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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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遁天子和裴淳一齊躍開,辛無痕又道:「申甫兄,請率慕容赤及路七兩位出場。」 聲音方歇,那衣飾華美的千手劍魔申甫率領著慕容赤和路七兩人出場。辛無痕又說道:「你們三人聯手向遁天子圍攻一十五招,便即退下。」 申甫點點頭,向遁天子道:「辛仙子之令,道長想已聽到,這就由兄弟等三人先向道長討教十五招。」他一揮手,路七一躍而前,佔了左面方位,慕容赤則佔據了右方,三人結成一個品字形的陣勢圍住他。 這三位一流高手登場,裴淳便迅即退到薛飛光身邊,道:「這就奇了,辛仙子為何教他們先打頭陣?莫非是想讓我先看看遁天子的劍路?」 這等往好處想的想法,薛飛光大不以為然,低哼一聲,心想:「天下間那有這等好事?分明是遁天子的劍路須得先激鬥一陣,才能發揮威力,辛大姑深知此秘,才會先教那三人打頭陣。」由於此事關係及裴淳本身,所以她不能開口。 遁天子面色陰沉如故,道:「諸位來得好,不過山人卻很想向辛仙子請示幾句……」他雙眼向屋子望去,正要開口。手中的「毒蛇信」卻突然向慕容赤戳去,快如閃電。這一招不但不先行招呼,還用詭計使對方完全不防備。 因此桿尖戳到慕容赤腰中之際,慕容赤才發覺,猛吼一聲,揮拳擊去,竟不躲這異劍刺體之厄。他的吼聲宛如霹靂橫飛,震耳欲聾,拳力如山湧出,凌厲無匹。這等拚命的打法,果然是絕妙的以攻代守的救命妙著。 不過慕容赤只是本著天生兇暴之性,忿然出拳反擊,並非想到這一著有以攻代守的妙用才施展的。遁天子豈敢以身試他的拳力,迅即躍退,可是桿尖電射而出的細長劍鋒,仍然夠得上插入對方胸肩之間。 若不是他退得太快,這一劍準可以刺透了慕容赤的身體。饒是如此,那劍刃仍然刺入他身體兩寸以上,鮮血濺出。 慕容赤騰騰騰連退六七步,方始站穩身子。他一張口,吐出一大口鮮血,一隻手掩住傷口,厲聲喝道:「賊道竟用這等下流手段偷襲,老子非揍死你不可。」 這時申甫和路七各自使開劍術刀法,猛攻遁天子。這兩人功力非同小可,開頭的一輪猛攻簡直有無堅不摧之勢,著著進迫。可是遁天子居然還接得住,雖是步步後退,然而這已經極是駭人聽聞的了。 裴淳躍到慕容赤身邊,道:「慕容兄請暫息怒,先查看一下傷勢再說。」 慕容赤道:「小裴淳你說氣不氣人?」突然又吐出一口鮮血。 裴淳低頭一看,血中有許多小泡沫,曉得他的肺已被刺傷,心中一陣惻然,忖道:「除非是梁藥王在此,或者還有得救。」忖想之時,運指如風,霎時間已運用極高妙的指力,替他封閉住傷口四角的血脈。但最後一指要向傷口點去之時,突然中止了,想道:「我這一指點落去,可以封死這個傷口,不再流血。但此舉用在別人身上,可以多延時日,等候名醫挽救。可是他脾性如此強悍兇暴,一旦恢復了氣力,焉能忍得住不去出手報仇?那時他用力到相當程度之後,定必傷口爆裂而死。」 辛無痕的聲音傳出來,道:「裴淳不必遲疑,可以點下去,他這種性情的人,焉肯死在床榻之上?」 裴淳心想這話當真有理,隨即一指點去,慕容赤的傷口立時停止流血。他精神一振,洪聲道:「小裴淳你真行,待我打死那賊道再向你道謝。」說罷,放腿奔去。一下子就加入戰圈之中,拳出如山,兇猛攻去。 遁天子使出一路極為陰險惡毒的劍法,居然抵住了申、路二人的刀劍,這刻加上慕容赤,便頓感不支。 慕容赤一口氣連攻了七八拳,口中亂罵不休。遁天子一面應付,一面冷笑道:「敝派劍法向來如此,只有你這個傻瓜不曾防備,怪得誰來?」 裴淳定睛細看這一場驚天動地的惡鬥,但覺那遁天子功力猛晉,極是驚人。而他的劍法才是最可怕的,以申甫的劍術和路七的神刀,也無法找得到空隙攻入,更須時時防他反擊。 不過他可也瞧出了遁天子的弱點,那就是不耐久戰,如若一直纏戰下去,申、路二人定可取他性命。不過他的毒蛇信陰毒無比,申、路二人想在一兩千招之內平安無事,也委實不易。 這就是說遁天子雖然不能久戰,可是手中異劍威力驚人,極容易在三五十招之內就殺死對方。因此對方縱然功力絕強,也沒有時間發揮功力較他深厚的妙用了。那四人兔起鶻落地激鬥了二十餘招,慕容赤已連環猛攻了四五十拳之多,突然大叫一聲,口噴鮮血,蹬蹬蹬直退出圈外。他只站了一下,便仰倒地上。