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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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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柏南暗中也自驚心,感到這時那頭大黑鷹沖到頭上,已辨出此鷹特別巨大,兩翅風力煞是驚人,是以趕緊運功準備。 那只大黑鷹雙翅大張,猛然一兜,那麼猛烈急遽的下沖之勢登時停止。風力壓下來,海浪崩拍,小船欲制。 只見孫伯南舉目一撤,船上的壓力立刻卸掉。那只大黑鷹緩緩下降,終於停在船桅上。 只見它通體足足有三尺之長,火啄金睛,利爪如鋼,粗比人臂,相信雙爪下擊處,最少也有千鈞之重。 澄月道:「是了,是了,上次正是這頭神鷹,它來報信與笑師叔的。喂,你不是認識笑師叔的嗎?」 那頭神鷹把頭一偏,用又大又圓的金睛瞪住他們。 孫伯南道:「若果正是五色山神鷹,那麼我們就有機會了!神鷹啊!你可知道往金鐘島的方向?」 神鷹倏然展翼飛起,逕向回路飛去,不時盤飛回來,又往前飛。 登時忙壞了這兩個年輕人,掛帆的掛帆,劃槳的劃槳,船駛如矢,簡直是在水面上滑行,一沖數丈。 黃昏時候,連孫伯南那等武功之士,也累出汗來,原來那神鷹屢屢催促他們,因此使得他們不得不合力划船,完全用的是內家真力,因此那船簡直在水面上飛行,快速絕倫。 孫伯南抽空舉袖拭汗,側目一顧,只見澄月已累得一頭大汗,那件青色袈裟已經濕透了。便道:「澄月師兄你且歇歇,我們非輪流休息不可,試想我們怎能和那只神鷹的飛行速度相比。」 其實他們的速度可就比陸地上的奔馬還要快得多! 澄月歇手拭汗,剛剛喘口氣,猛覺風力旋激,掠過小船,風聲中只見那只神鷹忽爾掠過。 澄月苦笑一下,道:「它可不許我休息呢,真是怪事——」 說完澄月活動一下腰肢,順便一提氣便躍上船桅頂,在暮色蒼茫中向前瞭望,忽見前面不遠處浮起一塊島嶼,他不禁大聲道:「那可不是金鐘島嗎?孫兄,咱們到了……」 這個發現,令得他們都精神百倍,登時忘卻疲勞,重複奮力向前劃進,過了不久,終於清楚地看到那十分低矮的金鐘島。 那神鷹倏然剌空直上,眨眼間隱沒在蒼旻中。 孫伯南道:「我們要小心了,那只神鷹通靈之極,它一定是害怕洩露自己的形跡,才倏然飛走的。」 那金鐘島四周俱是嶙峋怪石,島上全無樹木,宛如一個金鐘覆在海中似的,那迷官本來名著寰宇,可是此刻卻看不到,島上全是石頭,就像們禿頭老漢。 孫伯南道:「看起來真教人失望,怎的瞧不見那迷宮巍峨的宮頂?」 澄月道:「那迷宮深藏地下,一共有三層,第一層倒是在島面上,僅是許許多多像屋宇那麼巨大的石頭,組成複雜無比的通路,第二層在這些石頭下面,所有通道廊甬,俱是堅岩為壁,卻十分壯麗,可稱宮殿。第三層才是迷宮重地,迷宮主人正住在這一層中,裡面是什麼情狀,就無人可得而知了——」 孫伯南道:「我曾經聽天狼龔其裡說過,第二層迷宮最是奧妙,若能夠破得此關,以後就沒有別的路走,可是如果有人走得過第二層迷宮而到達第三層,這迷宮規矩是主人立即現身出見,而且絕不教來人生還。數百年來,只有一個人能進出迷宮自如的,那就是家師璿璣子……」 澄月道:「孫兄你也可重振尊師雄風,壓抑金鐘島迷宮兇焰。聽家師說,那迷官侍者人屠羅昉才得迷宮主人武功十分之六七,但已足以橫行天下,要在岷山創設通天教。創派立教本來是武林同道應該慶賀之事,可是人屠羅昉此人居心叵測,所創的通天教,網羅人材全是一些脾氣乖僻,行事凶毒的高手,由此可想到這通天教不會有什麼好的教義和規條。推想下去,豈不是人間一大禍害?」 