧,表面上雖只是身形稍晃,足下未移分毫,那一條右臂,卻震得酸麻交作,一時裡,竟再也提不起來了。

  紅兒雖未受傷,卻何曾受過挫折,那還不立即暴怒,兇狠狠雙臂長垂,身軀半蹲霍地一聲怒吼,突地撲上,在空中長臂一圈,猛地推出。

  那東海飛狸黃震字,一見紅兒這等威勢,也自心驚。

  瞥見它暴起對師弟發難,立即怒叱一聲,旋身滑步,一飄身掠至紅兒側面,駢指疾點紅兒「鳳眼」穴。

  對面那刑震霄右臂被震,一時不能使勁,身手仍是不凡,一見紅兒發難,也早以拿捏好時候,但等紅幾雙掌堪堪及胸之時,猛地一仰身,左腳尖猛點地面,向後倒射。

  同時間,右腳尖探入紅兒胯下,向下陰上勾去。

  這兩人攻勢,不但淩厲捷速,更狠在辛辣怪異,令人防不勝防。

  那紅兒雖然靈慧,但一來是個畜類,二則臨敵經驗又極不豐,鬥力尚可,鬥智則就差了。

  故此,這兩人聯手一招,紅兒雖無察覺,身在空中,卻亦無力藏避,暴吼一聲,兩隻毛腿一蟋,護住下陰,右臂向後一抓,欲破解後方點來一式。

  但就這樣,下陰鳳眼兩處,雖然藏開,毛腿與背後,卻早已各中一掌一腿,雖不覺痛,那紅兒心中卻氣得要死。

  氣是氣,紅兒連吃兩次小虧,卻不敢再事輕敵,故當一落地,便立即將神猱掌法施開。

  掌起處風生五步,腳踢時,飛沙走石,一時間,雖不能將對方擊敗,卻也能堪堪敵住了。

  卻不料,那兩人功力確有詭異獨到之處,一見這紅兒招沉力猛,不可力敵,便自一打招呼,各使出一套見所未見的怪異小巧的功夫,與紅兒游鬥,更不時詭招屢現,擊中在紅兒身上。

  紅兒縱然是鋼筋鐵骨,也不免又痛又癢,只急得怒嘯連連,震天動地,也將他主人李玉琪引來。

  且說李玉琪聞得那東海飛狸,恬不知恥,竟稱那魔島為和合長春島,尊那陰陽雙魔為陰陽雙仙。

  更大言不慚,將別人的生命,說成活像是真個掌握在他的手中,心中不由又氣又笑,也故意冷冷地道:

  「要找你等師妹不難,只要到閻羅王那裡,在下保你尋著就是!」

  那東海飛狸兩人驟聞此言,尚以為閻羅王乃是中原綠林道某人的綽號呢,故此並未生氣,卻又追問道:「那閻羅王住在哪裡啊!」

  李玉琪存心觀耍,料想不到兩人倒這般認真相詢,不自禁「嗤嗤」一笑,旋又正色道:「兩位但到冥府鬼府之下,便不用找,那閻羅王也會差鬼拘你,兩位何必急急作出這等猴急之態!」

  此言一出,再蠢的人也能聽懂這話中之意。

  那東海飛狸、飛魚,本來就是性情殘暴,好淫嗜殺的人,哪能忍耐李玉琪這如此戲弄。

  但見他兩人,同時暴叱,「嗆」「嗆」二聲龍吟,二柄寒光閃閃的寶劍,已然撤在手中,黃震宇劍尖一指李玉琪,氣咻咻尖聲叫道:

  「小子,你說,你快說,是哪個畜牲,將我葛師妹殺了?」

  李玉琪劍眉軒動,星目陡閃精光,這可是被那東海飛狸罵起了火,也陡地清喝道:「匹夫住口,像你師妹那等淫賊下流之人,人人得而誅之,殺了她為武林除害,為屈死的報仇,難道還不該嗎,儘管施出來好了,在下李玉琪雖然是無名小卒,倒也不懼你們呢!」

  這一喝聲雖不高,卻是震耳欲聾,尤其是一雙星目,精光遠射,分明己達內家絕頂火候。

  東海飛狸、飛魚,性雖兇殘,卻頗為識貨,一時間撤下長劍,竟被李玉琪聲勢所懾,不敢輕舉妄動,聞言不但未即動手,神色之間,己不如先前倨傲,反稍微緩和陰沉,冷冷尖聲道:

  「小娃娃,且慢使氣,我師妹若非是你所殺,又何必為此抬扛,只你肯指出殺我師妹之人,我兄弟自會去報仇,決不會麻煩你就是!」

  這顯然是欲想妥協,李玉琪雖然覺得,一來辣手仙狐實死於自己之手,二來又實在看不慣兩人橫傲之態,決心予以懲戒!

  聞言故意地掃視了他們一眼,掃得兩人都似乎心底一涼,旋即朗聲道:「殺你師妹之人,不是別人,正是我區區在下,兩位如欲報仇,儘管盡力向我下手便了!」

  說罷,雙手背負身後,神態修閑,簡直就未把這陰陽雙魔門下的兩個弟子放在眼裡。

  那東海飛狸黃震宇兩人,功力精深,生平除他倆師父之外,從未服過別人,也未遇到過敵手。

  平日居於海外魔島之上,以少島主自居,一般下人及所有島上的男女面首,更都是惟命是從。

  兩人何曾像這般受人輕視,此時一見李玉琪輕蔑之狀,兩人都不由怒火中燒,頓忘厲言。

  齊聲仰天失笑了一陣,黃震宇舉劍一指李玉琪,叱道:「好小子既如此說,黃大爺若不將你破腹摘心,祭奠我葛師妹在天之靈,從此便不回和合長春島了,小子,你亮兵器吧!」

  說罷,左手捏劍訣,橫胸一豎,右手劍一立,作了個「舉火燎天」之式,足下暗踩子午樁,寧神凝志,目視劍尖。

  靜等李玉琪抽取兵刃。

  誰知,那李玉琪仍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樣了,見狀仰天長笑,恍若暮野晨鐘,震人雙耳嗡嗡作響,笑畢方道:「在下兵刃甚多,有劍、蕭、扇、杖之分,一時卻不知取用何者為宜!」

  黃震宇聞那笑聲,震耳欲聾,面色驟變鐵青,以為對方正在藉此笑聲,提運真氣,因之心雖驚疑,卻是凝神一志,不敢大意分毫,及至聽畢李玉琪之言,不由奇怪得收住勢子,替他出主意道:

  「本大爺既然使劍,小子你也使劍好了,盡囉嗦些什麼!」

  李玉琪對他兄弟上下打量半晌,搖頭晃腦地說:「不妥,不妥!」

  一旁,刑震霄憋了半天,愈看李玉琪行若無事之態,心頭愈加生氣,見狀尖聲暴喝道:「有什麼不妥不妥的,難道我師兄弟還怕你用劍不成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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