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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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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龍虎觀惡道當權 柳一鳴神目如電,他一眼便看出,趙家這一對愛子義女,頗有蹊蹺。 男的華而不時,氣質虛弱,想必是縱情聲色過度,以致被掏空身子。 女的目露異光,眉含蕩意,雖然扭作一副大家閨秀模樣,但神情動作,在明眼人看來,仍脫不了滿身江湖氣息,只是不知她,如何能夤緣來此投靠,又有什麼不軌圖謀? 而且在席間,不時以懾魂的媚眼,投向柳一鳴,似乎是挑逗,又好似有什麼疑慮,想看穿各人的心底一般,態度十分詭異。 頃刻後,酒過三巡,那綠衣女郎忽然盈盈起身,首先媚目向眾人一掃,然後凝注著柳一鳴嬌聲道:「久聞『畸形兒』柳公子仁勇雙絕,為天下奇人,方才小妹又奉嚴命,示意請益,請公子不吝指教。」 柳一鳴聞言,因身為客人,不便失禮,立即慌忙起身道:「在下……」 話尚未說完,已激起一片掌聲,同時又聽趙大人連聲笑道:「柳公子不必太謙虛,在座別無外人,無論如何也得讓咱們開點眼界!」 話一說完,丁秋香已又含眸凝睇向柳一鳴展顏笑道:「既然柳公子,不願先行賜教,那還是由小妹自己現醜請教好了!」 說著,便向婢女要幾十雙筷子,又繼續道:「小妹生長魚腹浦,對諸葛武侯八陣圖略有涉獵,現謹以此請求教益!」 話聲一落,只見她纖腕倏翻,雙手向廳外齊發,頓時牙筷如一陣飛蝗,散射入花叢之中。 別的不說,光憑這一手,就知其藝業必頗為不凡。 此時的柳一鳴,已勢成騎虎難下了,被迫的無法再加以推辭。 因而他一見,立即不住的點頭贊道:「丁小姐!果然是十分高明,不但內功火候精純,手法奇准,尤其是這一百零八枝牙筷,根根入土三寸,深淺如一,門戶井然,實在令人佩服不已,即此在下就甘拜下風了。」 那位丁秋香面含得色,頗為自負,內心以為只要難倒這個名動公卿的「畸形兒」柳一鳴,那麼自己的身價更是不難大為提高,大有作為了。 哪知人家僅俊目一瞥,就一切了然於胸,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,一絲都大意不得! 因而她聞言內心不由暗自一驚,連忙手捏法訣,口念咒語,一揚手又悄悄加上一層禁制,然後才嫣然一笑,道:「真正高明的還是柳公子,小妹這雕蟲小技,真是難逃法眼,不就是最好的明證嘛。反正小妹已經獻醜了,務請入內加以指點一番。」 兩人如此互相譽揚,也只有他們自己心中有數,因為這一大把牙筷子,一眨眼,就飛散投入十多士外的花叢裡,眾人別說是瞧清楚有多少枝牙筷,就連落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。 因此大家一聽柳一鳴之言,尤其趙氏父子,不由暗中心折不已。 柳一鳴聞言,立即起身微笑道:「在下就現醜了!」 說完,便緩步離席走出花廳,意態悠閒,神情瀟灑,背負著雙手,在群花怒放的花叢矮樹間,時而左旋右轉,時而直進直行,宛如一個踏青的士子一般,留連徘徊其中。 偶爾也現出一點煙光明滅,薄霧飛騰,隱隱雷鳴,但他仍是從容不迫,滿面笑容的,走了個九進九出。 就在他最後一次走出時,只見他雙手虛空連抓,揚了幾揚,這才返身回到廳前,向那位丁小姐笑道:「姑娘博學多聞,不止陣圖玄妙,並且輔以奇門禁制,不但極為奧妙,而且十分神奇精深。」 話鋒一頓,又道:「只是就在下所知,武侯原陣或有出入,方才在下已稍為變通,敬請原諒。」 其實這位幹小姐丁秋香,牙筷所擺設的,並非是諸葛武侯所設的八陣圖,而是假其名而設的一種旁門的十分狠毒的「天罡地煞十絕陣」。 此陣不但極具威力而且她又暗施法術,若是別人休想如此輕易脫身,進出自如。 奈何她今日遇上的是柳一鳴,其實柳一鳴自從參透「青龍乾坤訣」的演化之後,胸羅萬有,無法不曉,無陣不通,加上又有「萬化神功」護體,已是萬邪不漫,豈是常人所能及。 且說柳一鳴,自從入陣一試之後,內心越發對此女來歷,大感懷疑,似乎她所學十分駁雜,有正有邪,似佛似道又非佛非道,雖然功力和奇門之術,尚未臻於絕頂,但是在一城府尊府內,卻是件匪夷所思之事,因而不由多看了對方幾眼。 丁秋香此時滿臉異樣神情,似乎不太敢相信,聞言柳眉一挑,立即低頭襝衽嬌聲道:「小妹班門弄斧,貽笑方家,既承賜予指正,只好勉力邯鄲學步,只是才疏學淺,如能入而不能出,尚請柳公子適時施以援手。」 說完,媚眼又瞟了柳一鳴一眼,然後,才環珮叮噹,翩若驚鴻的輕移蓮步,盈盈走向花圃。 本來在她內心中,認為這陣是自已所布,雖然難不倒對方,而對方只是略為更改,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奇處,自己又豈能示弱。 可是當她一入陣,立即推翻原先的想法,同時感到十分奇怪,明明是坤位在前,卻始終無法通過。 驀然眼前景色一變,眼前盡是高山峻嶺,層峰疊蟑,奇峰插天,萬壑爭幽,橫亙連綿,無窮無盡,宛如自己是一位遊山玩水的文人雅士,不由頓時忘其所以,縱情於山光水色之中了。 此時她已不知不覺的陷入幻境中,為柳一鳴「倒轉乾坤十全陣」所迷。 不過在花廳中,眾賓主看來,並不是如此。 眾人只見她,開始是神色驚慌,疾奔疾騰,如同凍蠅穿窗,東西南北亂竄一通。 繼則又如癡如醉,對花圈中的一花一木,一草一石,都愛不釋手的,逐一仔細賞玩著,神清十分悠哉遊哉,雖然不時有丫環使女,好奇的出聲呼喚,她卻宛如未聞,仍一味的徘徊流覽,樂而忘返。 其實現在的她,別說是丫環們的呼喚,即使是春雷乍響,她也恍如未聞。 這種情形,一落入趙氏父子眼中,立時發覺有異,尤其是那位面黃肌瘦的德柱公子,十分情急,趕忙向柳一鳴拱手道:「義妹年幼無知,有所冒犯之處,敬請世兄多多包涵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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