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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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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飛光聰明無比,接口道:「這麼說來,辛姑姑一定已經另行研究出彌補藥力缺陷之法,才讓辛姐姐取用。」 梁康道:「恐怕正是如此,我卻針對那『制神丹』的缺陷,另行配製成五粒『破制神丹』,現在都交給小裴淳你,你自家可以先服一粒,藥性久存不散,其餘四粒你瞧著辦,不過你切勿認為有了這『破制神丹』就可以放心,辛仙子的手段向來無人猜測得透,說不定她具有更厲害的手法,完全不必使用藥物也未可知。」 他遞給裴淳一個小瓶,裴淳服下一粒,收好瓶子,薛飛光道:「好啦,咱們這就前往擊破黑獄,放出獄中的遊魂,這些人豈不是強絕的幫手?」 裴淳大喜道:「原來你說的是那些遊魂大哥們。」 李星橋道:「使不得,那黑獄是甚麼所在,你們全然不知,便貿貿然地前往……」 他流露出緊張的神情,又道:「我縱是一身功力猶在,但敢不敢前赴那處地方,還是一個疑問。」 此言一出,連藥王梁康也禁不住十分驚訝。 薛飛光叫道:「真的?天下之間,竟有一處地方連中原二老也不敢前往的麼?」 李星橋緩緩點頭,道:「不錯,真有這麼一處地方,不過說老實話,我不是不敢去,而是趙大哥昔年再三告誡,不讓我前往。」 裴淳最是信服他的師父趙雲坡,此時一聽竟是趙雲坡告誡李星橋的,便死心塌地地打消了前往之念。 梁康問道:「那是甚麼地方!」 李星橋道:「這一處地方,天下間知者寥寥無幾,名叫『不歸府』,創設這不歸府的是兩個人,說出來梁兄多半曉得。」 薛飛光用央求的聲音道:「李伯伯快說吧,不要賣關子了。」 李星橋道:「這兩人都不在江湖走動,你決計未曾聽過,一個是司徒妙善,一個姓吳名同……」 裴淳插口道:「小侄聽過他們的名字。」 薛飛光道:「可是大師伯告訴你的?」 裴淳道:「不是,是周祥提起的,這位周老哥的雕塑技藝天下第一,他曾經對我說過,刀法是得自雕仙司徒妙善,畫法卻是得自畫聖吳同。」 李星橋道:「原來如此,但你們還不曉得這雕仙、畫聖二人,實在是武林高手,他們殫精竭智費了數十年之力,建造了這座『不歸府』。趙大哥曾經進去過,據說他是能夠從這座不歸府活著出來的第一個人。趙大哥沒有把詳情告訴我,只告訴我不可擅往。又透露出他因見機得早,才能逃出那處地方。」 薛飛光咋舌道:「當真這麼厲害?為何武林中沒有別人傳說此事?」 李星橋道:「風聞有不少高手失陷其中,被打入黑獄之內。你可知道趙大哥何以險險失陷之故麼?我告訴你,那就是因為你姑姑之故!」 薛飛光大驚道:「是她?啊,我明白了!我明白了!」 裴淳茫然道:「怎麼回事呢?」 薛飛光說道:「我明白了兩件事,一是我姑姑深知趙伯伯的武功路數,所以在她相助之下,趙伯伯才會險險失陷。」 李星橋道:「孩子當真聰明得緊,老夫倒要聽聽,第二件事是甚麼那!」 薛飛光道:「第二件便是那不歸府中的黑獄遊魂們,一定是傳說中昔年喪生在我姑姑手上的三賢七子無疑。」 李、梁、裴三人,對她這個想法都認為極對,李星橋歡愉地拍拍裴淳肩頭,道:「你此行縱然不是馬到功成,但有了這麼一個女諸葛護駕,絕無意外。」 裴淳喜道:「這麼說來,師叔竟是准許小侄前赴不歸府,設法營救失陷在黑獄中的前輩高手了?」 