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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八


  只聽教主高聲說道:「兩位供奉請注意一點,那就是她們必有自殺之心,假如你們不預作提防的話,後果由你們自行負責。」

  阿烈恨恨想道:「這個教主不知是什麼樣的人,真是太刁惡毒辣了,連人家尋死也不許。」

  但見管余二人一齊回手點去,把二女穴道點住,遂即傳下命令兩名壯漢奔了入來,把二女抱出去。柳飄香起身道:「敝座這就去把招世隱弄到這兒來。」

  忽然一個青衣大漢進來,躬身行禮,大聲道:「啟稟教主,至今尚未搜到逃人的下落,也沒有一點線索。」

  管大師瞿然道:「會不會是躲在本宮之內?」

  那青衣大漢道:「本宮各處已詳細查過。」

  余泰乾道:「那就是說只有這銷魂殿末查過了。」

  柳飄香道:「他們既是一男一女,不入此殿則已,如入此殿,必定見到歡喜仙人,據我所知,還沒有人能過得這一關的,假如他們在此殿交歡,咱們豈能不覺察嗎?」

  余泰乾道:「兄弟也知道這一點,但事實上他們已失蹤影,難道會插翅飛掉不成?」

  教主道:「傳令下去繼續搜尋。」

  那青衣大漢躬身應是,迅即奔出。

  柳飄香也就出殿而去,教主站起身子,往左邊牆壁走去,管余二人隨後跟著,只見那教主在牆上一摸,便現出一道門戶,他沒有立刻進去,卻道:「兩位供奉究竟是為了那兩女,抑是為了事後可得到與柳供奉一夕繾綣的機會,而出頭替兩人講情的呢?假如後者,我一點不覺得奇怪,因為柳飄香實在是一代尤物,能令人終生不忘。」

  余泰乾爽快地道:「屬下確實為了柳飄香,這是主要原因,其次,當時管大師已說話了,屬下如若緘默爾息,面子亦不好過。」

  管大師遲疑一下,才道:「貧僧的道理與余兄不同,但教主和余兄萬勿誤會,認為貧僧故作清高,當時貧僧沒有想到柳姑娘的問題,只考慮到教主既然開口了,我等如果都規避不應,只怕教主有『空有養兵』之感,因此,貧衲才斗膽出言擔承下來。」

  他停頓了一下,才又道:「但貧衲亦不必隱諱的是,當貧衲出口擔承一女之後,同時也就想起了柳姑娘,是以絲毫不曾後悔。」

  教主淡淡一笑道:「真有意思,現在我們且隱身於腹壁之內,看那柳供奉如何施展絕藝,從那小子口中,套出了真情。」

  他們隱入牆內,門戶一關,便絲毫不露痕跡,阿烈雖知這些人還能夠看得見殿內的一切情景,然而由於相距遙遠得多,兼且眼看不見,心理上的威脅大為減除,此時他方始發覺自己幾乎是壓伏住歐陽菁。這等姿勢,以及軀體的接觸,實在令血氣方剛的阿烈,感到一陣強烈難抵的誘惑,尤其是那兩尊歡喜仙人,赤裸而又逼肖真人,單是看了他們的背面,已經足以使人血液奔騰,情慾高漲。他深深吸了一口氣,挪開一點,但歐陽菁迅即伸展雙臂把他抱住,於是,阿烈情不自的低下頭去,吻向她那火焰一般的紅唇。這座大殿之內,即使沒有這對歡喜仙人塑像,亦彌漫著一股春情蕩漾的氣氛,而加上這對塑像之後,更加使人忘不了這等遐思綺念。此時,一對年輕美貌的男女,面露緊張驚惶之色,沿著一條通道,一直奔行。他們很快就繞到了前面的天井內,那個美貌宮裝女子,突然停步,拉著那男子的手,同右邊指點示意。他的目光投去,但見右邊厚幔深垂,甚是寬廣,一望而知乃是一座廳子,被這道厚幔隔斷。他疑惑地道:「那是什麼去處?」

  宮裝美女道:「是本宮禁地,任何人不許擅入,除非教主有令,眼下教主遠在千里之外,但本宮留守的高手們,嚴密巡邏著四下。」

  那英俊男子道:「妳的意思要我暫時躲在那裡面麼?」

  宮裝美女道:「是的,你先躲起來,待我獨自探過外面形勢,才回來帶你覓路逃走。」

  對方點點頭,銳利的目光,在她身上旋轉了一圈,那宮裝美女面上泛起了紅暈,大有勝嬌羞之態。原來此女身上的宮裝,乃是薄如蟬翼般的輕紗所製,因此,雖然有好幾層,但仍然可以看得透。她的嬌羞,自然是因為對方盯視她的曲線和身體而引起,誰知這一來對方雖然沒有猥褻之心,亦被她提醒了,由是格外感到一種刺激和誘惑。宮裝美女首先走去,她的身段清楚玲瓏的透現出來,使後面跟著的男子,看得更為清楚。他們撥開厚幔,一看這座大殿空蕩無人,卻有一股香氣彌漫著,厚厚的地氈,精美貴重的家俱,以及龕中的兩尊歡喜仙人像,組成了一種神秘,奇異和強烈誘惑的氣氛。他們閃入殿內,宮裝美女道:「這兒一定不會有人,你且放心坐一會,我去外面瞧瞧,盡快回來。」

