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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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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中說道:「為什麼?如果妳肯告訴我,我真是感激不盡。」 歐陽菁道:「你用不著諷刺我,只要你把你的真正來歷說出來,梁大叔又是什麼人?我知道了,馬上跟你走。」 阿烈嘆口氣,有點悶悶不樂地道:「如果我不說,妳就不走了,對不對?」 歐陽菁乾脆肯定的應了一個「是」字。阿烈耳邊忽然聽到梁大叔的話聲,雖然像蚊子叫,卻清晰之極。他道:「少爺,千萬別洩露底細,我有法子把她擒下,使她非聽我們擺佈不可。」 阿烈搖搖頭,算是答覆梁大叔的建議,一面說道:「阿菁,妳的話好生無情啊!」 歐陽菁生氣地瞪他一眼,冷冷道:「我無情?哈!這話才新鮮呢,你連身世來歷都不肯告訴我,根本不信任我,莫非這就是很有情麼?」 阿烈道:「我有我的苦衷,妳只須跟著我就行啦!」 歐陽菁搖搖頭,長長的秀髮,隨著這個動作向兩邊飄揚,甚是悅目美貌。她站起身,卻堅決的道:「不行,我先得知道你的事。」 阿烈道:「如果妳不把我的行蹤告訴別人,那麼我們暫時分手也好。」 說時,作出想轉身出去之狀。歐陽菁馬上撲過來,一手把他扯住,道:「這是笑話呢?抑是真話?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手段厲害的,我憑什麼能不供出一切詳情?」 她不說是自己不肯保守秘密,卻是說對方手段厲害,這一招果然高明,阿烈雖然聰明多計,一時也怔住了。梁忠山在外面接口道:「歐陽姑娘,妳如果拖延下去,徒然使我們三人都陷入不利的境地。」 歐陽菁道:「那麼你們就告訴我呀!」 阿烈突然間感到一陣衝動,覺得自己非說不可。當下大聲道:「好!我就是查思烈,化血門查家的唯一後裔。」 歐陽菁五指一鬆,不由自己的退了一步,瞪大雙眼,凝視著他。並且還忍不住微微的喘起來。她吶吶道:「你……你就是那個小鬼?」 阿烈一旦說出了真正身份,頓時有如挪開了心頭上的萬斤大石一般,感到無比的輕鬆愉快,含笑點頭。他深知歐陽菁決計無法置信,當下又補充道:「是的,我就是被迫做你徒弟的人了。」 他提到這件事,歐陽菁方敢相信,然而擺在眼前之事實,又是這般教人難以相信。因為他那時不過是個面黃肌瘦的小童,但如今玉樹臨風,英姿煥發,前後兩人,相差何止十歲?她困惑地道:「那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,你那時還小得很啊!」 阿烈道:「這一點我以後解釋,現在妳跟我走吧!」 歐陽菁道:「不,我回家啦!」 阿烈道:「隨便妳吧,但記著別告訴別人!」 梁忠山像輕風飄入室內,挺胸豎眉,眼中射出森冷殺機,道:「我可要對不起啦!」 豎掌當胸,便要出手。阿烈忙插手攔阻。他還未說話,歐陽菁已驚啊了一聲,道:「化血神功,唉!你真是化血門人呀!」 原來梁忠山一豎掌運功,掌鋒變成珠砂般的鮮紅色,十分刺眼,行家一瞧,便知是化血門的秘傳內功。這等絕世奇功,絕不能假裝。像梁忠山這等情況,一望而知必有數十年苦練之功,焉能假得?她接著舉步行去,道:「好,好,我跟你們走。」 梁忠山猶疑一下,沒有轉身。歐陽菁向他笑一笑,道:「梁大叔,我說不定會變成他的妻子,那時,我也是化血門查家之人了,對不對?」 梁忠山愣一下,點頭道:「如此甚好。」 轉身大步出房,耳中可就聽到兩小的步聲,跟著走來。他們神秘地安然抵達一家雜貨舖的後進時,歐陽菁已曉得阿烈如何在數月之內,變成如此這般模樣之故。此外,她也得知阿烈數月前的情勢,以及如今須得趕緊練會家傳絕學的需要。她出身於翼北歐陽歐陽家,向來是任性行事,沒有什麼江湖規矩的拘束,也不怕鬧出什麼風波亂子。