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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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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旋高聲道:「憶俠,你不是識時務的俊傑,假使你有殺身保密的理由,我可以為你求情,早早了斷,如若沒有足以捨身的原因,你還是早早說出來的好。」 孟行一怔,抬頭向他望去,道:「你已知道我是孟憶俠麼?幾時知道的?」 宗旋道:「剛剛才發現的,你家不是擅長易容化裝之術麼?所以我恍然大悟,你竟然就是孟公子孟憶俠。」 嚴無畏道:「孟憶俠,汝母現下在什麼地方?」 孟憶俠道:「恕我不能奉告。」 嚴無畏道:「如若你母親前來,向我求情,你或者可以保住一條性命。」 宗旋聽出話中有因,頓時記起嚴無畏說過,他與孟夫人乃是相識。但他怎樣才能點醒孟憶俠呢?孟憶俠慘笑一聲,道:「在下生平別無他長,只會孝敬母親,假如此地有險,在下寧可死一百次,也不會把她請來。」 宣碧君怒罵一聲,起腳一踢,「嘭」的一磬,把孟憶俠的脛骨踢斷了。 孟憶俠跌倒地上,痛得身子連連翻動,但他兩臂已廢,連伸手去摸摸這隻斷了的腳,也辦不到。照這等情形下去,孟憶俠自然只有死路一條。 宗旋向嚴無畏說道:「他既然不肯說,乾脆殺了他,免去他的活罪,師尊意下如何?」 嚴無畏訝然望他一眼,道:「你武功失去以後,突然變得面軟心慈起來啦!」 宗旋嘆一口氣,道:「假如他們孟家並非端木芙之人,則不論此一刺探本莊之舉,是何等可恨,但在弟子來說,他終究救了弟子一次。」 他停頓了一下,又道:「再說,孟憶俠氣質頗不平凡,令人生結納之心,弟子實是深惜這等人才。」 嚴無畏「唔」了一聲,忽然仰頭尋思,過了一陣,才道:「孟憶俠,你還能說話麼?」 孟憶俠咬牙忍住諸般疼痛,道:「能夠。」 嚴無畏道:「你父親是誰?」 孟憶俠道:「今日之事,與先父全然無涉。」 嚴無畏道:「阿旋說你不識時務,果然不錯,你難道至今還看不出老夫的為人,乃是言不輕發的麼,我對你已經是最為優容,你可知道?」 孟憶俠道:「我僅有四肢,已廢其三,還算得是優容的話,那真是千古奇聞了。」 嚴無畏第一次微現怒容,但旋即恢復常態,冷冷道:「帶他出去,收押起來。」 宣碧君訝然向他注目,似是感到難以置信,及至被嚴無畏瞪了一眼,這才趕忙動手,把孟憶俠挾了出去。嚴無畏揮揮手,陽將徐剛大步走出房外,在附近巡視。 嚴無畏深思地坐了一陣,才輕輕嘆息一聲,道:「奇怪,我對此子生出不忍之心呢?」 宗旋道:「這自然是因為師父您識得他母親之故了。」 嚴無畏道:「也許是吧!」 他向雷世雄道:「你一直沒有作聲,不知心中作何想法?」 雷世雄道:「這孟家母子假如不是端木芙之人,為何要潛入本莊,刺探秘密?」 嚴無畏道:「那孟夫人乃是有膽識,才智傑出之人,她葫蘆中的藥,不易猜中。」 他停歇一下,又道:「我屢屢給予孟憶俠的機會,但他卻輕輕放過了。」 宗旋道:「難道孟夫人來此求情的話,師父當真會放過他麼?」 嚴無畏道:「只怕很難拒絕她的要求。」 宗旋道:「好,那麼弟子負責把孟夫人找來,但弟子實在不大相信您肯輕易的放過他們呢?」 嚴無畏搖搖頭,這動作使人莫測高深。宗旋本想再向師父求情,以便馬上替孟憶俠接續斷折了的兩手一腳,假如現在就動手,則孟憶俠最多只損失一條右臂而已。 但由於嚴無畏的表情太過莫測高深,宗旋在出口求情以前,必須考慮到自己的安全問題,因此,他終於沒有做聲,決定再看一看風頭再說。 嚴無畏旋即離開了,房中只剩下宗、雷兩人,宗旋向雷世雄說道:「小弟本想向師父求情,先行醫治孟憶俠的傷勢,但又憚於師尊的天威莫測,因此不敢開口。」 雷世雄道:「愚兄亦看出了你的心意,但正如你所說,天威莫測,所以亦不敢開口,唉!我覺得這一回師父恐怕是處理不當,或者可以說是下手過於狠辣,他這樣對付孟憶俠,豈不是迫得孟夫人非與咱們作對不可麼?如是旁的敵人,咱們原也不放在心上,多個把仇人,也沒有什麼了不起,但這孟夫人既然與師父是舊相識,而師父又似是未能忘情,問題就大了。」 宗旋道:「小弟意欲使釜底抽薪之法,大哥認為辦得通辦不通?」 雷世雄道:「你所謂釜底抽薪,不外是在孟憶俠身上著手,此計當然可行,但必須注意的是切勿讓他得以乘機逃走。」 宗旋道:「這一點小弟定必特加注意就是了。」 他不久之後,就已處身於地下一條甬道中,走到一扇鐵門前,一名白衣勁裝衛士迎上來,躬身施禮,甚是恭敬。要知當日在那佛寺內,嚴無畏的三個徒弟,由彭典開始,其後是雷世雄,再就是宗旋,都表現出極為義氣和勇敢,視死如歸,因此,獨尊山莊上上下下之人,無不得悉,也無不對他們肅然起敬。 宗旋道:「那孟憶俠可是在此地牢中?」 那霜衣衛應道:「不,是在隔壁的水牢內。」 宗旋搖搖頭,道:「帶我去瞧瞧。」 對方立刻轉身,帶他到另一扇鐵門前,宗旋作個手勢,他這才取出一大串鑰匙,打開了鐵門。宗旋站在門口,向這間水牢望去,但見門內左角亮著一盞燈,雖不明亮,仍可把牢內情形看得很清楚。 入門便是石級,大約下去四級,就全是水了,孟憶俠被縛在一根粗大的木樁上,大半段身子浸在水中。宗旋看見有兩隻蒼蠅在他面上停著,孟憶俠大概已經煩透了,所以已懶得搖動腦袋趕走蒼蠅。他半個身子泡在水中,又濕又冷,當然是極為難受的活罪。 宗旋道:「憶俠兄,你竟然懶得抬眼看看是誰來了?」 孟憶俠聽到他的聲音,這才略略抬頭,露出蒼白的面孔。這時不知他是負傷之後,虛弱得無法開口說話,抑是不想開口,他只默然注視著宗旋。 宗旋回頭道:「把這位孟兄移到隔壁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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