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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六


  徐經緯不待他回答又道:「家師傳給我的功夫,是他老人家新近悟創的一門深奧武學,武林之中,大概只有我們師徒兩人知道而已!」

  他這話不是吹牛,但黃慶似乎有些不相信,道「能不能說出來一長我們的見識?」

  徐經緯道:「這門武學叫蟹行八步,你們沒聽到過吧?」

  黃慶自然是第一次聽到的,徐經緯接著又說道:「你們不會再堅持一試我的身手了吧?」

  黃慶道:「當然還是要請教幾招!」

  徐經緯脾氣再好,聽見這話也忍受不付,人聲說道:「你們苦苦相通究竟是什麼意思?」

  黃慶道:「不管閣下學的是什麼功夫,既是曇光大師門人,身手必定不會差到哪裡去,我們只想證實閣下到底有幾斤伎倆而已!」

  徐經緯冷冷道:「可惜本人無意相陪!」

  他大步走向官道,也不管黃慶他們會不會反對,逕自走路避開,黃慶遲疑了一下,一個縱身趕了上去,他這一動,他的手下隨後也跟上。

  黃慶這次毫不客氣,大喝一聲,道:「徐經緯!著刀!」

  徐經緯迅速回過頭來,黃慶手中明晃晃的大刀,已閃動一道寒光,朝他面門砍來。

  徐經緯倏地一矮身,黃慶的大刀正好改砍為掃,他也正好避過那一刀之厄。

  黃慶不禁征了一下,道:「閣下怎知道我那一刀必會改砍為掃?」

  徐經緯冷冷哂道:「我要不知道的話,剛才彎下去,豈不被你一刀劈為兩斷?」

  他頓一下,又道:「你剛剛那一刀砍過來,必以為我會向左右任何一方躲開,對吧?」黃慶沒有開口,因為他將刀勢由正面砍下,改為左右橫掃,已充分證明徐經緯之言完全正確

  因此徐緯接著道:「其實你右手執刀,而以左腳直踏中宮而來,咱們兩下距離在三步以上,如不用右腳跟進,豈能砍上我?」

  黃慶道:「因此你認為我會改砍力掃了?」

  徐經緯笑道:「我如果一口承認,你必然不信,對也不對?」

  黃慶笑笑,顯然他有此心意。

  徐經緯遂又道:「我乾脆對你明言算了,其實你在那種情形下,不將刀勢更改,以掃代砍的話,你重心無法拿穩,你不會自陷險境嗎?」

  黃慶道:「高明!原來你早看出我那一刀砍得太過勉強,非改為掃式不可……」

  他一說話,將長刀豎胸,吸了一口氣,道:「這次我不怕追不上你,再不會像剛才一樣倉促出手,露出那麼多破綻,你可千萬小心!」

  徐經緯已經過怒尊者、周丹兩人的交手經驗,又避過黃慶适才那一刀,對本門蟹行八步已大有信心。

  是以他目注著黃慶的架式,心中卻一點懼意也沒有。

  黃慶一見徐經緯的氣勢,心知碰上了高手,毫不敢大意攻出他的第一刀。

  徐經緯但見刀光一閃;那黃慶連人帶刀,勢如萬騎,已向他卷了過來!

