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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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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小姐點點頭,道:「雖然小心過度,把所有人手都驚動了,但仍然不大為穩妥的決定。」 紫雲道:「婢子剛剛獲罪,一心只望能稍稍立點功勞,好求大小姐恩典,饒恕罪咎,所以實是不敢有絲毫大意。」 公孫元波心中對她的一點歉意,聽了這幾句柱之後,完全消大了,當下粗暴地道:「後來怎樣了百」 紫雲不知何故,竟不敢瞧他,逕自說道:「這兩人身手的確高明不過,不久就查明暗記,直撲本舫。等他們進入埋伏威力範圍中,正副指揮一同出擊,分襲兩人、在黑暗中,雙方都僅僅拚了三招,就分出了高下。正指揮與那個使刀的敵人,竟是功力悉敵,不分勝敗。但另一個使判官筆的敵人,武功卻高出副指揮甚多。副指揮雖是及時施展『地網毒針』攻敵,可是仍然挨了一記,身負重傷……」 公孫元波心中大急,問道:「使判官筆的人怎樣了?」 紫雲道:「他自然死在毒針之下,另外那個使對的敵人,亦遭遇同一命運。」 公孫元波目眥欲裂,厲聲罵道:「你們真正罪該萬死!」 大小姐冷冷瞪他一眼,道:「他們自尋死路,怪得誰來?況且我方也有一位校尉指揮負傷,還不知治得好治不好,難道我們的人就可以白白送命不成?」 她話聲一歇,接著揮手示意。 外面馬上燃起更多的燈燭,紫雲也閃向一旁,讓出地方,以便艙內之人可以看得見門外的情形。 但見兩個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僵臥地上,面色發紫,一望而知已經斃命。 公孫元波看得分明,正是他的兩位同道,以前曾經一同共過艱險,但現下他們俱已遇害,而自己卻還活著,他不禁雙眼一閉,不忍再看了。 大小姐見他閉上眼睛,便擺擺手。紫雲得令,迅即退出,先掩上艙門,才把那兩具屍體帶走。 公孫元波過了好一陣,悲傷激動的心情才平靜下來,睜眼向大小姐望去,道:「你乾脆也把我殺了,豈不乾淨?何必硬要我活受罪呢?」 大小姐道:「你已是釜中之魚,俎上之肉,我可以任意處置,而剛才的兩人,限於力量,只能把他們擊斃,無法生擒。我並不是對你有惡感而留下你,以便對你加以折磨,而是事實如此演變,我也沒法子。」 「好吧!你儘管向我動刑,我決計不發一言。」 「但你已答應過紫雲,願意向我屈服的,何以現在又變卦了?」 「我根本沒有答應她。」公孫元波道:「老實告訴你,我永遠不會屈服的。」 「哼!既是如此,我先在你面前嚴懲那兩個丫頭之後,才動手收拾你。」 大小姐說完之後,很不悅地走出去。不久,艙門被人推開,公孫元波抬目望去,發現來的竟是丹楓。 這個嬌豔的少女面上含著一股愁容,卻不說什麼,拉著公孫元波的手臂,向外便走。 公孫元波邊行邊問道:「看你的樣子,好像大禍臨頭一般,究竟發生了什麼事?」 「你還說呢!我們都被你害死啦!」 「我很抱歉,但當我答應妥協之時,情況與現在不一樣。假如你們沒有殺死我的朋友,我自然不至於賴帳的。」 丹楓搖搖頭,道:「不,你老早就準備賴帳了。」 他們進入一間艙房,但見陳設華麗,所有的家具用物,俱甚名貴精美。 「誰說我早已打算賴帳?」 「大小姐說的,她的看法一定錯不了。」 公孫元波不再強辯,因為丹楓說得對,那大小姐的判斷的確錯不了。他游目四望,問道:「這是誰的房間?」 丹楓道:「是大小姐的,漂亮麼?」 「很漂亮,想不到她也像一般的女子喜歡佈置。」 他在鋪著柔軟墊子的檀木椅上坐下,右手擱在旁邊的桌子上。無意中向桌上一看,但見桌面擺著文房四寶。水晶筆架上,插著象牙管的雞毫巨筆以及棗核無心筆,製作甚精,一望而知必是出自名家之手。旁邊一方端硯,匣蓋已揭起,是以看得見硯石上的鶴眼,面有碧華,明瑩可愛。在硯邊放著一枚古墨,隱隱發出香氣,在正面印有「蘭麝珍墨」四個金字。 公孫元波凝目看了一陣,才道:「這些筆墨硯都是你家大小姐的麼?」 「是的,你敢是看出其中有不好的嗎?」 「我瞧不出來,但心中卻覺得這些文房用物好像都很講究,所以隨口問你一聲。」 丹楓拿起那塊「蘭麝珍墨」,送到他鼻子底下,道:「這是宋代沈珪所製的妙品,雖是磨研得只剩下一點點,仍然香氣徹骨,墨色光鮮。這等妙品,今世已難得看見了,若被土大夫得去,定須世襲珍藏,打死他也捨不得拿出來用。」 公孫元波不覺心疼地道:「既然是如此珍貴難得之物,大小姐拿來隨便地用,豈不可惜?」 丹楓沒有接腔,卻指著那方石硯道:「這是正式的端溪下岩水底腳石,質嫩多眼,細潤發墨,這種形狀稱為『垂裙風宇』硯,你不妨摸摸著,一定會感覺得出與別的不同。」 公孫元波道:「我練武多於讀書,對於這等物事,沒有什麼興趣。」 丹楓笑一笑,道:「假如你知道這一方端硯值價萬金以上的話,你一定趕快摸摸,瞧它與別的硯有何不同。」 公孫元波訝道:「此硯當真這麼貴重麼?」 丹楓鄭重地道:「如果只賣一萬兩,不知多少人爭著要呢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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