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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九


  白瑤琴道:「第一點,你永遠也找不到錢萬貫的下落,第二點,你和莊紅藥也休想活在世上,連一天也活不成了,更休想得償那雙宿雙棲的風流豔福。」

  王元度怒道:「別胡說,我幾時對莊姑娘動過邪念?說到第一點,錢兄目下已是你們副教主的未婚夫婿,我要暫時不找他也沒有關係。說到第二點,哼!憑三禁堡之人未必對付得了我。」

  白瑤琴道:「你想錯了,錢萬貫中了本教計謀,遲早有他的下場,至於你如此自恃,本來還說得通,但三禁堡方面得到我教另一些高手相助,諒你插翅難飛,一定逃不出我們的羅網。」

  王元度怒道:「你已經死了,如何能幫助三禁堡?」

  白瑤琴笑道:「我現在還活著呀,等你真有本事殺死了我,再冒大氣也不遲。」

  王元度生平沒有這樣大怒過,但覺此女刁蠻無理,心腸狠毒得太以可恨,一回手掣下那根樹枝,厲聲道:「好!好!我王元度如若讓你走滿二十招,立刻橫劍自刎!」

  白瑤琴聽了他報上的姓名,登時一愣,以致王元度的樹枝刺到她咽喉之時,她才發覺。但這刻已經太遲了,莫說是她,即使換了當代宗師,也無法化解此厄,因此她本能地閉上雙目等死。

  王元度煞住劍勢,心想此女明明是想法子使自己殺死她,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之事。難道世上之人,竟有樂死而惡生的麼?他迅即收回樹枝,冷冷道:「快快撤出兵刃,決一死戰。」白瑤琴道:「不打啦!」

  王元度一怔,道:「怎麼?你愛打就打,不愛打就不打,天下焉有此理?」

  白瑤琴道:「我現在才知道你是王元度,乃是本屆金鰲大會第一高手,我打不過你,也不算丟人。」

  王元度實在忍不住狠狠的挖苦她道:「原來你也不過是欺善怕惡之輩,早知如此,我從第一次碰上你時,就該報上姓名了。」

  白瑤琴眼睛一瞪,冷笑道:「好!我們從此勢不兩立,定要死了一個,方能罷休。」她鏘一聲掣出長劍,怒沖沖地望住王元度。

  王元度淡淡一笑道:「你儘管出手,我能怕你不成?」話說得雖硬,心中卻頗為後悔,暗忖假如沒有那兩句挖苦的話,她便不致於說出什麼勢不兩立的話了。我雖是當真不怕她,但這又何苦來哉呢?

  白瑤琴挺劍作勢,殺氣森森,向王元度迫去。要知她也是時下罕見的高手,雖說由於功力不逮,又被王元度窺破她那無聲劍法的路數弱點,勝負之數已定。但她這刻含忿作勢,王元度也不敢等閒視之,當下擺開門戶,等她來攻。

  兩人對峙了片刻,白瑤琴突然收回劍勢,恨聲道:「你這惡棍早晚得死在我劍下。」

  王元度訝道:「你罵我什麼?」

  白瑤琴道:「惡棍!你是最壞的惡棍!」

  王元度面色一沉,凜然道:「住口!想我王元度自從出道以來,向來急人之急,奮不顧身,直至今日,尚未做一件虧心事。我王某也不是沒有仇敵,但縱是仇敵,也沒有一個敢如此污辱王某的為人,只有你……哼!哼!」

