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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六


  ▼第二十章 敗露

  萬家愁訝道:「哦!原來他想玩花樣!」

  魏寒一觸厲無雙那對清澈而又含有憎厭神色的眼睛,心知無法瞞得過這個野心大的老江湖,無奈歎一口氣,道:「小老兒雖然沒有現成的解藥,但那神仙瘴乃是敝門毒功之一,小老兒自然曉得解救之法

  厲無雙道:「曉得就好,只不知要多久時間?」

  這一句正好擊中了要害,魏寒呐呐道:「這……這很難說。一來要看中毒深淺,二來要看她本身的毒功與那神仙瘴相克情形如何,方能得知。」

  厲無雙冷笑道:「笑話,若是要幾十年才治得好,人壽幾何,莫不成人家一輩子陪著你麼?嘿,嘿,如果小朱這一手沒有獨到之處,怎會用來對付他的同門高手!萬公子,這姓魏的包藏禍心,言語不盡不實,甚是可惡。」

  萬家愁武功雖高,胸中城府卻淺,要他像厲無雙從對方言語,找出真假虛實,實是有所不能。

  他對厲無雙這種本事相當佩服,道:「對,這廝真可惡,我把他遠遠丟出去,任他自生自滅。」

  魏寒大驚哀求道:「萬大俠,厲谷主,你們行行好,高抬貴手,日後大富大貴,長命百歲。小老兒實是該死,不該用了鎖骨斷腸重手法,小朱絕對活不成的,所以無法向他討取解藥……」

  鄺真真打個寒嘴,負心竹上發出的勁力便不均勻,燈焰搖閃。

  厲無雙連忙推動燈為,補上空隙。

  氣流一穩,那燈焰便恢復如常。

  萬家愁道:「胡說,小朱明明未死……」

  魏寒道:「他雖是未曾斷氣,但中了鎖骨斷腸重手法,生機已絕。大羅金仙也救不活他。小老兒絕對不敢有一字虛言……」

  厲無雙和鄺真真各用一半力量,已可護住打火,故此能夠開口說話,「萬公子,這話問鄺姑娘,便知真假。」

  鄺真真道:「剛才我見了小朱的面色神情,便已疑心是中了鎖骨斷腸重手法。他說得不錯,小朱目下生機已絕,但神智仍在,知覺未失,正慘受身心諸般無量艱苦,須得等到骨髓乾枯,肛腸寸斷才當真死去。這是敞門最殘酷的重手法之一,你們瞧瞧他眼睛,多可怕啊

  她雖是毒門高手,殺人不當一回事,但提起這鎖骨斷腸重手法,竟自驚怖不已。

  小朱的眼睛張開,並沒有睜得特別大,面部肌肉也一如常態,可是細細看時,他那時眼珠當真流露出快要發瘋的意味,面色又青又白,微覺刺眼。

  鄺真真又道:「以他的體魄,恐怕須得熬上七日七夜之後才死得了。唉,任是天下間骨頭最硬之人,到了他這種時候,若能開口說話,一定哀求別人給他一刀……」

  萬家愁沉吟道:「照你說小朱是斷斷救不活了,解藥怎麼辦?」

  鄺真真感激地道:「小朱雖是救不了,那神仙瘴也不是無法解救的絕毒。你……你不必為我擔心……」

  她叫人家不要擔心,這話本來沒有什麼,但她不知怎地紅染雙頰,羞得垂下眼皮。

  萬家愁無意中見她面靨上霞染丹抹,豔光照人,還有那股似羞似喜的神態,美不可言,不覺呆了一下,心想:鄺真真名列武林三豔,果然美貌之極。

  依我看來,武林三豔應該以她為首。

  萬家愁雖是思量鄺真真美貌之事,心中全然不涉遇想。

  當下目光轉回小朱身上,暗念這廝既是恨不得趕快死了以求解脫,在我不過舉手之勞而已,幫他一個忙有何不可?這時他只有左手閑著,當即揮手一指遙遙戳去,只聽嗤地破空一響,小來身子震動一下,隨即眼皮垂合,真個氣絕斃命。

