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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


  也必不肯善罷甘休,俗語說:「好漢不吃眼前虧,不如今日暫退,等晚間幫手一到,再行報仇不遲!」

  想到這裡,隨即邁前一步,沉聲止住自己兄弟道:「老三,還不下樓去看看老五!」

  又向姑娘拱手道:「姑娘且坐,請聽在下一言,今日之事,到此為上,看在姑娘份上,那小子的黑馬暫時不要也罷,今晚三更,我兄弟在泰山腳下,恭候姑娘大駕,作個了斷,那時姑娘如贏得在下兄弟,買馬之說,就作罷論,否則,還請少管閒事為妙!」

  鬧市酒樓之中,舞刀弄棍,出了人命,端的不好調處。

  人家既然公然叫陣,約地比武,姑娘正是求之不得,哪有不願之理,故而姑娘鞭梢兒一指,道:「好,一言為定,姑娘先請你們回去,今夜三更要你知道姑娘的利害!現在還不夾起尾巴快滾,若惹惱了我,也給你臉上留點記號。」

  說罷,纖手一挫,鞭梢兒「叭」的一聲暴響,嚇得那惡龍董昆,往後連退了二三步,才又道:「姑娘請示姓名,在下即刻就走。」

  紫衣姑娘「啐」了一口,說道「在下雲中紫鳳朱玉玲,都不識得,就敢跑來山東來現世撒野,真是活膩了!滾!」

  說著,鞭梢兒又是一響。

  人的名兒,樹的影兒,「雲中紫鳳」朱玉玲,家傳絕藝,出道不足一年,已然馳名大江南北。

  與「九天藍鳳」藍玉瓊,「七手人魔」汪千里,並稱後起三秀。

  其父北儒朱蘭亭,藝出儒門,深得「定、靜、安、慮、得」五字訣竅,悟出大異於釋道兩門的內力要旨,獨創「五字慧劍」一百零八式。

  與南儒金繼堯合稱「儒林二友」,為白道中馳譽垂三十年的俠士,黑道中人無不聞名喪膽。

  那惡龍董昆,亦是老江湖,哪能不知,聞言心中一凜,暗曉僥倖,知那中年文士,必是北儒朱蘭亭無異。

  哪裡還敢久留,趕忙拱手道別:「久仰!」

  連丟的五十兩銀子,也顧不得取回,惡狠狠瞪了李玉琪一眼,便領先下樓,會同跌在樓外的惡鷹穀駿,匆匆上馬,出城而去。

  這邊李玉琪見姑娘功力甚高,輕巧的三鞭四式,報出雲中紫鳳朱玉玲之名,逐走洪澤六惡,大異於剛才嬌羞怯弱之態,凶霸霸甚是好玩,便不由心生好感,一等六惡下樓,便站起身朗聲一笑,拱手作揖道:「姑娘一身武藝高強,逐走惡徒,保全馬匹,深令在下感激不盡,這裡先謝過姑娘了!」

  說罷,繼對那中年文士一揖,說:「前輩既與姑娘同席,想必也是高人,請受李玉琪一拜,並請讓在下作東,聊示謝枕如何?」

  朱玉玲姑娘,手握紫色皮革鞭,正欲回座時,瞄見李玉琪滿面春風,正在舉手行禮發話。

  別看她剛才凶霸霸的,揮鞭打人,此時卻又恢復那付羞怯的樣兒,雙頰飛紅,梨渦微漩,慌不迭地倚立文士身側,低垂粉頸,欲語還止。

  逗得那中年文士,哈哈大笑,道:「玲兒的本領哪裡去了?人家謝你哪,你怎的……」

  朱玉玲未待文士說完,手一推,撒嬌似地叫道:「爹,你……」

  你字以下,並無後文,頭卻垂得更低。

  蘇玉璣對於紫鳳朱玉玲之名,早有耳聞,今日一見,想不到竟是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豔美姑娘。

  心中不由得又生嫉意,方才那股子不快,不服之氣又兜上心頭,所以李玉琪向人家道謝,他卻只顧低頭吃菜,不聞不問。

  此時聞得朱玉玲妖聲細語,抬頭閃目眉頭不由緊緊一皺,心中氣道:「好個小丫頭,真會做作,有朝一日,非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不可!」

  那中年文士敞聲一陣朗笑,道:「仗義行俠,乃我輩份內之事,小友何必過謙,你們兩位,如不嫌棄,請一同過來,由老朽作東,再好好吃上一頓如何?」

  李玉琪有心與他結識,以便多增加一點對江湖的瞭解,故而也不再客氣,拉住蘇玉璣,坐在文士對面,道:「前輩何出此言,在下兄弟相請還請不到呢,怎會嫌棄?不過這東道還請讓予在下,以示敬意謝枕吧!」

  文士一指那五十兩銀子,說:「乾脆響們都別客氣了,還是讓洪澤六惡作東好了,你不看他已經將銀兩留下了嗎?」

  李玉琪應聲答好,又道:「不敢動問前輩大名,不知可肯見示在下?」

  文土道:「老朽朱蘭亭,人稱北儒,這是小女玉玲,綽號雲中紫鳳,未知兩位大名,從何處至此?」

  李玉琪初入江湖,雖不知北儒朱蘭亭大名鼎鼎,但看剛才朱玉玲逐走六惡的情形,便曉得人家父女功夫不弱,因此道了「久仰」,隨後道出兩人姓名,並說前往金陵訪親,路過此地,意欲一游泰山,最後又問起洪澤六惡來歷。

  北儒朱蘭亭雖不能測知李玉琪深淺,卻已看出蘇玉璣身懷武功,聞言將六惡介紹一番,又道:「今晚洪澤六惡,即與玲兒相約比鬥,必有所依之後援,老朽因有他事,不能前往,未知兩位肯否前去,相助玲兒一臂之力呢?」

  李玉琪心猛地一驚,暗疑:「這人怎能看出我身懷武學?」

  朱蘭亭已哈哈一笑,繼道:「如我老眼不花,這位蘇小友,目光精湛,必具極深內功火候,武功必也登堂入室,比起小女玲兒,只多不少,如肯相助,老朽便放心了!」

  要知蘇玉璣服食朱果,血蓮靈藥,玄關暢通,內功激增三四十年,天龍不動禪功,雖僅練了數日,已具二三分火候,外表已與前大不相同,雙目開闔之間,神光四溢,內行人一見便知,必有很好的內功基礎,不克臻此。

  至於李玉琪「兩儀降魔神功」已達返璞歸真,返神還虛之境,不但太陽穴平平,與常人無異,連目中神光,也非要到運用天通眼,暗中視物或情感激動之時,才能顯射而出。

  故而北儒朱蘭亭,雖是老於江湖,閱人千萬,亦不能發現他絲毫異處。

  只覺他骨格清奇,秉賦佳絕,至於其他,仍不得而知,故才出言相試,約為朱玉玲之助。

  聞言,知道自己並未被他識破,心雖暗笑,卻不說破,便道:「璣弟雖學過幾招,卻還未達前輩所說境界,不過玲姑娘與洪澤六惡之約,乃因在下兄弟而起,晚間自當為姑娘助威,前輩但請放心好了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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