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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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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鴻範回頭招呼一聲,但見兩道人影,飆然出現。這兩道人影現身出來,竟是一男一女,男的衣冠不整,大有落魄名士不羈狂放之態。女的柳眉鳳目,皮膚白皙,雖然已是四旬以上的年紀,但仍然頗具風韻,可想而知她昔年正當青春之時,應是何等動人。王鴻範給雙方介紹,李益才知道那兩人是他的師弟何鴻文和師妹李鴻蓮。王鴻範吩咐他們道:「你們的職責,是對付錢如命。此女的『厭功』乃是下乘心術的一種,萬萬不可小覷。」 何李二人應了,迅即付諸行動,沒入黑暗之中。李益看了他們的動作,生似早已經商量好那般齊整。但當然他們並沒有商量過,可見得他們已是心意相通。因此,李益頓時大有所悟,曉得王鴻範所以差遣他們,為的是他們之間的深摯情愛,足以抗拒『厭功』之故。王鴻範道:「現在你隨我吧!」 他一手托住李益腋下,毫不費力的使他雙足離地,接著飛馳而出。在黑暗之中,李益看不見任何景色,只有耳邊的風響,使他覺得速度極快。李益這才得知,剛才王鴻範說送他返城,可以比馬匹更快,這話並非虛假。轉眼間他們已經停住在一些屋宇後面,王鴻範帶他繞行到一道木門前,輕輕一推,門扇應手而開。王鴻範道:「這是堆放柴草之所,你且躲進去,待會我自會來此尋你。」 李益道:「王先生現下就去找那張君麼?」 王鴻範道:「是的。」 李益道:「在下極願能夠在場,目睹先生掃蕩妖氛,主持正義。」 王鴻範道:「假如有機會的話,我便來帶你前住。目前我須得先偵伺對方的動靜。」 李益深深躬身,行了一禮,這才走入屋內。王鴻範轉身行去,動作十分悠閒從容,然而速度卻快得難以形容,忽隱忽現。若然是平常之人,定然無法看見他走過。 當王鴻範和李益到達這錢家莊之時,吳丁香和張君已經離開了大廳。張君拉著吳丁香的手,穿過一重院落,直入一間上房之內。吳丁香環顧一眼,燈火之下,但見這個房間陳設得相當華麗。她黯然忖道:「此地如果不是我被蹂躪之所,就是我喪生之地了。」 但不論她黯然神傷也好,打算毅然全節殉身也好。入得此房之後,卻有一種輕鬆的如釋重負之感。張君左手環抱著她的纖腰,將她緊緊抱住,貼著自己的身體。吳丁香感覺得出他正是欲火熊熊,而他這等動作,除了獲得雙方身體接觸廝磨時的快感之外,還含有防她掙扎或自盡之意。換言之,她目下除了乖乖就範之外,別無選擇途徑。不但無法掙脫,甚至連自殺也辦不到。張君凝視著這個女人時,眼中射出情慾的光芒。他道:「吳丁香,妳一定要幫助我。」 吳丁香訝道:「幫助你?」 張君道:「是的。」 吳丁香道:「我雖然練過武功,可是在你們面前,這點功夫,似乎全不濟事,如何幫助你?」 張君道:「妳具有比武功更強大的本錢,那就是妳的姿色,妳的風韻……」 吳丁香道:「現下我已經在你掌握之中,已是任憑宰割,我難道還有反抗餘地?」 張君道:「妳的話雖然沒錯,可是妳自家亦知道,假如妳不與我合作,我的興趣一定為之大減……」 吳丁香道:「這對你並不重要,你不過在我身上發洩情慾而已,照我所知,錢如命已經不在附近窺伺我們,你就算興趣略減,也沒有關係呀!」 在吳丁香來說,她如是決定只求活命,則只須任得這個男人擺佈即可,不須激起自己的情慾以迎合對方。若是決定一死殉情,則她必須獲得機會尋死,唯一的方法,便是使對方稍為鬆懈,才得以趁機下手自殺。因此,她這刻的說話態度,都很溫和,並不頂撞對方。