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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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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要掏出,馮翠嵐按住他的手,湊近他的耳朵,輕輕道:「我看祁京對你也不好,你留下此物,將來就算不靠他,也不愁流落餓飯。」 這話深深打動了阿烈的心,忖道:「是啊!假如我要拜師學本領,定須走許多地方,沒有盤纏的話,如何是好?」 當下道:「那麼謝謝妳了。」 馮翠嵐道:「別謝,你幫過我的忙,我的心裡很感激你,此釵最少可換回二十兩金子,找些大店變賣,才不會被騙上當。」 祁京突然高聲道:「阿烈,咱們的關係和以前的事情,別胡亂告訴別人。」 馮通接口道:「小女懂得江湖規矩,決不會多言詢問,祁大俠即管放心。」 阿烈應道:「知道啦!」 用眼色向馮翠嵐示意,舉步走出店外。馮翠嵐不知何事,跟他出去。到了外面,阿烈壓低聲音,道:「馮姑娘,妳有一身本領,定然知道別的有本領的人,我想學武功,只不知找誰好?」 馮翠嵐一楞,美麗的眸子透出訝疑之色,阿烈十分焦急懇切地道:「妳能不能指我一條明路?」 她緩緩道:「你那祁大叔就是當今武林名家了。」 阿烈忙道:「不行,我得比他本領還大才行。」 馮翠嵐搖搖頭,道:「要找武功比他更高之人,恐怕不易找到,想那九大門派之中,除了少林、武當、華山、峨嵋幾派之外,只怕沒有這般高深的武功了。」 阿烈道:「我只聽說過七大門派,並沒有武當在內。」 馮翠嵐道:「笑話,武林最有名的九大門派中,以少林武當兩派為首,你一定弄錯了。」 阿烈便詢問武當派的地點,並且問她如何才能投入武當學藝?馮翠嵐說出武當派的地點,又道:「這一派人數甚多,絕大多數是道士,但收徒規矩極嚴,你如果沒有很深的關係淵源,很難成為武當門下。照你現在情況,就算人家肯收你為徒,你的師父也不會是當代知名之士。這一來試問你能學到些什麼功夫呢?」 阿烈道:「我記得王老夫子說過,精誠所至,金石為開。只要我有恆心毅力,總能求得武當的師父們收錄為徒,妳說是也不是?」 馮翠嵐覺得不該使他氣沮,當下道:「這話很有道理,你不妨試試看。」 說到這兒,一個健僕出來,請他們入席進食,馮翠嵐帶了阿烈,穿過店舖,後面就是住家,宅深院大。酒席擺在一間布置華麗的客廳中,進食的雖然只有四個人,但侍候在側的婢僕卻有六七個之多。阿烈早已餓極,眼見滿席美肴,更是饑腸轆轆,也不管有毒沒毒,放量大吃。對於祁馮二人言笑晏晏,宛如多年老友的情形,已無暇理會。直到酒足飯飽,換到另一間客廳坐下之時,馮通又取出一個木匣,送給祁京。盒內裝滿了珍貴的珠寶,少說也值上萬的銀子。祁京假意推辭一番,這才收下。阿烈以為也無事故,很安心地直打飽呃,一雙手在懷中摸出那支玉釵,只等候告辭動身。祁京道:「兄弟蒙馮兄厚贈,兼得醉飽,這份交情可真不輕。馮兄將來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,儘管吩咐。」 馮通大喜道:「祁大俠言重了。在下只要能夠同人誇耀說識得大俠你,就已經是十分光榮之事了。」 祁京道:「兄弟告辭之前,只要請問一聲,鐵鞋幫洪老大提起的鐵盒,乃是什麼物事?」 馮通打個哈哈,道:「左右不過是值點錢的東西而已。」 