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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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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音心中應道:「你一點也沒有高估了他……」口中說道:「姑娘好像有點心神不定的樣子呢!」 春夢小姐道:「假如他不中計進來的話,這個人的智慧就太高了,我也得甘拜下風,不敢再自以為可以與他作對了。」 法音一想這話有理,因為只有他心知朱宗潛的確中計入園,皆因他手段極高,方能使敵人全不覺察。假如朱宗潛當真不曾中計入探,則他的智慧自然比這春夢小姐高上一籌無疑。 他夾在這兩個年輕而智慧絕世的人當中,眼看他們無聲無息之中,已鬥了幾個回合,都極盡詭奇險怪之能事,不由得不暗暗佩服,深信今日的武林,將由這兩個才華超世的人縱橫擺佈。這個想法不免令他英雄氣短,長長嘆息一聲。 果然在當天晚上,他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,得以逃走。但他牢記朱宗潛之囑,故意放過。 第二天的上午,亦有一次機會,大行極力慫恿他潛逃,但法音全然不動心,直到傍晚之時,又有一次機會。 他們出手點住兩名黑衣武士的穴道,逃離此宅。一路上甚是順利,法音胸有成竹地漏夜出城,囑咐大行直奔嵩山。自己則放心不下,準備前往王屋山,對朱宗潛助一臂之力。 *** 當那大行趕返嵩山之時,朱宗潛也到達了山右邊境的王屋山。 其時已經入黑,他遠遠離開大路。到一個山村裏借宿。天還未亮,他就辭謝了主人,匆匆上路。 原來他昨天中午時分,已追上一輛馬車。這輛馬車除了由兩個勁裝壯漢駕駛之外,尚有兩名騎士策馬在後面護衛。朱宗潛趁他們打尖之時,掀簾窺看,果然有兩人昏臥車中。其一是個和尚。因此,朱宗潛斷定必是佟長白和大業二人。正要送往迷仙祕窟。於是他緊緊追躡這輛馬車,用盡一身本事,小心翼翼的不讓對方發覺。 這天晚上,對方停車過夜,他也趁機休息。早上天未亮就在進入山區的要道等候。直到天色已亮,才見到馬車迅快馳來。 馬車到了險陡山道,便停下來。那四名健漢把車中兩人搬下來,分別縛在其中兩健漢的背上,車馬都繫在樹蔭下,不加理會。 朱宗潛瞧了這等陣勢,已猜出道路一定很難走,才會如此小心,而且各須一個空身之人護送。 朱宗潛這刻現身出手的話,不難救下佟長白、大業二人,但他為了祕窟所在,以及打算在暗中行事,所以不肯打草驚蛇。 那四人開始登山,朱宗潛遠遠跟躡。他武功高強,又是空身,這些險陡山徑自然難不住他。最使他提心吊膽的,反而是跟不住那四人的可能。 要知山中嶺巒起伏,草深林密,加上山風甚勁,萬木蕭蕭。任何人到了此時,耳目效用均要大打折扣。如是離得太遠,那四人隨時隨地會隱沒在亂山之中,無從尋找。若是迫得太近,又很容易洩露了行藏。 因此,他簡直是使出了全身的本事,連嗅覺也用了,總算是沒有把人跟丟。 他隨時隨地注意路途方向,偶然留下隱祕的記號。因為在山中不比在平地,有時一些壑谷峰嶺正看時這般形狀,側看時又完全不同。是以他必須處處注意,方始不至於迷失在亂山中。 也不知穿過多少座密林,越過多少峭壁深谷,忽見那四人在山腰一塊平坦草坡上停下來。 這一片山坡一望而知是絕地。