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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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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羽飛道:「你那只右手,還沒有吳仙客的細嫩。再就是在下與九尾玉狐有殺妹屠子之仇,而你說話的口氣,恨意不深不像是與在下有深仇大恨的人。你必是妖狐三親信之一,三嬌中的一嬌。你故意穿白,表示你的身份不同,可是卻瞞不了區區在下。」 他的目光,落在第三個戴頭罩的男人身上,招手道:「你,汪樓主,該出來與在下了斷了。」 六個男人中,這人的身材最不起眼,只是老眼陰睛不定,背有點兒駝,寬大的黑袍,掩不住瘦小的身軀。 黑袍人半死不活地盯視著他,紋風不動。 趙羽飛笑道:「汪樓主,大概你忘了,在鎮江雷府,在下曾經見過你,可惜你走得快,移影換形輕功,不愧武林一絕。」 他臉一沉,厲聲道:「當年你炸毀聚英樓,假死遁世,暗中協助九尾玉狐謀奪水仙宮,狼狽為奸,暗中培養實力,以為世間沒有人知道你的底細。聚英樓炸毀時,本門有一位師叔寄居其中,他就是名震大河兩岸的聖手慈航聶玉輝,也是本門俗家弟子中,獲得達摩劍法真傳的三弟子之一,你必定是逼他將劍術交出,再殺他滅口的兇手。」 一聲龍吟,拔刀出鞘,舉步進逼又道:「今天你如果不說出他的下落,就得把命交出來。」 黑袍人三把兩把撕掉頭罩和黑袍,露出本來面目,果然是那晚出現在雷府的怪老人,現出袍內暗藏的龍杖,咬牙道:「不錯,老夫正是汪一凡,你那位鬼師叔吃了老夫一杯毒酒,身陷五行大陣,寧死不屈,堅拒交出達摩劍法,他該死,老夫已將他炸成碎片。小輩,老夫躲你已躲得不耐煩了,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」 白衣女郎舉劍叫道:「他是少林的得意門人,當代最強悍的高手,咱們已用不著按武林規矩與他比拼,亂劍分了他的屍,上!」 院門處突然傳來一陣哈哈大笑,連袂進來兩個人,一位是風度翩翩的中年文士,臉上呈現和藹可親的笑容。 一位是白髮滿頭,紅光滿面的胖老人。 他們乃是趙羽飛的師叔祖智藥大師與大伯父,都是隨運銀船到達杭州的。 兩側的竹林內,一連出現了三十名的高高矮矮好漢,以鬼見愁馮百韜為首,迅速地包圍了廣場。 大門內,吳仙客素衣長裙飄然而出,後面跟著蒲毒農、查三姑娘、厲英、鐵冠道人。 白衣女郎大駭,高舉的劍頹然下垂。 趙羽飛微笑道:「今日盛會,希望不要演成混戰之局。」 他向汪樓主招手道:「汪樓主,你我將有一場公平的生死決鬥,除非你能放下兵刃聽候發落,隨家師叔祖至會稽山尋找聶師叔的靈骸,不然你上吧。」 汪樓主尚未答話,馮百韜叫道:「對,這老鬼正是隨山海夜叉楊波,一同前來做說客的人,大名鼎鼎的聚英樓主,竟然自稱是山海夜叉的老僕,真是世情大變,江湖道成了藏汙納垢者的天下了。汪樓主,把你的陰謀招出來,你不能暗殺了在下的弟兄嫁禍趙老弟,而逍遙法外不受懲罰。」 汪樓主冷笑道:「你是什麼東西?在老夫面前,你還不配說話。」 馮百韜大踏步而出,切齒道:「你把咱們江湖朋友的臉面丟盡了,在下向你挑戰。」 汪樓主哼了一聲道:「憑你那兩手鬼畫特,你配。」 馮百韜急步欺進,卻被趙羽飛搶出,伸手虛攔笑道:「割雞焉用牛刀?馮前輩請退,在下來對付他。」 馮百韜並不糊塗,當然知道自己的斤兩,當年汪樓主威震江湖,盛名如日中天之際,他鬼見愁只是黑道中一個小有名氣的小混混而已,如果拼起命來,雖則他年輕一二十歲,但想占上風談何容易?