祁京道:「如是值錢之物,兄弟絕無染指之心,馮兄拿來觀賞觀賞如何?」 馮通道:「這又有何不可?待在下親自拿來。」 祁京搖頭道:「這等事豈敢勞動馮兄大駕?待兄弟吩咐貴价去取,也就是了。」 他立即向已個中年家人說道:「有煩你去把那大木箱內一個鐵盒取來,那木箱就放在店裡。」 馮通面色一沉,道:「祁大俠這是什麼意思?」 祁京那對鬥雞眼一轉,面寒如冰,應道:「沒有什麼意思,祁某一生最忌受騙,假如馮兄拿別的鐵盒頂替,兄弟這一輩子江湖算白走了。」 客廳中頓時被一股森寒敵意所籠罩,阿烈大吃一驚,想道:「他們說得好好的,怎的忽又翻臉?」 馮翠嵐怒哼一聲,方要說話,祁京已搶先道:「假如馮兄要掂過兄弟斤兩,才肯賜觀鐵盒的話,那就未免太不夠交情了,難道兄弟不能從鐵鞋幫那邊問得出原委麼?」 這話大見功效,馮通舉手阻止女作發作,心想:「這祁京乃是當今名家高手,後台又硬。如若幫助鐵鞋幫之人,我馮通眼見便是家破人亡之禍。」 他權衡過利害得失,只好屈服。轉回笑臉,道:「祁大俠不要認真,咱們有緣相交,這等身外這物豈比得上交情?但只望祁大俠對外代為保密,那就感銘不盡了。」 他一面叫女兒卻取,一面又道:「這個鐵盒,很可能真是琅琊府的丹經。」 阿烈眼見他們敵友無常,心中泛起強烈的厭惡和鄙視。假如不是那祁京聽了「琅琊府丹經」這句話,表現出十分驚訝的神態。他幾乎連他們的交談也懶得聆聽了。 ▼第四章 祁京迅即問道:「馮兄如何知是琅琊府秘寶之一?」 馮通道:「那鐵盒上刻道『琅琊府丹經』五個古篆,在下是以得知。」 祁京沉吟一下,才道:「琅琊府的秘寶,二百年來,屢屢在人間出現,可惜每次出現的都是贗物,以馮兄見聞之廣,眼力之高,自然有點根據,才肯相信這回到手的不是偽造之物,只不知馮兄從哪一點點判斷出來?」 馮通聽了他的問話、心裡可不能不佩服。暗念到底是門檻精湛的老江湖,因此一開口就問中了最要緊的節骨眼上。當下答道:「在下只憑一點,便認為很可能是真的。就是這個鐵盒竟然無法打開。」 祁京哦了一聲,道:「有沒有鎖匙洞?」 馮通道:「當然有啦!在下是無暇詳細檢查。但已知盒上之鎖,既非銹了,亦未毀壞。而是那暗鎖打製得精巧絕倫,如無真鑰,實難開啟。」 祁京連連頷首,道:「以馮兄的經驗閱歷,竟也開啟不了那鎖,這個鐵盒,自然很可認定真是琅琊府秘寶了。」 談到這兒,馮翠嵐已回轉來,手中多了一個黑色扁盒,大約是半尺長,七八寸寬,厚度只有四寸。她交給父親,馮通再交給祁京,祁京接在手中,反覆審視,搖動之時,盒內果然盛裝得有東西,不過從聲音上去無法聽出是什麼物事。祁京看了一陣說道:「馮兄可曾試過以全力開啟此鎖麼?」 馮通道:「在下已耗了半天時間,用盡心機,仍遭失敗。不是在下吹牛,如若是普通的鎖,決計難不住在下。」 祁京道:「馮兄此言自然可信,看來馮兄只好卻訪求名匠,方能開啟了。」 馮通道:「這主意很好,只不知何處有這等名匠?」 祁京沉吟道:「兄弟對此道倒是孤陋寡聞得很,但以情理推想,恐怕只有攜盒到京師去,方能訪求得著這等名匠了。」 馮通連連謝教,祁京竟沒有一點覬覦之心,隨即告辭,其間許多禮節言語,不必多敘。只說祁京阿烈兩人出了大道,兩騎並排不快不慢的走著,阿烈忍不住問道:「祁大叔,那個鐵盒值得大家拿性命去搶奪麼?」 祁京道:「如果真是琅琊府秘寶,自然值得。」 阿烈道:「琅琊府在那裡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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