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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六


  陸放擺手止住門下,仍心平氣和地道:「姑娘此言,是不把我們五大門派放在眼裡了?不敢請教姑娘大名?」

  綠衣女子道:「我麼?說出來怕嚇你們一跳,我乃修羅派掌門鄺真真。」

  此言一出,不僅道士們,連那些江湖中的豪傑們均哈哈地笑起來。

  華北五虎中的老大李彪曾與鄺真真相識,遠遠地站起來,道:「鄺師妹,你可真會裝神弄鬼,怎麼到這裡占山為王啦?」

  鄺真真頭也不回,冷冷地道:「李彪,你在這兒很好,我修羅派缺人手,想叫你們來幫忙,幹不幹呢?」

  李彪的身邊站起一個人道:「到鄺掌門的麾下,我們倒是一百個樂意,武林三豔,誰不垂涎三尺?能天天面對,是我們兄弟的福份嘛!只是不知掌門人肯不肯將面紗摘下來,讓我們兄弟五個看看,是不是值得?」

  鄺真真嬌聲一笑,道:「這位兄弟說話倒受聽。他是誰?」

  李彪方要答言,那人攔住他道:「大哥,我自己說。回掌門,屬下是華北五虎的老三李豹,不知掌門有什麼吩咐?」

  眾人聽他此言,都哈哈地笑起來。

  鄺真真點點頭道:「哦,原來是浪蕩虎,久仰。」

  李豹大咧咧地道:「彼此。」

  鄺真真突然怒道:「大膽,跟掌門也敢說彼此麼?」

  李豹挺著臉道:「咱們倆還有什麼不能說呢?」

  身邊的老大剛要阻止,鄺真真已經出手,她從驢背上一躍而起,飛到李豹身邊,綠捧在他額上點了一點,又飛回了原處。

  這一下飛去飛來,疾如閃電,眾人均大吃一驚。

  有許多瞭解鄺真真的人暗暗忖道:「真是上別三日當刮目相看,這鄺真真在哪裡練出了這等武功?」

  更讓人吃驚的是受傷的李豹在那裡大聲慘叫起來。

  他面上被鄺真真點了一棒,雖然沒有躲開,可也不覺疼痛,誰料轉眼之間,便潰爛成瘡,向外冒著膿水,且不斷擴大,須臾間,整個額頭便現出了骨頭。

  李彪大驚,忙道:「鄺真真,你這是為何?快拿解藥來!」

  鄺真真道:「解藥麼?我有。但必須是我的門人才給。你們五個,可入我修羅派麼?」

  李彪向眾兄弟使了一個眼色,大家一齊跪在地上,道:「參見掌門。」

  鄺真真格格一笑,道:「免禮!我知你們現在拜我,並非出於真心,只是想騙了我的解藥,再殺了我。對不?」

  李彪見李豹額上的演面已經上臉,急道:「鄺真真,我們不騙你!快把解藥拿來!」

  鄺真真道:「罷,強扭的瓜不甜,你們心裡不服,我就是收下你們,也不肯全心為我出力。但我告訴你們,今天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,我們修羅派缺人,才招集你們,日後,只怕你們求我,我也不肯收你們呢!」