  那英俊少年道:「好,妳可得多加小心才好。」

  宮裝少女迅即閃身出去了,他們的對話聲,驚動了阿烈,使他及時從堪堪沒頂的情慾之海中,驚醒過來。阿烈抬頭從間隙中望出去,恰好看見那個英俊少年的全面,這是因為對方正抬著頭,定睛瞧著這對栩栩如生的裸體男女塑像。

  ▼第十章

  阿烈清楚地看出那個英俊少年,心神已被這對鬼斧神工的塑像,以及那猥褻不堪的姿勢所迷住,是以移不開雙眼。阿烈忖道:「這個少年下定是鷹爪門的招世隱了,那個柳飄香真厲害,竟順利地把他誘至此處,我聽那教主的口氣,似乎這對歡喜仙人,具有某種魔力,使人一看之下,便失去了定力。」

  只見招世隱的表情,變得十分迷惘,雙眼射出了情慾的光芒,動也不動的站在那兒。過了好一會工夫,一道人影撥開厚幔進來,低聲喂了一聲。招世隱這才轉眼望去,他的目光這時被她透露的春光所吸引,熱烈大膽地加以凝視。柳飄香故意作羞澀之態,道:「哎!你為何這樣子看人呢?」

  招世隱似是因她畏羞而變得更為大膽,說道:「妳想想看,妳穿這種透明的衣服。還不是等如沒有穿一般?誰能不沉醉傾倒呢?」

  柳飄香道:「我的少爺,你別忘了這兒是什麼地方,唉!我很願意跟隨你,任憑你如何處置我。但我們須得逃出去之後才行啊!」

  招世隱瞿然道:「是啊!現下可有機會麼?」

  柳飄香搖搖頭,道:「不行!我探看過那兩條可以逃走之路,恰是本宮兩個最厲害精明的高手輪值,別的我不怕,只怕被他們發現時,立刻發動陣法和埋伏機關,你功夫再高,也難逃大劫……」

  她一邊說,一邊移步上去,面上裝出驚怕之色,很自然地就挨靠在他身上,招世隱由於一種保護弱者的本能反應,伸手摟住她。這一來,柳飄香變成整個人投在他懷中。而招世隱的手掌觸處,雖然隔著輕紗,也感覺得出她的肌膚,以及富於彈性的感覺。他忽然用力把她抱緊,接著便是四片嘴唇,如膠似漆地粘貼在一起。不久,他的手開始不老實了,在她身上移動撫摸起來。這時,最使阿烈不解的是,那招世隱既然明知此地尚是危機重重,何以忽然之間,完全置諸腦後,表現出一副慾火焚身而不顧一切的態度呢?霎時間。這一對男女,已臥倒在厚厚的地氈上。

  阿烈這才恍然而悟,敢情此殿舖上地氈,除了裝飾之外,還有當作床舖用的意思。招世隱扯掉柳飄香身上的衣服,可就露出那誘人的胴體,春色滿眼,連阿烈也看得心頭鹿撞,微微氣喘起來。幸而柳飄香並沒有作進一步的逢迎,反而捉住對方的手,一面設法從他嘴唇攻襲下移開一點,說道:「等一等,你把我當作什麼呢?我正因不甘被男人當作玩物,才想逃出此地……」

  招世隱如醉如狂,道:「我還未娶妻,我們逃出此地之後,妳便是我的夫人了,這可不算是玩弄你吧?」

  柳飄香熱烈地吻他一下,才道:「啊!我此身有託,死而無憾了!但夫君你姓甚名誰,我若是不知,豈不是大大的笑話?」

  招世隱說出姓名,柳飄香也報上自己的名字,接著道:「或者這是天意,教我終身有託,能夠碰上你。只不知你到這等幽僻之處,為了何事?」

  阿烈忖道:「這招世隱一旦說出,性命就此斷送了,唉!使這等美人計,真是厲害不過,比起用威迫利誘之法,強勝千百倍!」

  方轉念間,招世隱已道:「我是無意之中,闖到這鬼地方來的。」

  柳飄香咬他一口道:「據別人說,本宮禁衛森嚴,尤其是防範,無知閒人誤闖這一方面,特別下過功夫,所以我這麼多年來總未見過有人誤入。」

  招世隱哦一了聲,抬起頭來,四下觀望,阿烈忽然發覺這招世隱似乎目光清明銳利,生像已恢復了清醒神智一般,無怪他沒有把內情說出。這一點使阿烈十分佩服,暗自忖道:「他過得這等美人關,真是英雄中的英雄。如果是我……」

  他可不敢想下去,同時之間,可就發覺招世隱向龕中注目。不過是轉瞬工夫,他的目光又由清明而變為迷惘了。他跟著表現他的動作,亦足證明這一點。阿烈知道這是「歡喜仙人」的魔力,怪不得柳飄香要把招世隱帶到此地,方始施展狐媚手段了。柳飄香道:「告訴我,你究因何事到此地來的?」

  招世隱侵襲的動作,被她所拒而不得逞,他大概是受不住這等強烈誘惑,當下說道:「我沒有騙妳,的確是誤闖此地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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