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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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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靜虛子倏然化為一道劍虹,向皇甫維急掣電射而去,並聞脆聲喝道:「兇悖之徒,還我徒兒一命!」 皇甫維第一次見到華山派嫡傳劍術,但覺大有無堅不摧之勢,心中一凜,腳下急退,雙手忽拂忽拏,展眼間已發出四五招之多。招招都是拂穴拏脈的奇奧手法,迫使對方長劍一時無法吐出傷人。 那位面貌清麗的道姑長劍雖未發出,但仍然蓄勢欲發,如影隨形般迫到皇甫維身前,只等他手法微懈,就可乘隙攻出,制他死命。 皇甫維身陷危機之中,面色絲毫不變。原來他天性奇特,堅忍過人,越是碰上危難,越是忘去一切,專心一志,全力應付。這時但見他手法微滯,那靜虛子脆聲一叱,長劍疾吐。皇甫維也大喝一聲,威風凜凜,左手運力一拍,震得對方長劍光影閃顫,右手疾如電閃般使出秘傳「分光折影」無上手法,驀然探入劍光之內,兩指直取對方雙睛。 這一招當真極盡奇奧毒辣之能事,只看得四周所有的武林高手無不震凜失色。 靜虛子欻然退開一丈以外,眼光之中憤慨交集,顯然內心情緒已不能保持平日的冷靜。 皇甫維喘一口氣,發覺自己這幾招耗去真力極多,比之劇戰千招還要疲乏。是以不暇說話,連忙調息運氣。同時游目一瞥,但見院門處是鬼醫向公度和山精關炎生守住,右邊屋宇廊上又出現恒山飛羽真人及泰山矮頭陀,左邊則有左右雙鈎吳家二老和祈門二鬼,正面則有華山靜虛子。這些人無一不是當今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,只要他們不許自己離開,便再也逃不出去。 這一干武林絕頂高手個個虎視眈眈地窺伺著皇甫維的一舉一動,都有躍躍欲試之意。 皇甫維極快地想道:「今日情勢危險萬分,我如果落在他們手中之後,就算有蘇秦復生,以三寸不爛之舌,也難說動他們自動釋放我。」 華山掌門人靜虛子深深吸一口真氣,施展出移形換位的功夫,欻然閃到他面前五尺以內,長劍指住皇甫維,緩緩向他前胸刺去。這一招去勢雖慢,但凝聚劍上的真力凌厲無比,只要外界稍有阻力,立時就爆發出來。 皇甫維自然看出這一劍的威力迥異尋常,眼珠一轉,厲聲道:「你可是奉了聖女之命,阻我見她?」 靜虛子耳中聽到「聖女」二字,登時分心忖想。要知這一般武林中正派高手,都對心池聖女景仰萬分,因此皇甫維這一句正好擊中她唯一弱點,教她非分心忖想不可。 就在她劍勢微滯之時,皇甫維迅如雷電般兩掌交叉先後拂出。靜虛子玉面凝霜,微嘿一聲,手中長劍乍縮又進,這一次出劍快如星火,劍尖直取對方胸前大穴要害。 皇甫維這時又搶制機先,因此從容不迫,等到對方劍尖已堪堪遞到胸前之際,倏地一招「仙園拂花」,手法怪異神奇之極。靜虛子但覺對方掌指封閉住萬分嚴密,自己不論如何攻去,手臂穴脈定被對方擊中。萬般無奈之下,撤回長劍,移退六七步之遠。 旁觀的儘是一流高手,可是這刻只見到皇甫維兩手拂出,僅是路數怪異,其實全無攻勢,腳下也不曾移動,照道理說靜虛子只須長劍疾吐數寸,就足可刺入皇甫維胸膛之內。卻不知何故那靜虛子反而收劍躍退?因此更感到皇甫維這一身傳自「一皇」的武功,實在有超凡入聖的威力。 陽魄王精二生性浮躁,毫不考慮當時情勢是否應該出手,暴喝一聲,人隨掌走,向皇甫維迅擊而去。 皇甫維冷冷笑道:「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,難道你以為自己的武功強過華山掌門人麼?」他又使出一招怪異手法,似攻似守,迫得陽魄王精二有力難施,無法不收回掌力急急退開。 靜虛子在這麼多人面前,自然不能弱了華山威望米,是以雖然明知那王精二浮躁魯莽,不會講究規矩細節,卻也不能輕輕放過。