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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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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毒農向前爬行,道:「不夠,兩百數好了。」 趙羽飛道:「好,兩百數……」 數至五十,蒲毒農已爬過坡下的茅草地。 數迄兩百,已看不見蒲毒農。 趙羽飛拍拍石頭的背,道:「小心監視,留意發聲通知。」 他向下大踏步而走,不久便出現在茅舍前。 柴門緊閉,他上前叩門,叫道:「文公柏,千萬不要從後門逃走,那一帶布下了可怕的劇毒,逃出去有死無生。屋四周布有奇門陣,這是你最大的失策。」 沒有人回答,像是空屋。 他用耳貼門傾聽片刻,大聲道:「文公柏,躲不住的,我知道你在裡面,你不會是坐在輪回椅上吧?怎不出來迎客?」 仍然沒有動靜,他正打算破門而入,屋角奔出蒲毒農,伸手相阻急叫道:「不可魯莽,屋內兇險。」 他收回手退了兩步,問道:「人確在內,屋小不怕偷襲,有何兇險?」 蒲毒農道:「屋內布有奇毒,進去恐怕就出不來了,我已檢查過後門,從門縫中嗅出了毒物。」 趙羽飛道:「這傢伙的確善用毒物,前輩有解藥嗎?」 蒲毒農道:「天下的毒物,何止萬千?各種奇毒性質各異,沒有獨門的解藥最好不要逞能冒險。」 趙羽飛道:「他們躲在裡面不出來,相當棘手。」 蒲毒農哼了一聲道:「老夫略施手段,屋內連老鼠都躲不住,不然就不配稱蒲毒農。」 趙羽飛笑道:「哦,前輩打算以毒攻毒?」 蒲毒農找來一段樹枝,走近柴門道:「只要把門打破一個小洞,老夫便可將化血毒丸彈人,毒一陣即化氣擴散,片刻間裡面凡是有血之物,皆會血不歸心等死。」 趙羽飛道:「前輩請稍退,破門之事晚輩代勞。」 柴門悄然而開,文公柏當門而立,笑道:「大名鼎鼎的趙大俠,居然要效宵小所為破門入室,是否有失身份?」 趙羽飛呵呵大笑道:「閣下又何必浪費口舌,用身份約束區區。閣下龜縮不出,趙某就名正言順可以公然破門而入。」 文公柏冷笑道:「閣下是踐約而來的?」 趙羽飛道:「不錯,趙某是個重視信諾的人,你不來找我,我只好來找你了。」 他瞥了屋內一眼,小廳堂內不見有人,又道:「欠約有如欠債,不還清心中難免牽腸掛肚不自在。閣下,把陶森叫出來吧,三方訂約缺一不可,陶森是正主,他如果不在場,閣下,今天你我之間,恐怕將是一番難了之局。」 文公柏臉色一變,道:「陶森不在此地,五天之後,在下當借陶兄至三江鏢局,與閣下了斷。」 趙羽飛笑道:「抱歉,你作不了主,你與陶兄各有主張,彼此避不見面互相推諉,長久拖下去,不是了局,有關踐約的事,看來今天仍然談不成了。」 文公柏沉聲道:「在下並未請你來,不談你可以走。」 趙羽飛呵呵一笑,道:「不談踐約的事,那就了斷你我之間的私人恩怨是非,你不反對吧?」 文公柏心中狂跳,哼了一聲道:「你我之間,沒有什麼私人恩怨,而且在下忙著呢,想不奉陪。」 趙羽飛哈哈大笑,笑完道:「文兄,你這人未免太奇怪,你口口聲聲以道義相指責,要在下守信踐約,而你自己卻無所不為不受拘束,天下的便宜都被你占盡了。