一頓,又道:「最慘的是那人屠羅昉無人能制,除非把天下正派高人都聯合起來,但孫兄可以想到那些高人們未在手輸心服之前,豈肯聯合對付通天教。等到大家覺悟時,恐怕已被通天教逐個擊破,元氣已傷,再也成不了事。諸如少林峨嵋兩派,當是首先蒙難的兩派。我師為此事非常發愁,後來見到孫兄身手,這才稍為放心。只因雙拳難敵四手,孫兄可能年少氣盛,不肯事先策劃多方,一旦岷山上那迷宮主人也在時,孫兄可就沒有必勝的把握了!」 孫伯南誠懇地向他笑一下,道:「澄月師兄你這些話到底蹩了多久?你放心好了,我雖然有點好高鶩遠,但一旦面臨這種關於天下武林運氣之事,焉敢冒失行事,自然要請教各位老前輩的──咦,那是什麼?」 只見岸上一處石地上,擱著一艘船,可是粗心看到時,一定認不出是艘船。因為它破爛得簡直叫人難以想像,船首和船尾倒有大半成了木屑。 兩人剛好也是扛著小船上來,以免海浪崩拍,把船湧撞在嶙峋石岸上,以致粉碎,澄月倒抽一口冷氣,道:「要是咱們的船也這麼樣,咱們難道能插翅飛越重徉?」 孫伯南也為之變了色,只因這種手段全然不屬武功中爭持的情形,縱然有一身絕世武功,也將無可奈何。 因此他們把船放下,孫伯南便加意檢查這只被毀之船。 他焦慮地道:「這艘船多半是我爺爺的,那麼可知他老人家目下仍然被困在迷宮中。澄月師兄你可看出此船如何會毀爛的?」 澄月道:「我正在推想船毀之故,這些堅實的木頭居然會變成粉屑,多奇怪呢──」 孫伯南道:「這是迷官一宗擅名宇內的絕藝弄成這樣的,稱為「陰風爪」,別說是木頭,就是以五金精華炮製成的乒刃,吃他一掏,也得斷折。那人屠羅昉必擅此技,除了他之外,那就只有迷宮主人才能辦到。你看他只須在一頭一尾輕輕運功一擊,此船便只剩下中間一截還完整如好——」 澄月目瞪口呆了好一會,才道:「咱們的船放在這裡怕不妥吧?」 澄月正說之間,船中那只海鷗倏然振翅欲飛,孫伯南凝目看著那只白鷗,忽然如有所悟c 但眨眼間那只白鷗已離船飛去,孫伯南喝一聲「師兄助我」,猛然跳起六尺高,雙足吊在澄月面前。 澄月不愧是五臺山掛月峰法雷寺最出色的後起之秀,腦筋靈活,應變神速,在這瞬息之間,已知孫伯南要他幫忙什麼,趕緊一矮身,雙當倏地向上一托,正好托在孫伯南足底。 「呼」的一聲,孫伯南借他一托之力,加上本身的功夫,簡直加勁箭離弦,直向天空射去。 快如閃電,把離地已有六丈之高的白鷗抓住。 他提住一口氣,在半空中停頓一下,倏然又往上冒,竟又升起兩丈。然後四顧島上,登時盡覽島上形勢。 只見孫伯南在八丈有餘的高空中使個身法,有如風中飛絮般輕旋飄墮下地,腳點地時連半點聲音也沒有,可是他雖然盡力施為,但直到墮地時真氣尚未變濁,澄月贊佩之極,道:「孫兄武功簡直已達到出神入化之境,啊,你發現了什麼嗎?」 孫伯南皺眉搖搖頭,道:「並沒有什麼,只不過瞧見那群石羅布的島心,有座高達兩丈的青石牌坊,上面寫著「迷官天下險」五個大字。我想那該是第二層迷官的入口。可是此島面積甚大,由這裡走到那座牌坊,起碼有三裡之遠,太容易迷失道路了──」 澄月道:「那自然是不容易走的,咱們是先愁這船安放之事為先,否則又被毀了,咱們卻要永遠被困此處——」 孫伯南道:「我們兩人只好分開,留下一人守護住此船,澄月師兄以為如何?」 澄月想想此事悠關重大,不能意氣用事,便道:「孫兄如不誤會貧僧貪生怕死,願留守此地……」 孫柏南大喜,道:「澄月師兄說那裡來話,我就怕你誤會,故此不敢直講。這頭白鷗師兄好生拿著,一旦有警,趕快縱上天空,我如看見白鷗,便先想法回來……」 澄月道:「難為師兄設法周密,就這樣辦,我佛保佑你此去馬到成功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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