  魏寒見他隨手一指點出,相隔尋丈,兩股指力竟能震斷小朱心脈,內力之精妙強勁,真是聽都沒聽過,不禁大為震憾戰慄,忖道:我就算騙得他中計,負心竹被我搶到手,這小子武功出神入化,深不可測。我再練十年,恐怕也不是他的敵手,何況負心竹剛到手,還不能夠發揮妙用,那時計謀被識破,我非死不可……

  轉念又忖道:我使奸計把負心竹搶到手的話,或者可以死中求活。

  如果不能搶到負心竹,不消一盞熱茶工夫,定被黑煞陰風卷去,死得更慘。

  左右是死,不如搶竹,還有萬一的機會。

  魏寒心志一決,便拋開雜念,暗自盤算。

  萬家愁向厲無雙道:「幸虧谷主提醒,不然的話,誰想得到魏寒的手段毒辣呢。咱們不理他,這種囚徒死一個少一個,倒也乾淨痛快。」

  厲無雙見他謙和有禮,心中甚是受用,不覺把對待男人的歧見敵視消滅了許多,愛屋及烏之心油然而生,道:「鄺姑娘,我去把小朱的白衣剝下來給你。」

  鄺真真道謝一聲,摧動內力護燈。

  厲無雙收回掌勢,見燈火只微微搖晃而已,這才放心躍出燈陣,迅快地剝下小朱外面罩著的白色長衫。

  回到陣內,把白衫放下,發掌接替鄺真真。

  鄺真真不敢怠慢,迅即把白衫穿上,突然大驚失聲,道:「啊,瞧啊,小來他……」

  她叫人家瞧看,自己卻駭得移開目光,再也不敢望去。

  萬家愁厲無雙雙眼望去,只見小朱下半截身子靠近黑煞陰風之處,鞋襪都沒有了,長長的褲管隨風飄揚,褲管內的腿腳也沒有了。

  他們聽過鄺真真魏寒等人說及,得知這等現象乃是因小朱體內含有各種毒性,正好被黑煞陰風克制,吹掠之下,轉眼侵蝕成發。

  故此他的屍體現下只剩了半截。

  這情景實是說不出的恐怖詭異。

  萬家愁回頭向鄺真真望去,道:「你靠近來一點,站在我背後,不要再看……」

  鄺真真在驚驚中,聽得這話,心中陡然湧起一陣暖熱,忽地覺得這一場災劫很有價值,就算逃不過殺身之禍,也是甘心。

  萬家愁見她驚恐的神情一下子都消失,面靨上微微泛起笑容,甚是嬌豔動人。

  他實在弄不懂這個漂亮的女孩子何以在驚怖欲絕中,一下就變得歡說起來?

  不覺瞧得呆了。

  厲無雙顧盼之間,見到他們一個瞧得呆頭呆臉,一個含情微笑。

  她為人甚是偏激,對世間男子極為仇視。

  當下冷笑搖頭,心中大不以為然。

  突然一股銳風刺破厲無雙的掌力,「砰」的一響,風燈裂開傾側,狂部卷處,立時熄滅。

  變化倉卒,燈陣內的三人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時,勁風狂捲入陣,嘯號之聲震耳欲聾。

  原來那燈陣一燈既滅,其陣便破,四下熟風從缺口沖入,勢不可當。

  另外兩燈被風力內外夾攻,也自搖搖欲滅,燈光大為暗淡。

  萬家愁連忙摧動內力,從長索透出,盡力護住燈火。

  忽聽鄺真真叫一聲,目光一轉,已瞧見一道白色人影飛掠向右側的黑暗中。

  萬家愁目力何等銳利,一瞥之下,已瞧出那道白色人影竟是屍橫遍地魏寒。

  此人一直表現出傷重不能移動的樣子,是以大家都對他不甚注意。

  哪知魏寒待機發難,暗中破去厲無雙的掌力,三燈熄滅其一。

  這刻趁亂撲火,攫奪了負心竹,端的動作如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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