  他好像氣得說不出話,白瑤琴見他氣成這個樣子,不由得怦然心動,想道:「這傢伙一定很正派,所以被我一罵他是惡棍,才如此生氣。」此念掠過心頭,頓時微生悔意。

  王元度深深吸一口氣,已沒有那麼激動,當下又道:「我王元度自從那一夜遇見了你,便被你辱罵為淫賊,如今更變成了惡棍,斯可忍孰不可忍,你小心準備了!」

  白瑤琴陡然感到對方劍氣潮湧捲撲,凌厲之極,登時知道對方這回含怒出手,威不可當。不由得暗暗寒怯,連退數步,尖聲叫道:「且慢動手。」

  王元度壓劍不發,虎虎生威,一派大俠宗匠風度。他緩緩道:「好!你有什麼話要交代,快快說出。」在他感覺之中,時間已過了不少。假如真有半個時辰之約,莊紅藥性命堪虞。

  白瑤琴取出一枚金錢,拋了過去,道:「你瞧瞧這是什麼物事?」

  王元度接過一看,道:「這是錢兄信物,我曾聽他說起過。」

  白瑤琴道:「不錯,他要我找你。」

  王元度淡淡一笑,道:「錢兄落在你們手中多日,這枚金錢如何到了你們手中,值得懷疑。」

  白瑤琴叫道:「胡說,我們如若和他對敵,豈肯用他的信物來騙你?你別把我們看得如此的沒骨氣。」

  王元度沉聲道:「這件事等會再說,目下當務之急,便是把你拿下,去換回莊姑娘的性命,你小心了。」大步迫去,揮劍疾刺。他手中之劍雖然只是一根樹枝,可是劍氣森森,實在不亞於真正的長劍。

  白瑤琴忙忙揮劍封拆,王元度連攻三招。她竟被迫得連退三步,這刻她真真正正領教到對方深厚無倫的內力,實是抵擋不住。

  王元度劍法突然一緩,白瑤琴得此機會,唰唰兩劍,略略扳回劣勢。

  那知王元度正要她如此,為的是能夠生擒活捉於她。如果不讓她有機會反擊,繼續攻去,其時劍勢太以凌厲,收煞不住,多半只能殺死她而不能生擒活捉。

  白瑤琴施展出全身本事,奮力抵拒。她的無聲劍法確是上乘劍法,自具柔韌潛力。

  王元度發覺之時,局勢已定,非得數十招以上無法取勝。

  這一來他可急了,一口真氣透過丹田,頓時發揮出十成功力,劍上壓力陡增。

  白瑤琴與他硬拼了一劍,但覺一股潛勁從對方劍上傳出,經過己劍而侵入體內,胸口如挨重擊,只差一點就吐出鮮血。

  這時敵劍橫削而至,她可不敢再行硬接,手中長劍一招「飛渡蒼冥」,劃出一道弧形劍光,高攻遠襲。她這一招使得漂亮異常,隱隱有神仙之氣。王元度幾乎出聲喝采,心中實是萬分激賞。

  白瑤琴自知不能久戰,突然凶霸霸的連攻三劍,隨即退出圈外。

  耳中聽到王元度哂笑一聲,也不暇理會,急急斜躍,腳尖一落地,方知對方哂笑之故。

  敢情敵人身法神奇,是以劍圈威力散佈甚廣,與別人不大相同。她雖是躍出了內劍圈,卻仍然在外劍圈範圍之內。

  王元度身形一晃,已迫到她左側,劍發如風。

  白瑤琴努力一縮,上衣已被樹枝刺破了一個小洞。

  王元度步步緊迫,白瑤琴只有猛退的份兒,轉眼間已退到石屋後面,白瑤琴身子碰到石壁,已是退無可退。

  她到了這時,反而激起了橫蠻性子,揮劍亂劈,全然不依法度。

  王元度暗暗好笑,心想:「我這刻若要取你性命,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。」他趁她忿怒心亂之時,突然間揮枝抵住長劍,一推一黏。

  白瑤琴驚叫一聲,長劍已經脫手而出,卻沒有飛走,而落在對方手中。王元度拋去樹枝,提劍向上削去。

  白瑤琴正伸手來奪劍,眼看她玉腕快要碰上劍鋒了,王元度不想傷殘她肢體,健腕一扭,揮劍改向,變成劍身向上平擊。

  啪的一聲,把白瑤琴的手震彈開去。他趁機一伸左手,扣住了她香肩上的脈穴。

  白瑤琴全身痠軟,已動彈不得,雖是能夠開口說話,但她卻咬緊牙關,雙唇緊閉,一聲不響,充分流露出她的倔強刁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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