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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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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老爹心中道:「好呀,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們,居然真要闖字型大小麼,那北歸是什麼人物,我若無準備,還不敢若人家,哼,你們卻把武器都拿來了,那柄劍想是華兒的,怪不得早先兩個女孩子飛得又高又遠,我也想到有人暗中助力。」 當下身形一晃,已到了孫伯南背後。 孫伯南正凝神傾聽院內對答,剛好聽到白龍李延之在認把江上雲捉住,要等大人出頭之語。 心中便想到趕快去找爺爺出馬,只因他和朱玉華都是被龍碧玉分析出事態嚴重,故爾一齊急急趕來。 孫伯南路徑甚熟,先繞到這邊牆下,剛好聽到裡面說話之聲,每一個嗓音都含勁斂氣,清朗異常,入耳便知乃是內家好手說話。 龍碧玉當時就出個主意,為求能夠先聲奪人,便著他橫拐準備,她和朱玉華分站其上。 趕到震山手歸遠泰一提「南江」兩字,龍碧玉打個暗號,他來不及思索,運力一送,把兩人送上半空。 但心中忽然後悔無比,因為他從這後來說話的人的聲音,聽出此人功力蓋世,最少氣功已臻絕頂。 龍碧玉兩人加起來,可能還非人家敵手,故此專心一志地傾聽動靜,準備萬一好來得及援手。 這時忽覺風力有異,心念未動,身形已滴溜溜轉過來,反應之靈敏,不愧為四絕冠首的南江傳人。 江老爹存心要和他開玩笑,便已施展「大騰挪法」,只見他有如附骨之疽,隨他旋轉。 孫伯南瞧不見人影,心中一驚,想道:「難道有鬼麼?我怎麼會感覺錯了?」 念頭一掠即過,倏然又轉身軀。 江老爹適要而止,便微微一笑,然後緩緩地伸出手中的摺扇,輕輕的拍在孫伯南肩上。 孫伯南駭得出了一身冷汗,扭頭一看。 只見一個落魄的文士裝扮的人,年紀約在四旬上下,正沖著自己露齒而笑,一時竟愣得說不出話來。 江老爹適可而止,忖道:「這孩子自今絕不敢再輕視天下人了……」 口中卻低聲道:「震山手歸元泰正在裡面,你們惹得起人家麼?老爹著我告訴你,趕快離開此地,他老人家馬上要來……」 孫伯南一聽來人竟是替爺爺傳話,便立刻莊容應了一聲,江老爹隨即走出巷外,回到前面去。 院子中龍朱二女忽聽孫伯南傳來退卻暗號,將知有變,朱玉華舉手止住龍碧玉咄咄迫人的話頭,溫柔地道:「既然你要他老人家出頭,那麼我們只好回去……」 白龍李延之已被龍碧玉逗得心頭火起,哪肯就此甘休,正待說出要留下龍碧玉的話。 滇邊大俠熊應親已聽明白龍延之和南江大約是什麼樣一段糾紛,這時走將出來,微笑道:「兩位姑娘回去也好,在下熊應宗,久仰南江前輩風采,正恨無緣識荊,如今且讓熊某引見另一位前輩……」 他這一打忿,白龍李延之沖著他滇邊大俠,倒不便於再說什麼話。 他又道:「那位便是與南江前輩齊名的歸老前輩,想來兩位姑娘對歸老前輩定然也早已有所聞了吧?」 朱龍二女果然齊現驚詫之容,朱玉華為人老實守禮,低頭斂襖為禮,龍碧玉見她如此,只好也跟著行了一禮。 震山手歸元泰朗朗一笑,站起身來,已到了階前,身法之快,令人看不清楚竟是如何移動。 這位禿頂紅面的老人,那雙精芒四射的環眼中露出憐愛之色,事實上這兩位美麗姑娘的確惹人疼愛。 他道:「老配與南江兄神交已久,如今得見兩位姑娘品貌身手,足證高人別有胸襟,才能培植英才豔質……」 江老爹已走回院子中,聽了此言,不覺把多年潛存心底的敵念瓦解水消,同時也發覺上官理未曾回來。 只聽震山手歸元泰繼續道:「未知兩位姑娘與南江兄如何稱呼法?」 龍碧玉搶著答道:「他老人家是我們表叔祖。」 江老爹暗暗一笑,想道:「原來已攀上親戚啦。」 震山手歸元泰洪聲笑道:「好,好,就請兩位姑娘回報令表叔祖,說歸某因不知他停軒之所,不能去訪謁,如蒙不棄,務請他任駕下顧。」 震山手歸元泰這幾句話說得甚是謙遜,把個假扮落魄文土的江老爹聽得不好意思起來。 暗想自己這副樣子算是什麼一事?連忙開小差再溜出去。 龍朱二女答應了,回身欲走,這時不好意思翻過牆頭,忽聽孫伯南遞來一聲暗號,表示有敵來襲。 滇邊大俠熊應宗大聲道:「兩位姑娘只管放心地回去好了,李兄也已經說過立刻耍命人把江上雲小使送回府上去了。」 她們只好又身稱謝,這時一個壯漢匆匆沖過來,原來是高劍平追踏江上雲下落時所遺留報訊的人。 她們當然不知道,緩緩走出院門,保聽後面白龍李延之怒叫一聲,不覺腳步一室,風聲颯然掠身而過。定睛一看,敢情白龍李延之滿面怒容,攔住去路。 龍碧玉芳心不悅,眉黛顰處,徐道: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 卻聽熊應宗的聲在她們身後半丈之處響起來:「李兄暫釋雷霆之怒,且聽小弟一言。」 朱玉華詫想道:「熊應宗人稱邊大俠,威名震武林,果然一點不錯,試看他到了我們身後這麼近,我仍未曾發覺,便可想而知。」 白龍李延之不能不賣這面子,點頭道:「熊大俠請說。」 熊應宗走到二女面前,雷然微笑,道:「頃刻有人來報,那位江小俠已經脫困而出,這本沒有關係,但據來人報告,說是他把高家大小姐帶走了,故此李兄如此忿怒……」 朱玉華和龍碧玉兩人一齊愣住,對望了一眼。 朱玉華自言自語道:「雲弟童心猶盛,恐怕真會這麼辦!」 這話一直鑽入龍碧玉心底,竟是和她所想的不謀而合。 因此她不由又記起當晚她初遇江上雲時,他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,甚且敢捏她的面頰。 熊應宗何等老練,見狀已知兩人都不滿江上雲所為。 本來俠義中人最忌這個,南江是正派的人,當然也不會袒護江上雲此舉,當下又微笑道:「如今恐怕唯有請姑娘們帶領李兄謁見表叔祖,這樣便不至於有什麼誤會發生了?」 他話雖說得溫和,但舉止談吐間,潛具一種令人信服的威儀。 朱玉華天性最是溫柔,點頭道:「熊大俠說得是,看來只好如此了。」 熊應宗欣然一笑,道:「姑娘明見,果是一代高人門下氣度,熊某欣佩之至……」 這裡剛剛把話主妥,猛聽院內有人叫道:「大爺,那邊已打起來啦!」 另外一個接著說道:「是上官小俠跟一個小夥子打起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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