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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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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秋波禁不住微笑搖頭,心想這個青年人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,一味口發狂言,實在可哂。 秦三錯登時忿然道:「林姑娘敢是認定在下辦不到麼?」 林秋波道:「我倒想知道,你憑什麼認定必能贏得我追趕之人?」 秦三錯哼一聲,道:「在下若然不是不願得罪姑娘,便不難證實我的話了。」 林秋波道:「秦君把證實之法,說出來聽聽,諒無不便吧?」 秦三錯道:「在下認為林姑娘出手,考究一下在下的武功,想必可以得到證明。」 林秋波頷首道:「這倒是個好法子……」 秦三錯道:「不然,這個方法在別人身上,絕無問題,但用在我身上,便又不同了。」 林秋波訝道:「有什麼不同呢?」 秦三錯道:「因為在下修習的都是重手法,不發則已,發即傷人。是以若是姑娘與我動手,只怕結局十分難堪,鬧得不可開交。」 林秋波盈盈笑道:「我自問還有自保之力,這一點你大可放心。」 秦三錯無可奈何地道:「林姑娘已負盛名,自然不把在下的話,放在心上。在下這刻縱是唇焦舌敝,亦無法說得動姑娘……」 林秋波道:「那倒沒有這麼嚴重,假如我十分疑心於你的話,便不會與你多談啦!」 秦三錯本是偏激狂傲之人,凡事愛走極端。因此他一聽林秋波並不是十分懷疑,他頓時欣喜欲狂。若然換了別的人,決計不致感到歡欣感激。但秦三錯卻感激得恨不能馬上替她辦任何艱險之事。 話說回來,他這等性格之人,不論是喜怒哀樂,雖是強逾常人,但來得猛烈,去得也快。換言之,他正是那種喜怒無常,性格不定之人。 林秋波一面揣摩這個年輕男子的性格,一面暗作準備。 她徐徐道:「不要緊,我們比劃幾招看看,如果你抵擋得住我二十招,我們就重新再談。」 秦三錯笑道:「只限二十招麼?」 林秋波道:「我相信二十招一過,就可以測出你武功的深淺了。」 秦三錯欣然同意,眼見林秋波揮動手中的金色桿棒,當下不敢怠慢,也掣出隨身兵刃,便是腰間的摺扇。 林秋波玉手一揮,手中的奇門兵刃,那形如桿棒,尖端卻有兩片開闔自如的利刃的「金剪」,呼一聲撲掃過去。 秦三錯的鋼骨摺扇,雖是短兵器,卻使出硬架手法,一招「鬼王撥扇」,向敵棒疾搧出去。「啪」的一響,林秋波果然師老無功,金剪霍地盪開兩三尺。 秦三錯宛如輕煙般,已從這一絲空隙欺身迫入,揮扇向她左脅下點去。 但他扇勢才出,已發覺林秋波的左手衣袖,挾著一股潛力,封閉他的扇招。同時她手中的金剪,不知如何已向他頭頂敲落。 秦三錯不得不施展騰挪身法,疾閃開去。 他一竄開大半丈,手中摺扇已施展「陰陽谷」獨門心法,一招「天旋地轉」,扇身飄搖不定,封住身後的空隙。 果然這一招頭也不回,就抵住林秋波趁勢追擊的一招。可是秦三錯卻在她的速度上,發現她這一招,使得遲了一線。 換言之,若是以她這等速度,則他即使不施展這反敗為勝的獨門心法招式,亦可以抵擋得住。這時,他對林秋波的估計,可就沒有那麼重視和謹慎了。 他一個大翻身,手中摺扇,閃顫不定,宛如在花叢中飛舞撲翅的蝴蝶,霎時出現六七團扇影,向林秋波迅施反擊。這一招既迅快而又變幻無窮,直是教人眼花繚亂。 林秋波一退再退,直到後背險險碰到牆壁,才穩得住陣腳。 他們交手才不過數招,但在秦三錯的感覺中,林秋波的速度反應以及功力造詣,都未臻上乘。因此,他已完全放棄施展「重手法」之想。反過來說,他已決定使用花巧手法,只求略佔優勢,把二十招之數拖過,便停手罷戰。 他的決定,乃是在下意識中完成,並不須經過思考分析。 這時林秋波忽施妙著,那柄金剪從扇影中直戳而出。秦三錯不得不迅速躍退,因此所有的攻勢,立時完全消滅。 但他並不驚懼,亦不奇怪。原來大凡高手印證武功,往往會發生這等情形。屈居劣勢之人,常常會有一兩招妙著,宛如神來之筆,使對方辛辛苦苦做成的優勢,完全瓦解。 不過雙方若是已分出高下,則這等「神來之筆」,亦不過多支持一會而已,並非就可以反敗為勝。 目下尤其是林秋波,聲名甚勝。假如她沒有一點真本領,如何能獲盛名?所以秦三錯一點也不覺得稀奇,何況他根本也不想把她當真擊敗,以免她感到羞憤,傷了自尊心。 但這回他才一後退,林秋波已如影隨形般攻上,那柄金剪,不但沒有因他後退而隔得遠些,反而更接近他心窩的要害。 在這電光石火的霎那間,秦三錯只有兩個方法應付這等局面。 第一個方法是他施展出「陰陽谷」的驚世絕藝,以「少陽真力」貫注在掌上,使出「雙陽沓手」的招數,反擊敵人。 這一記反擊的威力,不在招數上,而是在那獨門奇功「少陽真力」上,只要擊中敵人,就真是一塊巨岩,也能擊碎,血肉之軀,更不必談了。 然而秦三錯本身卻須得付出「性命」的代價,任得對方的金剪,刺入心口要害。 第二條路是唯一的活路,那就是側身避過金剪的兇鋒。 可是這麼一來,他必定會被對方的左手招數所傷。唯一可以安慰的,就是在這等情況之下,對方亦使不出全力,是以決計打不死他。 秦三錯本是偏激狂傲之人,若在平時,他根本不須多想,亦一定會使出同歸於盡的絕手法,還擊對方。 但目下他的對手,乃是美貌如花的林秋波。這個女性,早就使秦三錯生出愛慕之心,加以他早先那一陣感激之念,使他下意識中,已排斥了激烈反擊的觀念。但見他一側身,讓過金剪。 林秋波左手衣袖一拂,登時閉住他的穴道。她微微一笑,似乎對於活捉此人,乃是很有把握之事,並沒有一點驚喜。 要知她出道以來,已見識過世間各式各樣的男性,對於他們的心理,她已分析得十分清楚。因此秦三錯一開口,她就知道他屬於哪一類型之人。於是施展攻心之法,使他根本失去兇毒的觀念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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