因此之故,她顯然對這個遭遇,反而極為高興。他們在雜貨舖躲了三天之後,這一夜,在房中圍著油燈,會商大計。梁忠山首先說道:「以武林各大門派,加上丐幫、極樂教等,這些人物沒有一個不是極老練的江湖。因此,他們必能從那貨棧處,查出咱們的人數,以及那個落腳的地方。」 歐陽菁道:「即使如此,他們也找不到咱們呀!」 阿烈道:「梁大叔,這一段開場白之後,下文究竟怎樣?」 梁忠山道:「以他們的力量和手段,當時一定很快就查出了。但線索到了歐陽菁姑娘不肯走的地方,就中斷了。」 歐陽菁笑道:「好啦!別提那事行不行?」 梁忠山又道:「他們定必馬上發動全力,在本城周圍百里內搜索嚴查。結果當然也無所獲,因此,他們目下已經斷定咱們仍然潛匿城內。因為以咱們三人之力,絕不可能逃過他們的搜索圈的。」 阿烈道:「這便如何?」 梁忠山道:「我認為咱們此地遲早會被查出,因為他們已被迫使用最後一著手法了。」 阿烈和歐陽菁幾乎不約而同的詢問道:「是怎樣的手法?」 梁忠山道:「他們向各處糧店和菜市場下手,查詢新近出現購物之人,此處自然極浪費精力物力,但卻是最有效的手法。」 阿烈道:「這開封府每日不知有多少千人出入經過,如何查得出來?」 梁忠山笑一笑,道:「菜市場卻不一樣,譬如肉店,每日所見的面孔,總是熟悉的多,生面孔一望即知,咱們除非不去買菜。」 阿烈道:「咱們可以叫這店裡的伙計買呀!」 梁忠山道:「不行,咱們在此店期間,小伙子不許出門一步。此店雖然柴米油鹽皆有,但這等雜貨店也是對方必查的對象之一,伙計們絕難不透露消息的。」 歐陽菁訝道:「為什麼呢?」 梁忠山道:「要知對方發動這等調查,動用的全是本城的流氓地痞,大抵都隸屬各幫會的,而這等店舖的伙計,為了自身安全,也無不屬於這些幫會。因此之故,他們定必暗中透露消息給自己人,絕對無法阻止。」 阿烈和歐陽菁聽來聽去,似乎真的沒有法子可以保持秘密,除非能夠與外界不發生半點關係。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,任何人焉能不吃飯,假如他們事先布置好,預有安排,情況自然又不同了。梁忠山默然尋思,阿烈和歐陽菁低聲商議了一陣,也找不到妥當的辦法,只好等梁忠山決定。過了一陣,梁忠山輕輕道:「你們已把衣物收拾好了沒有?」 阿烈拍拍身邊的包袱,道:「都收拾妥當啦!」 梁忠山道:「在靠牆那具大櫥後面,是一道門戶,穿過去便是另一個房間,而這個房間,卻是緊貼著隔壁的屋子。鄰室內也有這樣的一具大櫥。」 歐陽菁笑道:「想不到這麼一座屋子內,也有秘密通路。」 梁忠山道:「姑娘別小看了這間屋子,當年曾是少爺的父親的秘密居處。這附近十餘間的屋宇,皆是他購下的。」 阿烈一聽已去世的父親,曾經住過這間屋子,頓時泛起一陣特別的感覺,也有一份悵惘。梁忠山一伸手,搧滅了燈火,說道:「今天已經有人來店裡查過,雖然店東已吩咐過伙計,可是由於幫會的關係,咱們的行蹤一定洩露了。」 歐陽菁道:「這樣也好,要不然老是悶在這個地方,乏味得很。」 梁忠山在黑暗中轉頭回顧,緩緩道:「昔年我那位大爺,在這一座屋宇內,享盡艷福。不知有多少美女,暗暗的送上門來,又悄悄的送走。」 他停歇一下,又道:「唉!歲月無情,人世變幻,想不到十幾年重來,一切都完全變了,大爺也物故了。」 他的話聲停歇後,房中便突然寂靜。過了好一會,阿烈正要開口,忽然聽到了聲息,連忙發出警告。他低聲道:「小心,有不少人向咱們這兒奔來。」 轉眼間,梁忠山和歐陽菁也查聽出來。雖然只慢覺察了這少許時間,但在武林高手而言,已經是許多丈距離了。梁忠山道:「真糟糕,我正要帶少爺到寶庫去找回那本化血真經,但沒有法子可以甩脫敵人的追蹤。」 阿烈道:「咱們早應前住才是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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