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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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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老爹心中一愣,忖道:「你不是沖著她,那又是誰?」 卻聽碧玉仙子冷如雷道:「我倒知道一個秘密,故此玉兒的話,我真個相信,所驚詫的是那位老人家算算年紀,如今已在八旬以上,難為他功夫猶自不滅當年!」窗外的江老爹打個寒戰,想道:「糟了,輕雲妹把我的底蘊吐露出來,這一下我可就隱居不得啦,目下武林人齊聚衡州,不出一天工夫,都要來拜訪這老頭子了。」 她又道:「我只能告訴你一點,這位老人家世代隱居本地,為武林四絕之首的南江,這個秘密了她老人家之外,當今之世,惟有我知道,而且知道得非常詳細。」 虯須大漢前想是在她那兒釘子碰得多了,這時只見他聳聳肩,便少回傳上,咕噥道:「那麼只好怪我沒有福氣知道這秘密了。」 龍碧玉見他碰了個軟釘子,忍不住在冷如霜懷中嗤地一笑。 虯大漢一點也不以為意,又道:「這個且不管它,我倒是擔心老四那個樣子,近十餘年來,他變得更加衰颯。我本以為和他一起回到他的故鄉,能夠令他稍微振奮,誰知道重履舊地,卻更快地傷心不能回抑!」 碧玉仙子冷如霜微微歎,但立刻又嫣然一笑,道:「你形容得這麼文雅,使我也傷感不已,這可是老四的功勞。」 江老爹微微一怔,想道:「聽她的口氣,好像並不太同情這位老四似的。那老四又是誰呢?怎會是衡州人氏?哎,剛才他說什麼重履舊地,莫非是本宅舊主人忽然回來了麼?」 ▼第四章 劍氣沖天 虯須大漢道:「可不是麼?若不是老四,咱們龍家想找識漢字的人也難於上青夭,我過去瞧瞧他,明兒想法和他到什麼地方,去散散心。」 碧玉仙子冷如霜起先不贊同搖搖頭,但隨即便點頭道:「也好,反正還有一天時間,我想尚不至於出岔子!」 虯須大漢愣了一下,道;「出什麼岔子?有誰認得我麼?」 碧玉仙子冷加霜平靜地道:「不,我說的是老四,你忘了當年的鄭紅紅麼?她這次也許會來衡州,碰上了或者不大妙呢!」 虯須大漢面下微微作色,不悅道:「鄭紅紅又怎樣?我要是讓她走得上三十招才怪哩!」 冷如霜點點頭,道:「對,對,你當然穩能贏她,要不然我也不會是你龍家的人,可是身後的靠山,你卻得估量估量,我們自己兩個人,說句老實話,加起來恐怕夠不上承受那婆子一杖呢!」 虯須大議沒有再說,可是顯然不大服氣。 冷如霜柔聲道:「當年鄭紅紅一身技藝,還及不上那婆子三分之一的本事,可是龍家除了你們兄弟三個,會不是人家敵手,連中原武以想到老婆子該多麼厲害。鄭紅紅說老婆子那個獨腳銅人,連中原武林四絕也得記人家一頭,你可千萬不要負氣才好。」 這番話聽得江老爹日眉一皺,心中打個哈哈,想道:「原來她說的是南疆石龍婆,雖是那老婆子的獨腳銅人有萬斤蓋世神力,但我老頭子甚至四絕另外的三人,都沒有和地交過手啊,哼,妮子你既知我老頭子來歷,這幾句話未免太小覷我吧?不過……」 他上眨眨眼睛,平心靜氣地想了下。 「不過若是這次衡州大聚會,那老婆子來參與的話,她恐怕真是我老頭子的勁敵呢!」 虯須大漢起身出房,一直走到隔壁還有燈光的房間去。 江老爹悄悄隱身過去,瞧瞧那老四是個什麼樣子的人。 只見這個佈置得較為簡陋的房間,桌邊坐著一人,肘子擱在桌上,手拿托著下巴,在呆呆發怔。 這人眉目清秀,面白無須,只可惜一頭亂髮,使他整個韻秀的輪廓也變得有些粗野俗氣,年紀看來約在五旬上下。 這時一瞼們然之色,怔怔地瞧著屋頂出神。 虯須大漢道:「四弟還不睡麼?這房間本是你舊居之所,還有什麼好看的。」 江老爹暗中上頭,想道:「是然是本宅姚姓之人。」 那人苦笑一下,緩緩道:「綠鬢舊人皆老大,我剛才老是問我自己,既然生命是這樣短促,世事變化無常,永遠像一場春夢,那麼,我何以要悲傷?事既然上虛幻,我又為何老是拋不掉昔年恩怨,以及感情的折磨。」 虯須大漢訝匝道:「是呀,為什麼呢?」 江老爹微微搖首,想道:「這人自憐太甚,又沒出息,如此一來,就變成既不能享受人生,又不能忍受痛苦!」不過他到底是帶著憐憫之意而離開的,雖然他已不願意聽下去。 眨眼間回到家裡,從孫伯南處得知朱玉華被迷香蒙倒之事,不覺溫怒起來,便過江上雲的房間,找算好好懲罰他一次。 哪知江上雲竟然跪下來認錯,並且問計於他,這使得這位老人家一時竟疑難莫決。 孫伯南忽然進來,冷不防見到江上雲惶恐地跪在地上,於是驚啊一聲。也就雙膝跪了下來。 江老爹慍聲道:「你們這是什麼樣子,起來。」 孫伯南不敢違拗,趕緊起身,叫了聲:「爺爺。」 江上雲遲疑一下,也站起來。卻垂著頭,心中難過之極。 江老爹道:「你得學學南哥,往後別那麼驕狂和狠辣,現在我也不再深責於你,可是你必須記取這些經驗。」 他說罷徐徐轉身走出去,一徑回房安歇。 孫伯南這時已推想出江上雲為何事受責,便安慰他幾句。可是江上雲一下子躺向床上,沒有理他。孫伯南可不知道江上雲敢情是嫉妒起他來,這是因為江老爹稱讚他和要江上雲學他而引起的。 他只好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,卻因為心裡頭的興奮未曾肖失,故此一直睡不著。 轉眼間天快亮了,他立刻又爬起來,背劍扶拐,直往後園走去。他自個兒練了將近個半時辰。 朱玉華首先嘟著嘴巴,紅著眼睛出來。孫伯南笑著招呼道:「華妹也起來啦,太陽早都出來。」 她在朝陽迎面照射之下,有點睜不開眼睛的樣子。 孫伯南訝然道:「華妹你怎麼啦?好像哭了一場!」 這一聲啊,朱玉華聽在耳中,可就火了。 只因她早上醒來時,但覺身體有點不適,卻見姨媽王氏在床頭一張椅上坐著瞌睡。她十分詫異,喚醒了姨媽,於是知道了昨夜被迷藥所蒙之事。 王氏急忙呵慰她道:「孩子你別急,那賊人在作手腳之時,雲兒已在監視他,那是決不會出事的,然而爺爺卻因此把雲兒罵了一頓。」 朱玉華一聽此言,反而惱得哭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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