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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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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三錯道:「好,你考慮吧!」 他們靜靜地對望了一陣,誰都不作聲。 尉遲旭好幾次閃過疑惑的表情,但卻沒有說出來。 秦三錯的態度,實在使他莫測高深。他既不表示渴望他答應,但亦沒有一點放棄的意思。 尉遲旭雖然是老狐狸,可是事關自己生命,卻也不敢妄下判斷。 又過了一陣,他道:「你不進來麼?」 秦三錯道:「你答應替我解穴,是也不是?」 尉遲旭道:「當然啦!難道找你敘舊不成?」 秦三錯道:「好,只要你的確為我解了穴道,你就可以恢復自由。」一邊說,一邊走入那個房間。 尉遲旭道:「你轉過身子。」 秦三錯毫不遲疑地照做,他馬上感到對方已靠近他背後。 自然他更知道對方若是運足餘力,一掌拍落,自己馬上就得倒斃。因此,他的心中微感寒悸和焦慮。 尉遲旭目露兇光,瞪著這個強仇大敵,心念如風飈電轉。 他心中兩個念頭在交織轉動,一是提聚殘餘的真力,一掌擊落,把這個英俊的敵手殺死。 另一個念頭是依他之言,為他解開穴道,以便自己亦有一線生機。 他之所以不曾一掌擊殺對方,有一個重要的原因,那便是這秦三錯行動時的輕捷,以及精神健旺的氣色,使他一時無法判斷出對方到底是在怎樣的狀態下,從外表看來,他真有可能已經恢復了七八成。 若是已恢復了七八成,則他這一掌擊下,就未必能將他擊斃。 說到他沒有馬上依言解開秦三錯穴道之故,卻是因為他自己對康復之舉,毫無信心。 換言之,他縱然得以離開此地,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內傷,是否能夠治好?若是不能治好,則現下趁機一拼,或者可以撈回一點本錢,便比較划算了。 這兩個念頭,在他心中翻來覆去,竟是旗鼓相當,難以委決。 秦三錯屹立如山,身子動都不動。 雙方都不見對方的表情,各自在心中暗暗與對方鬥智和比鬥膽力。 尉遲旭突然忖道:「如果他沒有一點把握,豈肯自動上門送死?」 此念轉過心頭,登時下了決定。但見他掌勢落處,在三個不同的部位上每處連擊了三掌之多。秦三錯登時感到血脈暢通,真氣復生,全身四肢百骸,都恢復了氣力。 他回轉身子,冷冷的望著尉遲旭道:「你為何當真下手解穴?」 尉遲旭道:「我不動手行麼?」 秦三錯道:「當然我已算準了你非如此不可,但你其實有機會殺死我。」 尉遲旭道:「什麼機會?」 秦三錯道:「就是剛才,你如不貪生怕死,則不但可殺死我,並且仍可大搖大擺的離去。」 他泛起了嘲諷的笑容,伸手一推,尉遲旭連退六七步,險險摔倒。 秦三錯又道:「林秋波已經去了,而我的穴道則仍舊被禁制著,這就是剛才的真實情況。」 尉遲旭道:「你要我相信這話?」 秦三錯道:「你信不信也都沒有關係了,反正你一旦死了,這是非之爭,便毫不相干。」 尉遲旭心中一陣寒悸,道:「你打算殺死我?」 秦三錯道:「正是,我要殺死你,並不須借任何題目。因此,你總可以相信我剛才沒有作偽了吧?」 尉遲旭道:「你此舉如果給林秋波看見或得知,她一定會追究你食言違諾。」 秦三錯冷冷道:「那是我自家的事。」 尉遲旭聽他口氣中充滿了冷酷殺機,心知不假,登時不覺又驚退了一步。 秦三錯仍然站在原地,臉色冰冷,眉宇籠罩著一股森森殺氣,看起來簡直像「死神」一般,甚是可怕。 尉遲旭不禁打個寒噤,厲聲道:「秦三錯,林秋波不會饒你的,你永遠不能得到她。」 秦三錯道:「我知道。」 尉遲旭道:「但你如果依她的方法規矩做人,就可能得到她。」 秦三錯道:「你說錯了,她對她的男人,期望太高,說老實話,不是我可以辦得到的。因此,我只好放棄一切努力了。」 尉遲旭聽了,倒抽一口冷氣。 秦三錯舉步行去,一步步迫近他,臉上充滿了殺機。 尉遲旭此時尚有體力,當下往後卻退。 他一退再退,背脊已碰到牆壁,無法再退,當下厲聲道:「秦三錯,你剛才放的都是狗屁,我告訴你,你天生就是個壞胚子,與我是同一型人物。」 秦三錯不恨反笑,道:「這話說得好。」 尉遲旭道:「不是你不努力,而是她發現了你這一點。嘿!嘿!這正是老子提醒她的。」 秦三錯恍然大悟,不禁恨聲道:「原來如此,怪不得剛才你口口聲聲拿我作比……」 尉遲旭突然一怔,目光越過對方肩頭,落向房門那邊。 這等舉動,意味著有人在房門口出現,而這個出現之人,必定有相當份量之人,才使得尉遲旭發楞。 秦三錯迅即回頭望去,目光到處,卻不見任何人影。 他快如閃電般回過頭來,但見尉遲旭已經兩眼翻白,後腦靠牆,全身無力,好像忽然要倒斃的樣子。 當此之時,縱然機智如徐少龍這一類的人物,亦將感到迷惑,因而定眼看看對方的演變。 可是秦三錯另走一路,他乃是詭詐多疑之人歪腦筋一動,首先從懷疑對方有詐開始想起。 他幾乎是立即就記起了林秋波被擒時的情景,其實尉遲旭乃是以一種迷藥暗器,擲在地上。林秋波一闖入房內,登時上當,失去行動之能。 秦三錯不管對不對,先閉住呼吸,同時運功收縮全身毛孔,以免受迷藥毒力侵入。 他更不打話,猛可揮掌劈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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