很可能葬送一世英名。 趙羽飛勸住馮百韜,向汪樓主走去,寶刀一領,臉色變得莊嚴肅穆,寶刀發出龍吟虎嘯似的振鳴,強烈熾盛淩厲無匹的刀氣迸發,懾人心魄的強大氣勢,以雷霆萬鈞之威,綿綿不絕地向對方湧去。 淩厲的氣勢,接觸到汪樓主強大威猛的殺氣,似乎勢均力敵,半斤八兩,棋逢敵手,難分軒輕。 雙方對進,氣氛逐步緊張。 四周鴉鵲無聲,似乎落針可聞,在行家的眼中,這種精神意志的先期接觸,並不比真正的交手危險性小,任何一方如果心神發虛,便註定了失敗的命運。 已接近至八尺左右,正是最佳的搶攻距離。 一聲清叱,趙羽飛發起搶攻,以氣吞河嶽的聲勢猝起發難,無畏地揮刀進攻,但見刀光一閃,招發似雷霆。 雙方都不敢大意,招發預留三分勁。 汪樓主冷笑一聲,斜飄八尺,避過一刀。 糟了。身動空隙暴露,趙羽飛一聲長笑,如影附形跟到,刀光捷途電閃。 汪樓主身形突然加快,似乎比剛才快了兩倍,幻化三兩個快速閃動的虛影,三閃兩晃之下,自重重刀影中逸出,一聲虎吼,龍首仗勢如奔馬,掃向趙羽飛的右助,使出了做世武林的絕頂輕功移影換形,以快招自刀山中反擊回敬,果然薑是老的辣,反擊機會把握得妙到毫顛,因勢利導,奇幻絕倫,也霸道絕倫。 趙羽飛心中暗懍,閃已無及,扭身沉刀硬接,一聲金鐵暴震,火星四射,刀杖迎個正著。 汪樓主飄退八尺,臉色一變。 趙羽飛左移兩步,上身一晃,但馬步沉穩,屹立原地,挺直腰幹淡淡一笑道:「杖上潛勁如山,但如此而已。」 汪樓主撲上一杖攻出叫道:「你也不過如此而已。」 一場武林罕見的惡鬥於此展開,龍首杖的攻勢空前猛烈,點、打、挑、劈招發如潮洶湧,三丈內杖影如山,充分發揮了長兵刀的威力,一招比一招沉重兇狠。 趙羽飛在杖影中出入自如,絕招如長江大河般滾滾而出,不斷沖入重重杖山中,貼身搶攻,發揮拼命單刀的威力,以攻還攻,銳不可擋。 激鬥百招以上,汪樓主慢下來了。趙羽飛的潛勁逐漸發揮,刀勢愈來愈兇狠猛烈,刀氣愈來愈熾盛,年輕人畢竟耐于久戰,他的修為也比汪樓主渾厚些,相形之下,消長的形勢已昭然若揭,汪樓主已落入後勁不繼的困境。 一聲暴震,快速閃動糾纏在一起的人影,突然中分,汪樓主被震飄丈外,左上臂出現血跡。 退勢未止,身形未穩馬步虛浮,趙羽飛追到,一聲沉叱,刀光狂野地劃空而至。 汪樓主的紫金龍首杖有百十處刀痕,百忙中揮杖急架。 刀光突走偏鋒,一門之下,嗤一聲怪響,寶刀貼杖下沉,刺耳的異聲令人頭皮發緊。 汪樓主大叫一聲,飛返丈外左手四指被寶刀削斷了。 趙羽飛刀下絕情。 汪樓主單手運杖招架,同時向右急問。 錚一聲大震,汪樓主被震得扭身便倒。 人影來勢如電,白衣女郎挺劍沖到,劍奔趙羽飛的左肋,攻其所必救,迫趙羽飛收招自保,搶救倒地的汪樓主。 有人驚叫,有人咒駡。 趙羽飛大喝一聲,左旋身刀發似奔雷。 錚一聲大震,白衣女郎的劍向外蕩,空門大開。 趙羽飛揉身切入,旋勢未止,一招腰環玉帶貼身攻出,搶入對方懷內,狂風似的旋出八尺外。 雙方都快,一觸生死立判。 白衣女郎嗯了一聲,左掌拍中趙羽飛的左肩,然後仰面便倒,右乳上方湧現鮮血,上衣橫裂了縫,創口已深達胸骨。 汪樓主已屈一膝爬起,杖已拋出丈外,狂叫道:「趙羽飛,你要趕盡殺絕嗎?」 趙羽飛擺動左肩,被擊處麻麻地,苦笑道:「好歹毒的太陰掌力。幾乎擊破在下的護體神功。」 白衣女郎掙扎著挺起上身,絕望地瞪視著步步逼近的趙羽飛。 趙羽飛不理會汪樓主,沉聲問:「你真是九尾玉狐?」 白衣女郎忍痛咬牙道:「對,你瞧著辦好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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