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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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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三個湊在一起,任何男人都「頭痛」。 徐小茜最少話最溫柔,但她不出聲則已,一開口小鄭就忙累個半死。 雪婷沒有事,平常很好。但若是忽然情緒波動或是受到小小刺激,她罵人的話以及無理的法子幹奇百怪。幻想力最豐富之人,亦要為之膛目結舌自認遠遠不如。 但最可怕的最頭痛的還是閻曉雅。她一直不表示任何意見,不露出絲毫心事。 她越是深藏不露,你就越為之煩惱頭痛,你們說向東走,她跟著。你們忽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改向西行,她亦跟著。全無怨言,亦不評論。 小鄭和閻曉雅拾擋三年之久,當然對她脾性很瞭解。以往閻曉雅偶然會沉默並對任何事情都無意見。但只是偶而而且時間不長。決無此次堅決沉默下去的意思。 她為何用濃濃的沉默包裹自己?是不是迤邐穿越荒山地那一行孤單的足跡? 陽雲沉暗天氣使人感到永遠是在昏幕中,縱然才不過正午,卻不出想起「蠟燭」「洗澡熱水」「豐富晚餐」等等。當然最要緊的是一張乾淨舒適寬大的床了。 總算已路越最荒隙最難行的地區,崎嘔荊棘濕泥濘泥等,暫時拋向腦後。 連小鄭也透一口大氣,自言自語道:「有些地方簡直連蒼蠅都活不下去,但居然還住有人,真是奇怪之至。」 那些小村莊他們當然不肯歇腳,而現在前面不遠一個市鎮居然略有規模,屋宇連綿,看起來起碼有上千戶人家。 小鄭又道:「那是安居鎮,附近百餘裡內最大最繁榮的市鎮,飯館旅店等百肆俱全。衣帽鞋襪花粉都買得到,甚至有兩家棺材鋪。」 每個外表都相當狼狽,鞋子濕透以及濺滿泥土,連身上也有泥土。褲裙邊勾破掛裂,頭髮蓬亂污穢。 除了冷見愁這種奇怪的人,誰也不會選這條路。 他們很不幸跟隨這個奇怪的人,所以只好吃許多不必要的苦頭。 小鄭自言自語道:「吃飯最愉快最愜意,幾個香噴噴小菜,一大碗麵條或熱辣辣的白飯。做神仙也不外如此。」 他這幾天已習慣用這種奇特方式,徵詢大家意見。 最麻煩彆扭的是雪婷,專門抬杠生事。如果徐小茜小鄭閻曉雅任何一個人出主意,她多數會推翻否決。 所以徐小茜微微地笑,閻曉雅則不置可否。 雪婷道:「我餓死了。」 小鄭道:「那就決定先吃飯。」 雪婷道:「不對,先投店。」 小鄭怔一下道:「對,先投店。」 雷婷道:「不對,先買點鞋襪衣物替換。」 小鄭苦笑道:「有道理,如果冷見愁居然還在此處,那就更理想了。」 雪婷道:「我們本是一直暗中跟蹤他。現下碰上他有何好處?」 小鄭道:「我也不知道。」接著又喃喃道:「叫冷見愁嘗嘗這種滋味,看他受得了受不了。」 小鄭喃喃自語,聲音模糊不清,所以雪婷她根本不知他說什麼。好在他喃喃自語慣了,故此雪婷也不追問。 雪婷道:「我們等你。你先去查探過。客棧關好房間,我們才入鎮。」 其實每次打尖吃飯投宿等都是由小鄭先安排妥當。 小鄭去後,雪婷道:「哼,痢哈姬當然要跑腿辦事,還要勤快忍氣……」 閻曉雅皺起眉頭瞧她。 雪婷瞪大雙眼反盯她,眼中閃耀著狂野挑戰光芒。 徐小茜道:「小鄭至少極擅長跟蹤之術;如果沒有他,只怕很難找到冷見愁蹤跡。」 閻曉雅首先移開目光,避免與雪婷對視。 雪婷本想乘勝追擊。但心中也真怕翻臉後小鄭和閻曉雅離開而無人帶路。再說平時有個小鄭出氣解悶,有人伺候一切,路上的確方便得多。所以終於收回挑戰的目光。 徐小茜道:「閻曉雅,其實你大可攜帶小鄭離開我們。你何須遷就我們?你何須忍受著一切?」 閻曉雅小嘴動一下,還未說話,雪婷已道:「我知道,他想我們三個一齊見到冷見愁,然後看看冷見愁的反應選擇。」 這個女孩心直口快說話沒有忌憚。一下子把大家心中的猜疑和欲望全挑出來。 徐小茜道:「我卻杯疑,冷見愁在我心中,真有如此份量?」 「有的!」她心中有個聲音回答。冷見愁除了用銳利目光刺透黑紗,看過她全身每一處肌膚之外,此人還有說不出的魄力,使人根本不能忘記。 閻曉雅深深嘆息一聲。她的想法是否和徐小茜一樣? 雪婷大聲道:「冷見愁就是冷見愁,當然與別人有些不同之處。但你們都沒有見過世面,碰到一個男人就神魂顛倒傻頭傻腦。哼,冷見愁一定暗暗得意好笑。」 所謂「世面」自然是指跟男人發生關係。 閻曉雅疑惑地望著她。徐小茜解釋道:「雪婷認識不少男人,曾有過較為密切的往來。」 雪婷道:「何必說得如此文雅。我不喜歡藏頭藏尾。幹乾脆脆說,我跟很多男人上過床,就這麼回事。」 閻曉雅大吃一驚,打破沉默,道:「真的?為什麼要說出來?」 雪婷道:「那些都是過眼雲煙不值得重視。你為何重視?為了不被別人講閒話?為了不被一般人觀念排斥?為了伯男人不真心愛你?」 閻曉雅一句話都答不出來。 雪婷又道:「其實你和徐小茜老早不被世俗觀念接受。漂漂亮亮的小娘們兒卻殺人不眨眼,誰敢要?」 小鄭回來帶路。他的敏銳觀察力已發覺三女都懷有心事,都悶住一肚子氣。因此他連多一句話都不說。 鎮內有一條長街,所有商店排列兩邊。街上行人來來往往,頗有繁盛熱鬧氣象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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