  他靈光一動,一式蟹行八步的絕式「氣吞八荒」,迅速化解黃慶蓄勢而為的這一刀。

  徐經緯根本沒有反擊的意思,但他雙手在閃避之時為了附和「氣吞八荒』把式中的姿勢,很自然地向前推了一下。

  不想徐經緯這一推,正好將黃慶的小腹推個正著,使黃慶退了一大步之多。

  黃慶駭然瞠目,拿著長刀,愣然而立。

  徐經緯也有意外之感,因為他自始以為蟹行八步僅是守式而已,不想還有那麼厲害的攻著。

  黃慶氣勢已竭,其他的三名手下卻不識好歹,大喝一聲沖下了場。

  得到了同伴的助威,黃慶信心又起,長刀一陣舞動,配合他的手下,聯手攻向徐經緯。

  徐經緯第一次遭到圍攻,又聽見黃慶他們四人大聲吼叫呐喊,心裡不免有點慌張。

  黃慶等四人此時已執刀在他四周遊走,不斷大聲喊叫助陣。

  徐經緯屹立如山,看來鎮定之至。

  就憑他鎮定如恒的這份功夫,便可抑住黃慶等人的凶熾。

  果然黃慶片刻之後,就發現自己老是提不起鬥志。

  他深知自己再不動手,他的同伴亦將跟他一樣,成為強弩之末,那時將更無獲勝之機會。

  當下黃慶暴喝一聲,率先由正面攻了一刀。

  徐經緯在對方繞著他游走之時,已想好了化解他們四人聯手的步伐。

  黃慶刀式才出,他早已有所行動。

  只見他長腰挫背,不疾不徐地穿出黃慶的刀圈。

  不料黃慶的二名手下,正好堵在徐經緯的退路。

  如此一來,徐經緯雖可一穿而出,卻難逃另二名敵人的左右攔截。說時遲,那時快,只見那二名大漢,已窺甯徐經緯的去路,今出了淩厲的刀式。

  但徐經緯好像成竹在胸,居然兩手一張一場,同時攻向敵人的面門。這兩式正是曇光大師嘔心瀝血的不朽之作,也是蟹形八步的精華——「巧貫蓬矢」的兩式!

  「巧貫蓬關」一招三式,一守二攻,徐經緯一招使來,不但避過了黃慶的刀招,同時回攻另兩名敵人。

  黃慶的那兩名手下,一見徐經緯伸出手來分攻他們的面門,不禁心頭一喜。

  他們似有默契,立刻將刀剪一圈,同時削向徐經緯的手臂。

  不料刀勢才發,只見徐經緯兩手縮了一下。

  這只是雷光石火般的變化而已,待他們兩人發覺自己的招式已老之際,面門已完全暴露。

  徐經緯根本沒有變招,就在這個時候,縮下去的手又打了出去。

  只聽兩聲清脆的耳光,那兩名大漢已被打得魂飛魄落,大叫而退。

  而黃慶的另一名手下,此刻又已悍然自徐經緯背後攻來。

  徐經緯萬沒料到這一著,但他的姿勢連綿不斷,連他自己都大覺意外。

  換句話說,他使足了剛才那一招「巧貫蓬矢」,接下去很自然的就施出另一招「鞭零勒風」。

  是以黃慶發覺他的背後有如長了一對眼睛似的,很巧妙地又躲過了一刀。

  黃慶大吃一驚,居然忘了揮刀再攻。

  他這一住手,他的三名手下自然也都不敢輕舉妄動,執刀凝注徐經緯。

  徐經緯一見黃慶他們四人已喪失了鬥志,暗呼一聲「慚愧」,表面卻冷然地道:「你們還有意打一架嗎?」

  黃慶抱拳道:「閣下功夫驚人,我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,如果閣下同意的話,咱們就罷手言和!」

  他言下之意,設使徐經緯還想打一場,他已決定捨命奉陪。

  徐經緯當然不想無端找架打,於是道:「你們不苦纏著我,我又何必多費力氣?」

  他向黃慶四人抱拳表示,又道:「我要走了……」

  這次黃慶立刻讓路,徐經緯遂緩步往台州城而去。

  不一會徐經緯已消失在官道那頭,那黃慶將刀收好,對身旁的那名大漢道:「老三!放出信鴿通知台州舵子,叫他們派人攔截姓徐的小子,無論如何也要將他生擒下來!」

  那老三答應一聲,卻問道:「可是老大,台州舵上並無能手,咱四人都奈何姓徐的不得,要他們攔截生擒那姓徐的,他們怕外不到吧?」

  黃慶道:「不妨,令主已派人到台州,姓徐的跑不掉的!」

  老三道:「老大可知道是誰來?」

  黃慶道:「光知君!」

  老三驚呼一聲,道:「啊?是光知君?生擒一個姓徐的,令生居然派出這只老龜來!」

  黃慶叱道:「你別龜呀龜的亂喊,讓光知君聽見,看你還有命在?」老三吐了一下舌頭,果然不敢多言,自顧走向他的坐騎,取出一隻鴿子放了出去。

  那黃慶一切辦好,道:「咱們跟著那姓徐的回台州去吧。」

  於是四人四騎,徐行走回台州。

  再說徐經緯安步當車,沿著回台州的富道,慢慢走了回去。

  驀地,他發現天空中掠過一隻信鴿,急急躥回台州方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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