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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一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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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教習恍然道:「有道理,據說老山主派了不少人到世間去做官,我一直以為這些人是斂刮財物支持本派,或是探聽種種消息之用。誰知這裏面學問大著呢!那就怪不得你的心性這麼適合本派的條件。」 這兩人越談越投機,大有相逢恨晚之慨。不過他們決計不是一般深厚友情的味道,而只是臭味相投而已,骨子裏依然有一種敵視。此是源出於他們邪惡的天性,那怕是至親至好之人也想加害,以滿足他們殘忍的慾望。 過了一會,莫教習說道:「時間差不多啦,你且推窗向山下瞧瞧,然後我再解說一些道理與你聽聞。」 那龐公子下地走去,推開前窗,但覺薰風撲面,陣陣樹木泥土的氣息送入鼻中,大有盛夏時的意味。 他放目望去,但見山坡之下,那四排石屋全都映入眼簾。石地廣場上,那許多對赤身夫婦,亦都看得一清二楚。 他瞧了一陣,頭也不回,說道:「這些人可都是夫婦麼?為何都不穿衣服呢?」 這正是薛陵也想知道的疑問,是以豎起了耳朵,凝神聽去。 莫教習道:「這兒叫做小洪爐,那兒的人,皆是老山主曾經喜歡過的手下,雖然後來犯過遭謫!但仍然遣到這比較好的地方,如是大洪爐或者是赤炎煉獄之內,那個罪就受大了。」 他停歇一下,又道:「這些人幾乎皆是夫婦,只有很少數不是!而他們都犯有同一毛病,那就是太重視妻子的貞節,殊不知人性皆同,不分男女,都愛新奇刺激,喜歡雜交。他們一旦發現妻子不貞,就加以制裁,這是最愚不可及之事了。」 龐公子瞠目道:「這又有何不對?」 薛陵也聽得迷迷糊糊弄不明白。 莫教習道:「根據老山主的看法,這氣候與每個人的性情都有極密切的關係,越是炎熱,犯罪作惡之人越多,所以老山主特地設置了這一區小洪爐,以供試驗。」 龐公子面現迷惑之色,想了一想,道:「也許很對吧?我不知道。但我卻記得每當天氣悶熱之時,我的心情也跟隨著煩躁起來,不知不覺會做出種種奇怪之事。」 莫教習獰笑道:「例如一些什麼事呢?」 龐公子道:「那可說不定,有時我把貓狗禁在密室之中,讓牠們打個落花流血。有時則挖掉牠們的眼睛,看著牠們在室內哀鳴亂奔,便十分快意。」 他回頭望了對方一眼又道:「有時我窺看女人沐浴更衣,我喜歡故意弄出點聲息,讓她們發現有人偷窺。那時她們的表情,真是太有趣了。」 薛陵聽了這些極是邪惡之言,心中忍不住連連咒罵。 但他仍然沉住氣,並不出手。 莫教習道:「天才,真是天才,虧你怎生想得出這些有趣的玩意兒?不過你可以繼續往下看,這幾十對夫婦,當小洪爐的氣候太以炎熱之時,他們都昏昏欲睡,心靈麻木不仁,完全沒有活動的能力,根本不想做任何事情。」 龐公子道:「這倒是真的,天氣太熱了,什麼玩意兒都提不起勁,連煩躁也感覺不到。」他懷疑地望了一陣,回頭道:「但這樣安排,有何用處?」 莫教習道:「你繼續往下看。」 龐公子瞧了一會,突然道:「噫,有一個男的爬起身!啊呀!他根本站不直身子。」 莫教習道:「這個人體內的藥力發作了,這種藥力可以抗拒炎熱,因此,他已恢復了體能,只比平常弱一些,但這是指心智而言,他的智慧只及於眼前之事,不會溯憶過去,亦不能推想未來。」 龐公子道:「他四下張望,對身邊的裸婦不感興趣,卻移步走到右側的一對夫妻身邊,開始挑逗那個女的。」 莫教習接口道:「你小心看看,那個男的身體的影子,是不是投在對方那個丈夫身上?」 龐公子道:「正是如此。」 莫教習道:「那麼有得瞧了,他的影子將使那丈夫減去不少炎熱,所以體能恢復了一點。此時,他當必已發現自己的妻子與別人調情,因而心中充滿了憤怒。」 龐公子道:「理應如此,但這設計太巧妙了。」 莫教習道:「還有更巧妙的呢!他的憤怒,化作保衛自己的本能,使他不再怯懦,你當必還未知道一件事,那就是在暴戾的氣候中,大多數都變成了懦夫,雖然也有暴戾的行為,但內心仍然十分怯懦,而沒有緊張的進取心!只有貪婪、妒嫉、苟安等性格。」 龐公子道:「這倒是弟子第一次聽到的奇怪道理。」 莫教習笑道:「大凡是暖熱之地,人們不須太多的衣物防禦寒冷,而地土肥沃,所獲甚易。因此之故,人們的進取心薄弱,性格也絕大多數是懦弱的,多以詭計陰謀害人,你懂了沒有?」 龐公子事實還不大懂,卻點頭道:「懂啦,但這便又如何?」 莫教習道:「那個做丈夫的感到自己體力有限,所以儘管憤怒,但仍然忍抑著裝作昏睡不醒。等到姦夫淫婦苟合之後,你自己看看結局吧!」 龐公子感到十分刺激,興奮地遙望著石場中的情形。這一幅景象,薛陵早已親眼目睹過,所以腦海中已可以幻想得出,無須觀看。 龐公子突然叫道:「有趣,這一對姦夫淫婦已奔向石屋了!奇怪,他們難道不怕人家看見麼?」 莫教習道:「那倒不是,這是因為他們曉得在烈日之下,很不好受,所以回到屋中。其實屋中溫度之高,一點也不遜於烈日曬炙。」 龐公子已沒得看了,目光開始瀏覽那些裸婦,看得津津有味,說道:「這些婦人們身材真好,等我功夫煉成了,定要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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