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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〇二


  紀香瓊不久就修好了書信,著韋小容拿回去,韋小容奉命謹唯的去了,紀香瓊向齊茵說道:「茵妹,這件事你可聽姊姊的話,讓韋家妹子也嫁給阿陵,要知假如不是她的話。阿陵絕無機會修習得最上乘神功絕藝,則遲早也得死在萬惡派之人手中,你想想是也不是?」

  齊茵十分煩惱地道:「瓊姊,這一年來我已想通想透了,阿陵只要能活著,我就已心滿意足。他想娶誰為妻,都不關我的事。」

  紀香瓊道:「他不肯娶你為妻,這原因你至今尚未得知,所以才心下煩惱不堪。」她隨即把李三郎之事說出,最後道:「薛陵恪遵聖賢之訓,俠義之道,因此之故,他寧可痛苦欲死,亦不肯娶你為妻,假如他不識李三郎,事情又大不相同了。」

  齊茵睜大了雙眼,呆了半晌,但覺薛陵的想法實在太迂腐,可是從道德和禮教的觀點來看,則他這種犧牲,絕對是正確的。

  紀香瓊突然問道:「茵妹妹,如若你是阿陵,該怎麼辦?」

  齊茵認真地想了一下,茫然道:「小妹也不知道。」

  紀香瓊道:「那麼你認為薛陵這樣做法,是對呢抑或是錯呢?」

  齊茵道:「小妹也不知道,當然不能說他錯,但也不是全對,而小妹也說不出他那裏不對了。」

  紀香瓊笑一笑,道:「那麼讓我來告訴你吧!他這樣做,只有對而沒有錯,不過你們的情形很特別。那是因為你既未與李三郎成親,同時李三郎在痛苦之後,又獲得了解脫,他已和白英返回杭州故居,比翼雙飛,以前的一段情孽,已可以一筆勾消了,假如李三郎仍然落魄江湖,為你之故,以至於窮愁潦倒,老實說,阿陵是無論如何不能娶你為妻的。」

  齊茵慚然道:「三郎之事,都是小妹錯了。」她接著又道:「那麼在現在這種情形之下,小妹和阿陵有結果麼?」她聲音中,含有希望的意味。

  紀香瓊道:「你們可以結合啦,但你得放寬心懷,讓韋小容也一同嫁與阿陵,這樣阿陵心中不會覺得虧負韋家,而他對你的氣量和為人,也就更加傾倒佩服了。」

  齊茵玉面泛起了紅暈,低低道:「一切都由姊姊作主便是。」

  不久,薛陵、韋小容和許平三人,從邊門入宅,悄然出現。

  他顯然此從前清癯一點,面貌舉止之間,有一種成熟穩重的味道,他入房之後,與齊茵對覷,兩人心中都泛起了恍如隔世之感。

  紀香瓊戴上了面障,先出現馭雲仙子的假面目,許平直皺眉頭,但他非復像以前那麼魯莽,所以也不開口。

  紀香瓊又徐徐取下人皮面具,露出真面目,許平這時方肯上前拜見,薛陵也過去向紀香瓊見面敘話。

  大家落座之後,紀香瓊說道:「阿陵,且喜你得逢奇遇,武功已有了大成就,雖是九死一生,艱難非常,但終究已得生還,總是可喜可賀之事。」

  薛陵道:「小弟認為最可賀之事,莫如瓊姊回生有術,並且得遂所願,和明池兄結為連理。」

  紀香瓊道:「我們能夠重聚一堂,實是上天垂憐,保佑善人,現在我們且談談萬惡派之事,最可惜的是阿陵你們來遲一步,沒有見到那個自稱宋終的傢伙,他的造詣可真高強,以我臆測,萬孽法師手下決計不止宋終一人,所以我們務必同心協力,尤其是不能讓明池偷懶下去,此外,我們還須調動神兵圍剿,又得準備一些死士,拚掉萬孽法師的蜂婆子。」

  說到這兒,方錫、白蛛女和齊茵的徒弟邱稚春也來了,大家見面,真有說不出的歡欣喜悅。

  邱稚春已亭亭玉立,許平也長得十分雄偉昂藏,這兩小湊在一起,大有談之不盡之慨。

  紀香瓊眼見薛陵眼中時時閃掠過不安之色,心知其故,當下說道:「目下要解決的問題甚多,但最重要的,莫過於阿陵內心中的隱痛了,我想先替他解決了此事,再談別的。」

  有紀香瓊在座,眾人只有洗耳恭聆的份兒。

  韋小容輕輕道:「這真是最要緊之事,他本來已無精打采,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,只有瓊姊姊的手書,方能使他突然振作,急急趕來。」

  薛陵苦笑一下,向在座眾人望了一眼,道:「我似乎太自私了,但我心中的隱痛憂疑,真不是言語所能形容,天下之間,恐怕只有瓊姊能夠代我籌劃了。」

  紀香瓊道:「行啦!我不作興戴高帽子的。」她輕鬆的口吻,使大家減少了許多緊張。她接著又道:「朱公明實是一代奸雄,假如不是惡貫滿盈,氣運該終,因而碰上了我們這一群人的話,只怕他至今還是當代大俠,仍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呢!」

  她停歇一下,又道:「他臨危授首之時,仍然作最後的努力,打算毀滅阿陵,這朱公明擅長觀測揣摩人心之術,對阿陵這等正直俠義之人,知之最深。所以才會使用這等毒計,如果此計是用在別人身上,一定不能收效。」

  薛陵跳了起身,急急道:「瓊姊話中之意,敢是說朱公明信中之言,皆是捏造的麼?」

  紀香瓊道:「當然皆是捏造的,他說令慈背夫棄子,引狼入室,以致你薛家遭遇了大劫,又說令慈現下尚在人間,姓名地址,俱可考查,是也不是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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