張君道:「我若是只求占有妳,當然是十分簡單之事,只要馬上撕掉妳的衣服,便可以得償大慾了……」 他停歇一下,又道:「而妳定然也曉得,我這刻欲念正盛,按理說應該馬上這樣做。可是我仍然抑制著衝動,與妳說話。」 吳丁香聽了,也覺得這等情形,甚是奇異。忍不住問道:「是啊!你為何還不動手呢?」 張君道:「因為我深深知道,如若我這樣在妳身上發洩慾火,事後馬上就再度被錢如命所控制。這時,不但妳的性命不保,連我也難以逃大劫。」 吳丁香道:「錢如命不在附近,你何須怕她。」 張君道:「她的『厭功』乃是以心靈之力為主,其他手段為輔。由於我本已中了暗算,是以她可以在遠處,遙遙控制。只要我慾情一旦平息,她就馬上得勢,重新將我控制。」 吳丁香喘一口氣,道:「原來如此,啊!你把我抱得太緊啦!」 張君略略放鬆一點,道:「我要妳以妳的經驗,盡量發揮妳的魅力,使我激起最強烈的情慾。」 吳丁香沒有馬上回答,美眸轉動,打量這個馬上就要占有她的男人。只見他額頭寬闊,雙眉似刀,可見得是個智力過人而又極有決斷之人。他的目光兇狠而不混濁,這是武功高明,精神集中的兇手特微。還有他那薄薄的緊閉的嘴唇,亦顯示他的狡猾機智。大致說來,他相貌略醜,可是他的堅凝氣勢,以及強烈兇狠的性格,卻能令人忽視了他的醜陋。尤其是在女性的立場,倒不一定要男人好看,只要他有某些特別,足以震動她的心弦,那就夠了。吳丁香突然覺得並不討厭他,而且不管他是好人壞人,只知他是個相當有力量的男性。她悄然忖道:「若在以前,我也許就投降了。可是現在,我的身和心,都已屬於另一個人……」 她嘆一口氣,霎時間身世的淒楚,命運的坎坷,真情的幻滅,種種不幸,都湧上了她的心頭……張君身子一震,道:「妳竟然不肯答應麼?」 吳丁香道:「真對不起,雖然我也很仰慕你,可是現在已經太遲了……」 張君道:「只要妳與我合作一次,我們就可以擊敗那個可厭的女人。」 吳丁香道:「我做不出來呀!」 張君道:「你已不是十七八歲的姑娘,難道還對『愛情』存有幻想?」 吳丁香道:「那不是幻想,而是真真實實的愛情。」 張君道:「想想看,等到妳人老珠黃,或者在某些嗜好興趣上,與他不能投合,加上天天見面,情緒漸歸平淡。這時,愛情消逝,一切光輝,永不復臨於妳身上。妳何不趁有限人生,好好歡樂一下?」 吳丁香道:「短暫的歡樂,使人更感空虛。我求的不是這個。」 張君道:「好吧,咱們從利害上著想,假如妳不助我,妳的情人,終歸不能平安的。」 吳丁香道:「我只能盡力而為,世上之人,那有必定成功的?」 張君道:「這個論調,似乎與妳早先所說的不同。我明白啦!妳一定以為他已經抵達安全地點,所以毫無牽掛……」 吳丁香道:「他一介書生,諒錢如命亦不會再去找他的麻煩。」 張君道:「那是另一回事,以我所知,錢如命工於心計,性情惡毒,她絕不肯放過李益的,再說她有幾匹好馬,都經過訓練,若是外人駕駛,它們只在此莊四周兜圈子,打死也不肯遠去,因此,李益這刻一定尚在附近,錢如命不難把他抓回來。」 吳丁香吃了一驚,忖道:「我本想若是回到城中,有高青雲等人,即可安全。如果他回不了城裡,情況就兩樣啦!」 她故作平淡之態,道:「照你所說的那種牲口,可真不易訓練啊,是不?」 張君手臂微提,吳丁香兩腳離開地面。他向床邊走去,一面道:「妳如果不信,我也沒有法子……」 他將她放在床上,吳丁香癱軟乏力地躺著,不能動彈。這是因為張君已經禁閉了她的穴道之故。張君俯身望著她,眼中又射出強烈的情慾光芒。他道:「妳若不與我合作,我遲早仍不免受那惡婦所制、所以我絕不放過妳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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