李星橋道:「正是此意。」 薛飛光雙頰上那兩個可愛的梨渦顯得更深,可見得她心中的快活。 他們兩小向李、梁二人別過之後,立即上路向北方走去,那「不歸府」位居冀境的保定府,因此他們儘快北上,一路上曉行夜宿,毫無事故發生。 裴淳卻感到這一次遠行與以前出門大不相同。細想之下,才知道一則這回是結伴而行,路上有說有笑,毫不寂寞,二則薛飛光為人雖是天真爛漫,笑口常開,可是事事體貼,所有生活上的小節,都替裴淳安排服侍得十分周到。裴淳平生那曾享過此福?是以一下子就感覺出其中的不同,因而對這位師妹的印象更覺完美。 越是往北,天氣越冷。薛飛光購買了在北方平常穿著的皮襖換上。她解釋給裴淳聽,說是穿著打扮若與大多數人不同,便十分惹眼。故此他們雖是練過上乘內功,尤其是裴淳更有不懼大寒大熱的秘功,卻也不能不換上衣裝。 裴淳聽了甚是信服,大有言聽計從之概。不一日,他們已踏入冀省境。但覺北方風俗淳樸,民生大見凋敝,一般人家,都過得甚是清苦。 薛飛光雇了一輛大車,兩人不再步行,翌日登車,裴淳幾次捲起簾子,但不久都被她放下,覺得甚是不解。 走了一程,裴淳又想瞧瞧路上景色,觸想起她屢次放下簾子之事,當下問道:「咱們步行的話,比起馬車都快,又可以縱目騁懷,收攬眼前風物,但師妹卻要僱車,又垂下簾子,不知有何用意!」 薛飛光笑道:「難為你忍耐得住,若是別人,早在昨日就要詢問了。我此舉也沒有甚麼深意,不過總是有益無害……」 說時,教裴淳把簾子掀起一道細縫,得以瞧見外面,又道:「計算時日,朴日昇早就回到大都,連同他能請得動的高手也聚集在大都無疑。而辛姐姐在這段時間之內,可能也到達北方。縱觀今日武林形勢,她必須先以全力擊潰朴日昇這股勢力,即可高枕無憂。你雖然是她屬意的五大高手之一,可是她多半認為你為人忠厚,不足為患。」 裴淳一面往外瞧望,一面應道:「不錯,單憑我一人之力,實在無奈她何。」 薛飛光格格一笑,說道:「你別長他人志氣,滅自己威風,其實你才是她無法克服的大患。」 裴淳大感詫異地回頭瞧她,道:「我?真的?」 她點點頭,道:「這個道理,辛姐姐吃了虧之後,或許還不明白。咱們暫且不談這個,單說咱們坐車上路之舉,我忽然想到辛姐姐和朴日昇雙方人馬既然都在北方,這條官道定必受到他們雙方的注意。所以我們寧可緩慢一點,不步行而坐車。誰也想不到咱們既不騎馬又不步行而改乘大車,如此咱們行蹤便可以暫時守秘。反正咱們北上之意,不是對付他們而是擊破黑獄,因此最好不要被他們纏上,更不要讓他們查出咱們此行目的。」 裴淳大感佩服,道:「只有你才想得如此細密周到。」 薛飛光道:「你不必讚我啦,只要你……」 她忽然停口不說,玉面上飛起兩片紅暈,裴淳不覺瞧得呆了,薛飛光被他瞧得十分不好意思,推開他的面龐,道:「不准這樣瞧人,怪不好意思的。」 裴淳笑道:「我不是故意這樣瞧你,而是忽然發覺你的神情十分奇怪,竟是我從來未曾見過的,所以想找出這種神情的名稱,現在我才曉得。」 薛飛光道:「那麼說出來聽聽。」 裴淳道:「就是不好意思,也叫做害羞。」當下皺起眉頭,自語道:「但你為何會害起羞來?真奇怪!」 薛飛光逃避地湊在簾縫邊向外面觀看,但見大道上行人甚多,其中正有一個胖大的人正向前走去,此人走動時的動作一如常人,可是速度卻大不相同,晃眼之間,已走出七八丈之遠。 她驚噫一聲,頭也不回地伸手勾住裴淳脖子,拉他過來瞧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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