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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一


  真教人為之氣憤,原來說了半天,徐經緯還是以背對著對方。

  徐經緯笑笑道:「你儘管出手!」

  井口原二道:「你不轉身過來?」

  徐經緯道:「不必啦!」

  井口原二冷笑一聲:「小子找死……」

  冷笑聲中,雙手拍刀,猛然向徐經緯攔腰斬了過來。

  那金刃劈空的嘯風之聲,令人入耳心驚。

  由此,也不難想見,井口原二的這一刀,有多大的威力。

  但當事人之一的徐經緯,卻仍然是狀如未覺似的,以背向著敵人。

  前文已經說過,這一段官道,一邊傍著密林,一邊臨千例絕澗,形勢奇險。

  而其寬度,也僅能容一人一騎通過,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。

  這也就是說,徐經緯目前的處境,除了轉身揮劍,硬接對方一刀之外,即使想閃避也不可能。

  但事實上,他卻是既未轉身硬接,也無門避的任何跡象。

  難道說,他準備以血肉之軀,硬挨對方那雷霆萬鈞的一刀嗎?

  真是說時遲,那時快——就當井口原二的鋼刀,快要砍中徐經緯的腰間的瞬間,正面的山口二郎,也猛地快如閃電似地揮刀飛外,並發出有如鬼叫的一聲大喝。

  但徐經緯似乎料中對方會有此一著。

  所以,他一直等正面的井口二郎也發動之後,才於生死間不容髮之間,陡地騰升三丈有奇,避過了對方那聯手合攻的致命的一擊。

  山口二郎和井口原二做夢也沒想到徐經緯會來上這意外的一手。

  同時,他們也深信,即使徐經緯果如從段極目中所形容,武功高得不可思議,也決難逃過他們這聯手的一擊。

  但目前,事實上,不可能的事終於發生了。

  影響所及,幾乎使他們這叔侄二人,互相殘殺起來。

  總算他們都是倭奴中的頂尖兒高手,儘管因事出意外面幾乎自相殘殺,卻總算在危機一發之間時,雙雙硬行將攻勢刹住。

  徐經緯當然不會以避過對方這聯手一擊為滿足。

  他乘著對方二人手忙腳亂之際,已一式「平沙落雁」,以泰山壓頂之勢,俯衝而下。

  以徐經緯目前的功力而言,這居高臨下的一擊,兩個倭奴已絕對難逃一死。

  同時,其餘的人,也絕對來不及搶救。

  也就當井口原二,山口二郎二人生死一發之間,官道旁的林間,忽然消設無聲地,飛出一道寒芒向徐經緯攔腰斬下。

  此情此景之下,徐經緯自然顧不得殺敵,而只好揮劍格拒這道偷襲的寒芒。

  只聽「當」他一聲,那道偷襲他的寒芒,被他一劍震得蕩向宮道外面。

  這時,徐經緯已看清了,那個由林間偷襲他的人,是一個黑衣人——也就是那個未曾露面的武田信夫。

  官道外邊,就是深不可測的絕澗。

  按說,武田信夫被塗經緯一劍震到官道外邊之後,應該是直墜那千仞絕澗中才對。

  但事實上卻是大謬不然。

  只見武田信夫挾著一道寒芒,在絕洞上空繞了一個半弧,又飛了回來。

  原來,這些都是段裕事先所安排,武田信夫的腰間,系著一根長繩。

  他們是謀定而後動,而且,事先還曾經演練過。

  但對徐經緯而言,卻由於時間太急促了,根本沒法去察看,還以為武田信夫已練成了禦劍飛行的功夫了呢!

  這時,徐經緯那淩空的身形,已勢盡下瀉。

  上面有武田信夫淩空下擊的鋼刀,地面上,井口原二。山口二郎已嚴陣以待。

  同時,段裕和另兩個倭奴田中角牛、大平貞夫,以及鄒不鳴等四人,也一齊向他那身形下降之處,疾射過來——可以說,徐經緯由於一念輕敵,不曾採取先發制人的策略,因而自陷於危機四伏的危境中。

  但他畢竟是藝高人膽大,臨危不亂,而且險中弄險,乘著身形下降之勢,雙足分端井口原二。山口二郎的鋼刀,手中長劍,卻猛然迎向淩空下擊的武田信夫。

  在徐經緯的想法中,以為會「禦劍飛行」的武田信夫功力最高,所以才將重點放在武田信夫的身上。

  沒想到這一來,又幾乎造成無法補救的危機。

  由於他高估了武田信夫的功力,這一劍,自然是全力攻出。

  結果,武田信夫被連人帶刀,斬成兩段。

  而徐經緯分踹山口二郎與井口原二的歡足,卻只有井口原二的鋼刀被他踢了開去。

  這些,說來雖嫌冗長,但實際上卻不過是剛才發動攻勢時刹那之間的經過。

  試想,憑山口二郎身手之高,徐經緯這淩空一端落空之下,是多麼危機。

  好一個徐經緯,儘管他心中感到震驚,但他卻藉著踹中井口原二鋼刀的反震之力,使他那下墜的身形,陡地再度上升,以毫髮之差,避過山口二郎那要命的一刀。

  有著這刹那之間的緩衝,徐經緯已算是心神大定了。

  他那再度淩空的身形,環空一匝,以雷霆萬鈞之勢,淩空下擊。

  一聲慘號過處,首當其衝的井口原二和山口二郎,一個被腰斬,一個腦袋飛向絕洞之中。

  徐經緯一招克敵,連斬兩個倭奴高手之後,身形已經落下。

  剛好,他身形一落地,立即陷入段裕等四人的包圍之中。

  由於片刻之前,一念輕敵而受了一場虛驚。

  所以,此刻的徐經緯,於驚定思驚之下,下手絕不留情。

  儘管他面對的是四個武林罕見的高手,但在他的含憤衝殺之下,還不到十招,鄒不鳴、田中角牛。大平貞夫等三人,已先後濺血橫屍,只剩下一個段裕了。

  這倒並不是說,段裕的武功高於已死的人,而是徐經緯並未向段裕下殺手。

  這時,他以靈貓戲鼠的姿態,和段裕遊鬥著,一面笑道:「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。」

  段裕苦笑道:「這就是俗語所說,三十年河東,三十年河西呀!」

  緊接著,又笑問道:「徐兄,咱們之間是否有什麼仇恨?」

  徐經緯笑笑道:「談不上啊!」

  段裕道:「既然咱們之間無冤無仇,為什麼你一定要殺我呢?」

  段裕不愧是能屈能伸的人物,此情此景之下,他居然跟徐經緯打起商量來。

  徐經緯道:「說實在話,你我之間,不但談不上仇恨,嚴格說來,咱們還算有點私交。」

  接著,又笑問道: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嗎?」

  徐經緯索性虛晃一招,不再進攻了。

  對於徐經緯的突然提及往事,並停止進攻,段裕雖然模不准他的意圖,但總不是壞事,至少可以乘機喘口氣。

  因此,他連忙笑道:「怎麼不記得,想起來,就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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