因為左右兩方俱是幽壑深淵,前路卻是一片樹林,林後則是一片插天峭壁。 朱宗潛打量了一會,立刻提一口氣,繞路斜抄,迅快奔去、他身手何等迅快矯健?轉眼間已從他們左側數丈處閃入樹林中。 他認準方向,往前疾走。不久,已穿過了這一片樹林。但見林外又是一片寬闊的平地。 峭壁就在平地的盡頭,矗立刺天,竟不知有多高。峭壁下有一個巨大的石洞,洞門口有兩扇粗糙厚重的木門。 朱宗潛藏身樹後,細細打量這一座隱祕的洞府,陡然發覺這等地方,格局怪異,地形奇特。如若洞府內曲折深廣,亦是在意料之中。 他望了一會,忖道:「這等所在,當然會設有崗哨警衛,大概是在洞府上面三數丈高的凹入處,居高臨下,有人穿過這一片曠場的話,決難逃過他的雙眼……」這個難題可把他難倒了,除非是等到夜間,或可瞞過崗哨耳目。 他仍然不肯輕易放棄立即潛入洞府內的念頭,仔細地觀測風向,片刻間已有了主意。 他發現今日刮的是西北風,異常寒勁。這座洞府正是向著西北方。因此,那峭壁上面凹處之人,被這勁寒的山風不住撲面猛吹,時候一久,定然禁受不住。 再加上這兒從來沒發生過任何事,空山寂寂,令人寂寞煩悶。因此,警衛之人必定縮在裏面躲風睡覺。決計不會睜大雙眼望住這一塊空地。不過以東廠的薰天權勢,以及嚴格秘密的組織和訓練,這些警衛也許不敢稍有偷懶。又或是人手充足,每人只守望一個時辰,則亦不至於倦怠。因此,朱宗潛使出他昔年在山中學會的鳥鳴絕技,高鳴數聲,但見峭壁上毫無動靜。 他當即下了決心,提一口真氣,使出「八步趕蟬」身法,出了樹林,奔入那一片空地。轉眼間已奔到洞府門口,居然無人發出警報。 但見那兩扇大門沒有關緊,留得有一道尺許寬的縫隙。右邊的門板上寫著「迷仙」二字,左邊寫著「祕窟」二字。至此已可確定必無差錯,他先探頭入隙,定睛望去,但見裏面的地方,甚是高敞寬大,佈置得宛如廳堂,光線尚算充足,得以一望無遺。 廳堂內闃然無人,他閃身入內,四下一瞧,只見左右兩邊俱有一條甬道。他先向左邊走去,躡足踏入甬道,約莫走了三丈左右,眼前突然開闊明朗,原來又是一個高大寬廣的洞窟。 這裏面寂靜無聲,似乎也沒有人。但他目光一掠之後,不禁大吃一驚,原來靠右方岩壁下,用木頭編成欄柵,分隔為十多間,每一間約是丈許見方,由於這些木柵只有七八尺高,上空並無阻隔。因此,除了牛羊豬馬之類的牲口,可以圈禁在內以外,若然用來囚禁人類,便是大姑娘也能攀越出來。 那知這十餘間木柵欄之內,竟有五間有人。朱宗潛一眼望去,認出其四,只有一個未曾見過。他認得的四個人是一影大師、歐大先生、杜七姨和盛啟。這四位俱是當今武林赫赫有名的高手。另一個則是個六旬老者,面色漆黑,身上披著一件銀白色的長衫,背上斜背一口大刀。 這五人身上俱無束縛,兵器都在身邊,以他們的武功,即使無法破柵而出,也不難躍出柵外。這刻他們或站或坐,都默不作聲。 朱宗潛一看這裏面沒有旁的人,當即躍了出去,向他們揮手招呼。誰知這五人眼睛全不轉動,沒有一個人向他望來。 朱宗潛何等聰明,立時醒悟,奔到囚禁一影大師的柵外,但見他眼神呆滯,緩緩的移到朱宗潛面上。 朱宗潛大為震驚,忖道:「他們果然都受了暗算,以致神智痴呆,怪不得用不著以牢固的石崖禁錮他們。這可糟了,我雖然千辛萬苦的找到此地,卻無法下手救人。」那一影大師呆呆的瞧他一會,眼中突然射出神采,似是恢復靈智,認出了他是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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