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司馬軒 > 江湖怪胎 | 上頁 下頁
一〇一


  據志載:「昔真武修道於此,明永樂中,尊真武為玄帝,故又曰玄嶽。」又載「洞玄真人張三豐,宋代隱於此山,以內功衍化為內家拳,號為武當派。」

  武當山山勢雄揮,層巒疊翠,其中五指峰、翠花岩、百靈谷、絕龍嶺等地,景色宜麗,尤為世人所稱道。

  道家尊之為勝地,香火鼎盛,朝山進香者絡繹不絕,隊正面入山,由烏鴉嶺,經捨身崖、南天門、白鶴觀、三元觀,而達金頂祖師殿。

  沿途隨處可見宏麗的宮殿,據明志記載:「武當山上有八宮、六院、二十四庵、七十二觀。」

  其中以八宮最為有名,分別是太和宮、南岩宮、紫霄宮、五龍宮、玉虛宮、遇真宮、極樂宮和迎恩宮。

  當前武當派,為洞玄真人第十三代玄裔,掌門為一雲真人,另有與掌門同輩三人,排行為一鶴、一野、一閑三位真人,合稱「閑雲野鶴」四真人。

  其餘二代弟子,如碧雲觀「真清靜」三子師兄弟共三十多人。第三代弟子人數更多,散佈全國各地,為武林最大名門正派。

  正是閉門家中坐,禍從天上來,近一兩個月來,上武當山朝山進香的婦女不時失蹤,當初尚以為是野獸所害,但是日子一久,山下便傳出上山道上行為不檢,並有人指證歷歷的道,親眼看到道士強擄進香婦女。

  這種謠言,漸漸的也已傳到了武當派的耳中,當時掌教一雲真人,不禁十分震怒,乃嚴令親信弟子,立即暗中清查。

  豈知如此半個月後,不但山上毫無資訊,而山下卻反變本加厲,失蹤的婦女越來越多,同時據調查所得,犯罪的歹徒多半是道裝打扮。

  是以連官府也一再派人上山查探,鬧得一雲真人逼不得已先動員山上大批人員自律自清,然後再到山下遍佈眼線。

  有一天,掌理三元觀二代弟子元林子,路經烏鴉嶺時,忽然發現一位眼生的道人,正緊隨在一個頗具姿色進香少女的附近,虎視眈眈,似乎有不軌舉動。

  元林子見狀,心中一動,立即隱住身形,暗暗監視,並且想得腸枯思竭,也想不出這眼生的道人,是那一支的門下,眼看已將近捨身崖,行人也越來越稀少,地勢又十分荒僻。

  說時遲,那時快,突然見那眼生道人,橫身一縱,手起一片麻布袋,閃電似的套住那前行少女,並且十分純熟的往身後一背,縱身便向捨身崖下就跳。

  元林子一見那敢怠慢,立即長喝一聲,道:「賊道休走!」

  那眼生道人聞言,一點也毫不驚慌,反而回頭向元林子做了一個鬼臉,毗牙咧嘴的輕蔑一笑,身形一掠,宛如一頭蒼鷹,騰空七、八丈,一連幾縱,便已消失在山下密林中。

  元林子見狀,自知無此功力,只好急掠飛奔上山稟合掌教師叔。

  一雲真人聞報,立即請一野、一閑二老分頭下山追索,兩老窮搜數日,才查明賊人是向河北方向逃逸。

  一雲真人非常困惱,怎麼也想不出,賊人是那路人物?很顯然對方是向武當立威,故意嫁禍栽贓,因此一時之間山上山下風聲鶴唳,戒備森嚴。

  十幾天過去了,到處甚為平靜,大夥兒不由有些鬆懈了,這一晚,三元觀剛做完晚課,元林子正和師弟元冷子閒談,忽聞殿頂有夜行人破空聲,兩人立即警覺,一掌扇息燈火,順手抽出松紋古劍,雙雙飛身縱上觀頂。

  兩人一縱上觀頂,觀頂上早有一夜行人昂然而立,他一見兩人上來,立即喝道:「狗道士接傢伙!」

  話聲一落,緊接著一件龐大黑東西,撲面飛來。

  元林子、元冷子兩人,摸不清是什麼事物,不敢硬接,兩人一左一右,閃身避過,同時招出「一元複始」,雙劍直取來人。

  夜行人一見,喝聲:「來得好!」「嗆啷」一聲,亮出長劍,招出「分花拂柳」,不但封得乾淨俐落,而且同時還以顏色,左掌右劍攻向兩人。

  元林子、元冷子那敢怠慢,腳下倒踩七星步,並且立即使出武當七絕劍中三絕式,「玉女投梭」、「玉帶圍腰」、「玉樓赴台」,長劍帶起一片寒光,風雷俱動,直罩向對方。

  夜行人一式「野火燒天」,連打帶削的消去來勢,同時身形一縱而起,一式「仙人穿衣」,斜飄三丈多高,輕輕落在前殿的殿脊上,並且喝道:「領教了,後會有期!」

  「期」字一落,一式「鷂子翻身」,向前殿落下。

  元林子、元冷子怎肯就此作罷,雙雙急縱跟至,同時大喝道:「大膽狂徒,竟敢來我武當山撒野,是好樣的報上名來?」

  夜行人聞言,嘿嘿的獰笑一聲,道:「武當山有什麼了不起的,大爺還不是說來就來,說走就走,至於大爺我那響亮的萬幾,說出來怕嚇壞了你這兩個小輩的狗膽了。」

  話一說完,隨即掠身飛起四、五丈,像飄風般的往山下星瀉而去。

  元林子兩人,在後緊緊追趕,奈何輕功比不上來人,一轉眼就失去了來人的蹤影。

  兩人只好匆忙趕回三元觀,以防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,四處搜查了一遍,見無任何狀況,乃點起燈火,打開方才賊人送來的布包。

  這一打開布包,元林子兩人,不由楞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  原來這布包內所放的,是一個赤裸裸已死的婦人,乳頭和陰戶已被割去,白晰的肚皮上留下一個「」字的記號。

  經過這一陣子的交手過招,早已驚動了紫霄宮祖師殿的四老,一閑真人已聞聲趕到,但是來人已走多時了,在這崇山峻嶺中,又是夜色茫茫,何處追尋。

  一閑真人見狀,也僅能搖頭歎氣,怒駡賊人狠毒無恥,尤其是面對這樣一個已死的婦人,實在令人十分的頭痛。

  報官吧?有誰肯相信這是別人故意栽髒蟒禍,反而無異是承認過去失蹤的婦女,全是被山上所擄!不報官吧?這婦人屍首,倒也真難處置,要是一經別人發覺,豈不成了鐵證。

  一閑真人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好法子來,最後,他使命元林子據實稟告掌教處置,自己卻沉思冥想,這「」字記號的來歷。

  但是就他所知道的,黑白兩道的高手,並沒有一個以「」字為號的。

  似此接二連三的困擾,但手法卻一成不變,總是不痛不癢,而且來人以乎對山上一切都極為熟悉,每次總能避實就虛,避重就輕。

  從來不與功力高深的「閑雲野鶴」四老中的任何一人,正面接觸,而門下第二、第三代弟子,在山中的又多半是功力較淺,根本無法敵往來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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