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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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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鳳長歎一聲道:「我要怎樣才能說服你改變主意?工很是官府的,與你……」 趙羽飛道:「工銀雖是官府的,但卻關係沿海百姓的身家性命,因此在下不得不管。」 冷鳳整衣而起,苦笑道:「那就沒有什麼可談的了,各走各路,良可慨歎。家母已是欲罷不能,箭在弦上不得不發。你希望救出於、吳兩位小妹嗎?」 趙羽飛道:「如果可能,在下願一試。」 冷鳳向南面的山坡一指,道:「他們就囚禁在前面的制茶工室內,看守的人,大部分已被我支走了,你帶她們走吧。」 趙羽飛一怔,惑然道:「你這樣做,為什麼?」 冷鳳淒然一笑道:「也許我錯把自己當成尤麗君,也許你是我第一個鍾情的男子漢。」 她臉一紅,羞澀地扭頭就走,步覆輕盈地向西急行去,三兩折便消失在小徑轉角處。 趙羽飛目送冷鳳去遠,將信將疑地舉目向南望。 南面一帶山坡山勢向下走,坡度不大,紅的是土,綠的是茶樹,一排排梅林隔絕了視線,看不到何處有制茶的工寮。 不管怎樣,他得試一試,也許冷鳳的話可信。 走了裡餘,果然看到一座工寮,兩進的上瓦屋,兩側有連棟的涼茶棚,疊格式的棚架空蕩蕩地,不是制茶季節,工寮中根本沒有人工作。 他小心翼翼接近,心中疑雲大起,怎麼不見有警哨?看樣子,屋子裡根本沒有人居住,大門有鐵將軍把守,難道冷鳳把所有的看守全遣走了?那是不可能的。 距大門尚有百十步,他相度形勢,決定由西面繞,從天井進入。 他必須經過制茶的棚屋穿越四、五列棚架,驀地頂門氣流輕嘯,而且有塵埃飄落。 他一聲沉叱,側閃、旋身、出掌、傷人,一氣呵成,緊湊得無懈可擊。 掌落處如擊敗革,從上面橫樑撲下的一名大漢,頸背挨了他一劈掌,丟掉單刀,撲地便倒,口中發出一聲短促驚恐的叫號,倒地使起不來了。 他一把將大漢揪起,沉聲問:「你們還有多少人?」 大漢氣色灰敗,吃力地叫:「沒……沒有了……」 他再問:「人囚在何處?」 大漢不敢不招,喘息著向屋後一指,道:「在……在後廳……」 他一掌將大漢劈昏,向後急走,飛越院牆,飄落天井,無畏地深入。 後廳門閉得緊緊地,天井裡有一口水井,附近放置著一些盆景,聽不到任何聲息。 他伸手拭著推廳門,吱呀呀一陣怪響,廳門被推開了,裡面一陣老茶葉味觸鼻。 這裡都是工廠,有焙茶的爐灶,有不少制茶的籮、篩等工具。 後面甬道盡頭人影一閃,接著響起閉門聲。 他腳下一動,但突又反射而出,不敢走進灶間,退至天井飛躍登屋。 果然不錯,兩名大漢分別架持著于、吳兩女,正沿茶樹的田畦飛奔,已經遠出百步外了。 妙哉!只有兩個人,冷鳳沒吃他。 茶樹高僅及腰肩,不能預先派人埋伏,他放膽追去,去勢如電掣星飛。 前面的大漢突然腳下失閃,扶持著的男裝吳仙客一晃一歪,臉部便讓他看清了。 真是吳仙客,臉上有痛苦的表情。 後面被另一名大漢挾持著的于娉婷,突然轉身尖叫道:「趙郎,救我……」 真不巧,前面翠竹如屏,兩大漢挾著人往裡一鑽,瞬即無影無蹤。 相距遠在五、六十步外,他心中大急,用全力飛躍而進。 這一帶是未開懇地的小山,雜林遍佈,荊棘叢生,視界不及十步外,不易搜尋。 右方遠處,突然傳來于娉婷的急叫聲:「趙郎……」 叫聲嘎然而止,被人捂住了嘴。 他循聲急迫,不久便聽到逃走者的擦枝聲了。 前面人影入目,大漢已有點兒不支。 他飛蹤而進,如勁矢離弦。 大漢恰好扭頭回顧,大吃一驚,丟了于娉婷,老鼠般鑽林飛遁。 他一把扶起嬌喘吁吁的于娉婷,于娉婷哭泣著叫:「趙郎,趙郎……」 他將于娉婷緊緊地擁入懷中,充滿感情地低喚:「于娉婷,苦了你了,苦了你……」 于娉婷埋首在他懷中,顫聲道:「三妹在西面,我知道看守者要帶她逃向何處藏身。」 他大喜過望,背起娉婷急道:「你指示方向,走!」 遠出兩裡地,前面出現一條小徑,大漢的右肩扛著吳仙客,腳下踉蹌向前奔跑。 他腳下一緊,勢如奔馬。 小徑通過矮林,前面的犬漢猛地腳下一虛,向前一裁,肩上的吳仙客被拋向前面,大漢也跌昏了。 他放下于娉婷,毫無顧忌地躍過地上的大漢,一把扶起半昏迷的吳仙客,無限憐惜地低喚:「仙客,醒醒,醒一醒……」 他說不下去了,一陣昏眩浪潮般襲到,他向下一栽。 趙羽飛救人心切,做夢也沒料到地下的大漢弄鬼。 大漢在失足倒地之前,已散放出一種無色無臭藥物,倒地時更大量放出,附近彌漫著中者必倒的強力迷藥,份量足以迷翻十頭牛。 趙羽飛追來時,已吸入不少藥物,抱起吳仙客之後,藥力一發不可收拾,著了道兒。 不知經過了多久,他終於從虛無中清醒過來。 眼前出現暗紅色的火焰,聽到壓抑不住的低聲呻吟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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