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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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裸體女人腳指甲的蔻丹紅得像櫻桃,正因如此才會使人發覺突如其來的變化。只見指甲顏色忽然變淡變成沒有顏色,然後進一步變成青紫色,又然後腳背完全變成青紫色。這股奇異刺眼的色彩還會蔓延,由腳背慢慢伸展上小腿至大腿,到了小腹之處才好像不再往上伸展。 西門兄弟如像墜入噩夢中,眼睛半瞑,全身微微顫動。隨便是誰也瞧得出他們已經失去清醒理智,已經不能控制自己了。 山凝之嘆口氣道:「南飛燕,這兩位刀客若是到如此為止,全身功力雖然不失,卻已永遠不能再有進步了。其實他們如果還能保持原來功力也已經是大幸了。」 南飛燕道:「是的。」 山凝之道:「你為何這樣對付他們?明晨呼延逐客豈不是少了一招生平最凌厲最可怕的刀招?」 南飛燕道:「西門雙飛燕仍然能夠幫助呼延逐客。正如你剛才所說,他們刀法只不過永遠不能再精進而已,這是因為我那兩個門人功力有限,所以不能使他們『斷腸』。但如果是我,你猜怎樣?」 山凝之道:「我看男人這一方只要不動淫邪之念,你的神功就沒有任何威力。這一點我有些把握,希望你相信我。」 南飛燕道:「有把握也沒有用,你就算四大皆空心中已全無男女相也沒有用!」 山凝之忽然大為震驚忽然流出冷汗,因為如果南飛燕只是平常的淫娃蕩婦,當然不必怕她。但事實上她不是普通淫娃蕩婦,她不但是武林頂尖高手,而且她大有學問,並非不明白佛道兩家三際托空斷絕凡俗慾念的理論。所以她既然說得出這種修持功夫不管用,那就一定是不管用的了! 南飛燕笑聲很嬌媚悅耳,柔聲道:「山凝之,因為你修行功夫再好,卻仍然還有一副皮囊。正是人之患在於有這個身體,而身體卻不是木石塵土,只要有刺激就一定有反應。你說是麼?」 山凝之聲音枯澀,道:「是的!」 南飛燕又道:「普通的刺激對你當然起不了作用,可是你莫忘記我這一邊有一位天下無雙的大國手,他的本事如果你不服氣大可以試上一試?」 山凝之大為凜惕,肅然道:「怎樣試法?」 南飛燕道:「只要喝一盃酒,你就知道能不能抑制你的慾望。當然你可能已喝過這一盃有問題的酒。」 山凝之的確憂慮不安了。因為以當世第一神醫配製的藥物,當然能夠達到無色無味無嗅之境,並且絕對能夠不使酒味變濃或變淡。換言之,任何人,那怕是使毒專家或者最佳的品酒專家,也不會發覺有異。 所以莫說只喝了一盃,就算已裝在肚子的盃盃皆是有問題的酒亦不希奇。但將會出現甚麼問題呢? 任何問題都可能發生。例如山凝之忽然變成啞吧終身發出不聲音,或者辛辛苦苦練成的武功忽然不見了,或者突然七孔流血而死,又或者忽然變成慾火焚身的野獸,而野獸卻是一定不會選擇對象的。 當然變成野獸的成份最大,所以山凝之簡直已經流下冷汗。他本想譴責南飛燕不該使用這種卑鄙手段,如果她只用巫山神女宮秘傳神功取得勝利,敗方當然輸得心服口服。何況以南飛燕身份地位,誰想得到竟會使用陰謀手段? 但譴責又有何用處呢?徒託空言不切實際,所以山凝之考慮到實際行動──趁現在尚無異象之時全力出手。 南飛燕的話聲使他暫時忍耐。她道:「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。」 山凝之更加不肯馬上出手了。但奇怪,有那兩條路可走?為何連我自己都想不到? 南飛燕道:「你如果趕快運聚全身功力或者用禪定之功抵禦藥力,或許能控制得住熊熊慾火,這是第一條路。至於第二條路,你只好試試看能不能在藥力發作前出手全力出手把我殺死。不過第二條路只屬於理論而實際行不通,因為你到現在為止,還不知道有沒有喝下那盃有問題的酒。何況你就算只當中計已經喝了那盃酒,就算你出手能殺死我,但有何意義?難道你是為了『報仇』?」 真正的佛教徒如果「殺生」的話,當然不是為了報仇,否則他一定不是真正的佛教徒。 南飛燕又道:「我知道你不會為洩憤而殺人,那麼是不是為了替天行道為世除害?答案當然也不是,因為你知道當今之世值得我出手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。」 山凝之苦笑道:「你究竟想說甚麼?」 南飛燕道:「你先看看目前我們的姿勢。」 山凝之根本不必看,但還是看了。南飛燕雪白赤裸曲線起伏的身子完全離開紫披風,她那雙豐腴修長大腿仍然伸入山凝之懷中,情景很誘惑迷人,但山凝之居然並無異樣感覺。 南飛燕道:「如果我能使你忽然慾火焚心,我們現在的姿式對一切情形都特別方便,換句話說你馬上就失去純陽之體對不對?」 山凝之苦笑道:「是。」 南飛燕道:「你當然明白我為何要使你失去純陽之體?」 為了「水柔波」,山凝之苦笑點頭。 南飛燕道:「我為何明說而不暗算你呢?」 山凝之搖搖頭道:「我確實不明白,我可能太蠢太笨了。」 南飛燕道:「聰明的人才敢說自己笨。所以你一點不笨,你很聰明。不過我們目前並不是研究這個問題,是麼?」 山凝之道:「是!」 南飛燕笑著把大腿稍為挪動一下,立刻使山凝之感受到「聲、色、香、味、觸」五種本能感覺的強烈壓力。「聲」就是她嬌軟悅耳的話聲笑聲。「色」是視覺,她整個身體每一寸肌膚都暴露於視覺內。「香」有好幾種,她口脂之香雲髮之香肌膚之香都不相同,而都能使人想入非非。「味」只是剛才美酒餘波而已,目前還不敢確言有問題的酒是否發生作用。「觸」就是肌膚廝磨的強烈刺激。 南飛燕柔聲道:「你一定會盡力會不惜一切醫好水柔波。但如果你係失去純陽之體,你這個禪宗行者既拿得起也放得下。你一看反正無能為力了,你反而會有『解脫』之感。我希望沒有看錯你。」 山凝之苦笑中含有驚訝成份。唉,南飛燕能夠列於武林前十名高手之內,果然不同凡響果然極為可怕。但她究竟想怎樣呢? 南飛燕又道:「我請求你用頭腦好好想一下,你是否深信我真能使你不知不覺中就失去純陽之體?」 山凝之道:「是的。」他好像除了最簡單的「是」或「不是」就沒有其他好說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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