但見她面籠冰霜,輕跨一步,身形已移到遠在丈半以外的陽魄王精二的面前,沉聲道:「王施主介入其中,可是認為貧道不堪承擔重任?」 皇甫維在那邊接口道:「他自然不敢承認,不過事實上他是個渾人,掌門人何須與他計較?」 左鈎吳圓老人道:「皇甫維你極力挑撥不知是何用意?」在他後面那排屋子當中的房間之內,突然有人接口道:「皇甫維你施展這等小伎倆,不怕天下英雄恥笑麼?」此人因在房簾後面,是以都看不到他的面目。 皇甫維認出這人口音正是鐵劍公子尹世澤,不覺仰天笑道:「尹公子口氣似是正大坦蕩之人,其實所做所為,比之皇甫維更見不得人……」 房簾應聲掀開,一條人影迅疾飛出,欻然落在皇甫維面前,正是那一表人才傲氣凌人的鐵劍公子尹世澤。他一落地現身,即掣出那柄寒鐵鑄煉而成的長劍,指一指皇甫維道:「本公子不屑與你在口舌上爭雄,今日你可敢與我決一死戰?」此人也是聰明機警之輩,兩句話就把皇甫維一肚皮的話頂了回去。 皇甫維傲然一笑,道:「誰還怕你?那一位肯借把劍用用?」 靜虛子揚一揚手中之劍,道:「貧道可以借劍與你!」當中那個房間簾子輕響,有人出來,道:「皇甫維,我的劍呢?」語聲嬌柔中又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。 這位最後出現的人原來是「心池聖女」。但見她身穿一襲黃色布衫,裝束非道非尼。頭上綰起高髻,淡樸無華。但這等裝扮卻絲毫無損她天生的國色天香,依然容光照人,一顰一笑,舉手投足,都有一種高華氣度,令人不敢仰視。 皇甫維一心一意要求見她,但這刻聖女現身之後,他卻反而有點緊張起來。表面上他冷靜如恒,朗聲道:「我知道你要奪回聖劍,所以不曾帶來。」 聖女面色似是稍覺寬慰,一本正經地點頭道:「不錯,你不配用我的劍,假如你帶在身上,我見到就要收回。」 皇甫維微微一笑,傲然道:「我來此之前曾經考慮過此事,假如那柄聖劍在公平交手之下被你奪回,我也心甘情願認輸。但以今日的情勢,卻生怕在未曾見到你之前,就被別的人以多為勝搶去那劍,所以不肯帶在身上。假如你有意取回聖劍,同時膽敢面對普天之下唯一贏得你的人的話,那就請在下午未時正移駕城北許氏花園。」 聖女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他,她那對澄澈如秋水般的眸子中沒有令人心寒的殺氣,可是卻生像能夠透視別人深心中的秘密。皇甫維突然感到對方似是已經窺破自己說謊,因此他表面上雖然若無其事,其實暗暗提心吊膽。 四周之人聽知皇甫維居然是來邀聖女赴約,不啻是天下武林中正邪兩派分出高下決定存亡的關鍵。這一來人人都噤聲屏息,不敢插嘴。 心池聖女平和地問道:「你的意思是說一皇三公都將在場,是也不是?」 皇甫維游目瞥視鐵劍公子尹世澤及鬼醫向公度他們一眼,只見他們都裝出十分冷漠之色,顯然在這等情勢之下,他們縱然是「三公」的內線,得知「三公」曾經對付義父之事,卻也不敢拆穿自己的誑語。當下點點頭,道:「不錯,你可以把此地所有的人帶去。」 心池聖女忖思一下,道:「你回去告訴皇甫孤,就說我今午未時孤身赴約!回去吧!」 皇甫維忽然暗暗一怔,原來他察覺心池聖女好像含有深意地向他微笑一下。 左右雙鈎吳家二老及靜虛子、飛羽真人、矮頭陀等身份較尊的人,都移步走到聖女面前,低聲請她改變孤身赴約的主意。皇甫維故示從容,走到院子那邊等候聖女最後答覆。 鐵劍公子尹世澤突然縱到皇甫維身邊,鬼醫向公度和山精關炎生也圍上去。尹世澤冷冷道:「皇甫維你倒底是真是假?」 皇甫維冷笑道: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他的目光掠過山精關炎生,忽然如有所悟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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