裴淳奔過去一瞧,這條天下無雙的猛漢業已斃命。 他嘆一口氣,繼續細加驗看,發覺他傷口迸裂得很厲害,超出自己意料之外。頓時已明白那毒蛇信果然有非凡的威力,不但無堅不摧,同時更有割裂敵人真氣的威力,故此慕容赤才呈此傷痕。又若不是慕容赤天生異稟,別的人中了同樣的一劍的話,早就不能動手了。 他剛剛起身,辛無痕已發出撤退之令。申、路二人聯手齊退,步步為營,嚴密無比。遁天子情知一時找不到機會,只好也停手退開。但他心中極為得意,因為那名震一代的「北惡」慕容赤,居然死在自己劍下。 辛無痕道:「裴淳可上前迎戰遁天子了。」 裴淳大步上前,眼中流露出森森殺機。因為他已深感這個陰山劍客,實在是反覆無義心腸陰毒之人,這種人多殺一個,就等如修積無數善德。 遁天子陰聲一笑,道:「今日我們已是勢不兩立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因此山人忽然覺得比你的心情輕鬆得多,因為你還有嬌妻在側,不免心牽腸掛,萬一送了性命,她如何活下去呢?」 裴淳眼珠動也不動,顯然心志堅定如故,不曾被他的一番話擾亂了心情。他冷冷道:「在下的想法全然與你不同,我堅信能取你性命,為武林除害。除此之外,別的事都不多想。」 遁天子曉得這個人決計無法用言語搖動他心神,當下迫前兩步,細長桿子直點出去,桿尖剛剛對正裴淳之時,劍鋒閃電般射出,身不移手不動之間,已使了一手招中套招的絕技。 裴淳亦在此時發動攻勢,左指右掌,一同劈點出去,他掌上使的是天罡九式,力道雄渾凌厲。左指使的是天機指力,破空之時發出「嗤」的一聲。 雙方使的都是極毒辣的煞手,極可能在一招之間,便落個同歸於盡,是以直瞧得薛飛光打個寒噤,三魂七魄已飛散了大半。即使是屋內辛無痕那等高手們,瞧了他們的險惡手法,也不由得大感緊張。但是雙方都在間不容髮之間,互相收招閃避。 遁天子仗著劍鋒甚長,吞吐自如,乍一分開,便又出手先攻。他一口氣連攻了七劍之多,但裴淳的掌指配合得極是神妙嚴密,每著都能迫使對方放棄原式,改招再攻。這是因為遁天子深知自己若然硬攻出去,縱然能刺傷了敵人,但自家亦難免被對方擊中。以裴淳目下的造詣非同小可,設若中上一掌半指,那是決計活不成的。遁天子既未露出敗象,如何肯使出同歸於盡的招數? 他們動手之後,雖是兇險百出,每一瞬間都有濺血身亡的可能,但在外人眼中,他們打得並不激烈,甚至好像在鬧著玩一般,相隔六七尺遠,虛虛比劃而已。但其實只要其中有一個人招式之中略露破綻,或是攻拆應變不夠迅速,對方便能迅若閃電轟雷般攻入,瞬時間便要了性命。 裴淳僅用「天罡」「天機」兩種功夫對抗遁天子的「毒蛇信」,初時憑仗膽勇銳氣還可以鬥個平手,但二十招一過,便顯然很難保持均勢。不過若然遁天子想完全擊敗他,起碼也得鬥上百招以後方有此機會。 ▼第五十六章 纖手馭龍 裴淳有他自己的算計,他本是胸懷磊落光明坦誠之士,所以他不肯全無警告以前便使出「無形劍」。 須知這「無形劍」與指力完全不同之處,便在於「硬度」方面。他兩指之力決計不能招架敵劍,但若是使出「無形劍」之時,便可以像手揮兵刃一般架住敵人兵刃。由於這「無形劍」乃是有形無質的奇異功夫,所以可以旋轉揮舞,宛如一劍在手一般。但這無形劍及不上指力的便是長度有限,不能比指力可以遠襲丈許外的敵人。 自然像到了李星橋那等功力通神的地步,指力直點橫捺都可以擊蕩敵人兵刃。不過像裴淳目下的火候造詣,便很難在取準方面練到如此得心應手。再說若是用指力點擊敵人兵刃總是容易失誤,須得功力絕強之際,一指點中,準能使敵人兵刃脫手或是被內力震傷才行。否則縱然功力高如李星橋當年,也禁不住人家亂砍亂劈,此是一定之理,無可移易。 因此裴淳在這方面大為吃虧。若不是雙手招數均是一舉可以制敵死命的,迫使對方劍招老是中途而廢的話,只怕老早就敗陣身亡了。 兩人看看又鬥了十七八招,裴淳突然猛攻三掌一指,迫得遁天子劍法微鬆,他便趁這機會躍出戰圈之外,朗聲道:「遁天子你聽著……」 遁天子陰聲笑道:「怎麼啦?想訂個後會之期是也不是?」他瞧出對方已盡了全力,但仍然難以掙破落敗覆亡的命運,心中大感得意,也增加了許多分自信,才會如此傲氣迫人。 裴淳搖頭道:「在下從無臨陣脫逃之事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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