在杭州你一而再暗算我,一而再率人向在下圍攻,你我之間,生死對頭的敵對情勢,永遠不會更改,今天,任你舌底翻花,也阻止不了在下與你結算的情勢。」 文公柏本能地按住月牙刀的刀靶,又不敢拔出,沉聲道:「閣下,你想殺我毀約?你不怕天下人唾駡?」 趙羽飛臉一沉,冷笑道:「搬出江湖道義與武林戒律,皆可證明趙某的行為至當,你那些歪理,連小孩都騙不住。閣下,你的行徑真不像個男人,快把你的人全叫出來,在下再給你一次圍攻的機會,不然你必須繳兵刃投降。閣下,趙某是個俠義英雄,不會將投降的人置於死地,投降是你唯一的生路。」 蒲毒農嘿嘿冷笑道:「趙老弟,你把他看成大男人,那就大錯特錯了。這廝整天在女人堆裡鬼混,幾個師妹都是美豔絕倫的姑娘,耳濡目染,他怎能不變性。你看他那扭扭捏捏推推拉拉的爛勁,哪有半點兒男人氣概,噁心之至。」 文公柏氣怒交加,火冒三千丈,怒叱道:「住口,蒲毒農,你是什麼東西。有種你與在下見個真章,在下要在三招之內,要你濺血刀下命喪當場。」 趙羽飛冷笑道:「閣下,你我的帳未了,你不配再向任何人叫陣,在下可要動手了。」 蒲毒農火上加油,大聲道:「趙老弟,自古英雄無不好色,與他交手,千萬小心他的媚功。」 文公柏忍無可忍,咬牙切齒縱向蒲毒農。 文公柏的武功,與陶森相去不遠。而蒲毒農比起查三姑娘、鐵冠老道、厲英三個人,彼此相較在伯仲之間。陶森以一比三,仍可擊敗查三姑娘的三人聯手,可知真才實學,要比蒲毒農高出甚多,只不過蒲毒農的毒相當可怕而已。」 趙羽飛當然不許文公柏襲擊蒲毒農,截住劈出一掌沉喝道:「閣下休想如意。」 這一掌極為快速辛辣,恰好阻住去向,文公柏如想強行攻擊蒲毒農,必須冒被一掌未實之險。 文公柏知道利害,及時收勢大喝一聲,伸手拔刀,想乘機用兵刃偷襲。 可惜橫差一著,縛手縛腳,趙羽飛不等掌勢使完,右手已掣寶刀亮招,森森刀氣已然發出。 文公柏月牙刀出鞘一半,僵住了,臉色泛灰。 趙羽飛已完成出招準備,刀勢已將文公柏控制住,隨時可將刀揮出,把文公柏罩在刀勢內。 蒲毒農撫須冷笑道:「拔出刀來呀,這是閣下唯一的機會。」 文公柏恨死了蒲毒農,卻又無可奈何。 這時,文公柏所立處,距門約有三、四步,趙羽飛身右側對著正大開的柴門。 門內人影一閃,船夫打扮的大漢,悄然挺刀撲出,刀光似電,猛撲門外的趙羽飛。 趙羽飛懶得理會,寶刀信手向右揮出,目光仍然盯緊文公柏,強大的氣勢仍然落在文公柏身上。 大漢刀勢未落,握刀的右手齊腕而折,刀隨手拿下墜,一聲慘叫,身子仍然向前沖去。 趙羽飛寶刀一順,信手反拂,刀背拍在大漢的左肩,大漢橫摔出文外,跌在地下哀號不止。 文公柏總算抓住拔刀的機會了,一聲刀嘯,月牙刀完全出鞘。 趙羽飛寶刀一閃,人刀俱進,叱道:「丟刀,在下不想要你死。」 文公柏膽裂魂飛,像是麻木了。 趙羽飛的刀尖,頂在文公柏的咽喉上,只要輕輕往前一送,刀尖必可貫喉而入。 文公柏剛拔出鞘的月牙刀身,位於趙羽飛伸出的寶刀左下方,想出刀拼個兩敗俱傷也勢不可能。 蒲毒農向門內招手,叫道:「屋內那位姑娘,為何不同時沖出?出來吧!」 門內站著秦美姬,臉色蒼白氣色甚差,似是大病剛愈,而且病了一段時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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