  說著話,手指一彈,將一團粉紅色的藥末彈將過來,敷在了李豹的臉上。

  她距此五六丈遠,能將細細的粉末彈來,均勻地塗在李豹的患處,其功力,在場的人均自料無法相比。

  一個個都收起了小覷之心。

  鄺真真轉過頭來,對陸放道:「陸公子,你現在可肯放我上山麼?」

  陸放斬釘截鐵地道:「不放。」

  鄺真真點點頭,道:「嗯,你這道士不錯,肯到我修羅派來麼?」

  陸放搖搖頭,道:「問姑娘不要開玩笑。請下山吧。」

  鄺真真道:「陸放,我告訴你,若不是我夫君與你們師傅有些交情,今天我絕不會這等輕易饒了你們。憑你們幾個人也想攔我?我走了!」

  她突然一揮手中綠律,那驢長嘶一聲,奔騰而起,從陸放等人的頭上躍過,向山上跑去。

  陸放等急忙出劍招呼,只聽得當當兩聲,陸放與兩位師弟剛來得及與她兵器相接,其他的人連這樣的機會也沒有,那驢已風馳電掣般躍了過去。

  只見它身體直立,兩前蹄搭在一塊岩石邊上,兩個後蹄又搭上去,爬山意象走平地一般敏捷熟撚。

  在它背上的鄺真真仍保持著直坐的姿態,當驢直立時她身體與山峰已成直角,卻沒有一絲搖晃。

  陸放倒吸了一口氣,道:「潛移法?」

  聽說世上曾有過這樣一種武功,能將人的內力附在動物身上,使那動物如人一般靈活機敏。

  但以前只當那是一種傳說,沒想到今日真真切切地見到了。

  與他一起跟鄺真真兵器交接的兩位師弟也神情愣然。方才一接之間,三人均覺渾身一震,連連退了三四步,可空中的鄺真真卻晃也沒晃一下。

  他們仁練武均在二十年以上,以二十年的功力,尚不堪一個弱女子隨手一擊,心中的懊惱,無可言表。

  主峰上,當世武林的七大高手圍著那塊空地環立,神情肅穆。

  少林圓音居乾位、昆侖陸天行居兌位、峨嵋鐘無垢居坤位、冀北包嘯風居離位。武當虛舟道長居器位、華山李玉真居震位、向來不大露面的江南萬柳散人張安世此次也破例占一方居良位。

  智慧仙人阮雲台站在坎位,與他們成八卦陣。

  在此陣中,站著四個人。

  兩男兩女。

  南邊的一對是沈君玉和阮瑩瑩。

  北邊的一對是萬家愁和宋香。

  沈君玉怒視著萬家愁,眼裡都是仇恨。

  不僅愁恨,而且惱怒。

  惱怒的是這個萬家愁一露面,便不曾正眼看過他,一雙眼睛只盯在他身邊的阮瑩瑩身上。

  阮瑩瑩的模樣也的確好瞧。

  兩月不見,她面容推懷,臉色蒼白,那張美麗的臉上憑添了一種淒涼,一種無奈,楚楚動人,楚楚可憐。

  萬家愁的心都要碎了。

  她顯然有什麼話要跟他說,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,又不好開口。

  萬家愁只好自己問。

  他用傳音入密法問道:「你怎麼了?」

  阮瑩瑩沒有回答。

  萬家愁又問:「你喜歡他?」

  阮瑩瑩還是沒有回答。

  萬家愁再問:「你希望我贏麼?」

  阮瑩瑩微微搖搖頭。

  萬家愁訝道:「你想我輸?」

  阮瑩瑩頓了頓,輕輕點了點頭。

  萬家愁突覺一陣心痛,旁邊的宋香輕輕挽住了他。

  在場的人均是內家高手,雖不知他們在說什麼,可從二人的神情中已知他們在對話。

  圓音大師看了一眼身邊的阮雲台,搖了搖頭。

  阮雲台也輕輕歎了口氣。

  他名為知慧仙人,這一世不知為武林中解了多少疑難,到後來卻給自己和自己的女兒設下了這樣一個難題。

  如果不是自己多事,女兒和那位表哥沈君玉已是一對伉儷。

  可現在,女兒的心思顯然不在沈君玉身上了。

  更惱人的,是萬家愁現在心中不僅存有他的女兒,還有另外兩個女人:宋香和厲無雙。

  宋香猶可想,那厲無雙……無論如何花容月貌,也已是一個四十歲的人。

  讓女兒和這些人共一個男人,而且甘居其下?

  他這一世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,活得很瀟灑,可這一次,卻瀟灑不起來了。

  可他面上還是很平靜。

  因為他要主持這場武林中的曠世紛爭。

  時至正午,他開口說話了:「二位,今天我們八個不請自來,請二位不要見怪。

  「我們此來,並無惡意,只是為二位維持秩序,免得外人干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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